上官鸢儿出现在我面前,我顿时就小鹿乱撞,虽然搞不懂为什么每次都会败给这个比自己小很多的女孩,但她身上无疑散发着一种让我手足无措的气息。
她肯定不明白双脚缠绕着绷带的我怎么无缘无故跑到这里来了,她一言不发地扶着轮椅上的手把,低声问道
“去哪儿?”
“我的病房!”
我盯着她的眼眸很长一段时间才吐出四个字,我抱怨自己也真不够冷静的。
她推着我的轮椅转弯后,我发现病床上的南宫韧醒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和上官鸢儿,这个女孩正低头沉思,哪里会注意到我和南宫韧眼神是如何交汇的,就好像两个武士拿着刀,你捅我一刀,我刺你一剑,最后气喘吁吁地看着彼此。
我不管,即使我全身痛苦,我的成就感,是处处开花的。
“你的妈妈没来吗?”
“她来了,然后有急事走了!”
我终于安然无恙地回到了床上,上官鸢儿把我从轮椅抱到病床上时,窗户外,风吹动白色的帘子,校园的花香,被风轻轻地推送进来,也把她的发香摇入了我的鼻孔,如同夏天的荷香,舒畅地飘荡着。夕阳的光芒给她的头发镀上了一层鹅黄色,如同初春的柳絮。
可当我在病床上坐定时,我竟然真的想小便了,我痛苦地扭动着身子,但却不敢说出来,虽说人有三急,但在上官鸢儿面前提这种事未免不合时宜。
所以,我就忍着!
我是忍者神龟,并且超越了木叶所有的大小忍者,忍者,就是要忍常人所不能忍的事。
看我扭动得厉害,上官鸢儿急忙问我是不是哪儿疼,我让自己保持冷静,可那股不可忍耐的逼迫感却让我躁动。这个时候上官鸢儿去叫护士,我正准备抽掉手臂上的针管,可是刚一挪动——
啊,忍者终于尿床了!
灼热的气息顺着大腿一泻千里,我赶紧把医院的床单拿来裹上,无奈现在是夏天,医院没有那种厚厚的床单,****的被单马上把我出卖了!上官鸢儿正刚过来,护士也跟在后面,我把背后的枕头也拿来挡住。
(同志们,一定要挡住啊!)
我的脸顿时红到了耳根,宛如一个羞羞答答的女孩第一次见到陌生人,并且那个陌生人还是对女孩来说还是很重要的人。
(小毒:嘘嘘嘘嘘——
小辰:、、、、、
小毒:强生牌尿不湿,让你的小屁屁从此远离困扰!
小辰:(哭))
护士想要过来检查,我激动地用另一只手挡住。
“不要,我没事!”
护士小姐亲近可人地笑道
“我知道你没事,你也没必要这么激动,针管扯动就不好了!”
“我没激动!”
这么大的声调,没激动,鬼才信!
护士准备夺下我手中的枕头,这不等于要我的命吗?我再次扬高声调
“护士小姐,拜托你不要靠近我!”
上官鸢儿也非常纳闷我反常的反应,她挡在了护士小姐前面,温柔地说道
“护士姐姐,既然他这么排斥,您就等一会再来吧,看他生龙活虎的样子,您也知道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这里就交给我吧,我是他的好朋友,麻烦您了!”
还在上官鸢儿说服了护士小姐,她疑惑不解地看着我,然后离开了病房,可刚出病房,她就低声叫道
“你好端端地怎么下床了,快回去!”
窗外的南宫韧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医院,上官鸢儿跑出去的时候,我能看出她眼里的担心。
但南宫韧确实拯救了我的面子,我也准备趁机溜出医院,我突然发现枕头下有一张纸,但我来不及细看,叠起这张纸就往家里跑,要是学校里被人看出我的尿裤子了,我可就完蛋了,幸运是现在已经放学,校园里稀稀落落的还有几个学生,我用零花钱打车回到了家里面。
我洗完澡后才真正地松了口气,当时可真险啊!
可我满脑子都在想上官鸢儿和南宫韧究竟是什么关系,这个时候恰好有人推门进来,随同爸爸进门的是一位穿黑衣的客人,这位客人很谨慎,一进门就狐疑地往家里扫视。
“家里没其他人吧?”他差点就看到了躲在小房子背后的我,我轻轻挪到了安全的位置,这个视角,更适合我去观察这个人究竟是谁。
“孩子体育课受伤躺在医院里,白羽这些日子也不会在家,你要喝点什么?”
“不用了!我是来谈正事的!”
他们坐在客厅的沙发后我才看清楚这个人,天哪,我见过这个人,他就是操场上和上官鸢儿聊天的人,他自称是上官鸢儿的父亲,后来还被上官鸢儿的激烈言辞逼了回去,他是谁,为什么要来这儿,和我的父亲有什么关系,一系列的疑问冒了出来,我屏息凝神,偷听着他们的谈话。
“你板着脸孔谈事的样子可真叫我不太喜欢!”我的父亲这样的口吻聊天时其实我也不太喜欢,冷冷的气息,让我觉得陌生。
“你也不是经常板着面孔吗?自己的孩子躺在医院都不去看看?”反诘的语气让气氛显得有几分僵冷。
沉默一段时间后,那个人问道
“这样做不会有任何问题吧?”
“问题?你觉得呢?”
“我觉得有点冒险,但值得一试!”
“假如我们的研究失败了,你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吗?”
“我的字典里没有失败这两个字,为了人类的未来,我们必须要成功,即使赔上一切!”那个人眼中放出的寒光叫我害怕,他到底在做什么样的事情,能和整个人类有关,而且如此心狠的语气,让我也不得不万分好奇。
“那你记录好试验体的脑电波图,如果投射在微世界的基体发生异变,你要记得及时将异化的电波用蚁腺清除,微世界的构建白羽正在做,第一批试验品,我们不允许出现任何失误,否则这就是谋杀!”
什么,谋杀!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基体是什么,微世界是什么,蚁腺又是什么东西,我好奇地挪动了一下步子,门缝却发出了“吱呀!”的声音。
“谁?”我差点被这么一吼吓破胆,没想到他这么警觉。
怎么办,到底怎么办?要是被发现了,我会不会也成为试验品。
“爸爸,是你吗?”
我揉揉惺忪的眼睛,穿着拖鞋,拉开了门,打了一个哈欠。
“辰辰,你不是在医院吗?”父亲疑惑地打量着我,发现我走路艰难,并且还缠着绷带,当时就过来扶着我,我一步步地挪到了沙发旁边。那个男人紧紧地盯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他肯定认识我,他和上官鸢儿对话的时候我也在旁边。我却假装不以为意的样子,喊了他一声叔叔,他也兀自离开了房子,我揪紧的心才算放松了一半。
“爸爸,医院的气味太难闻了,想要小便都很麻烦!”
“那也不能一个人偷偷地跑回来吧。让爸爸看伤到了哪里?严重吗?”父亲急急地跑过来,心疼的模样顿时又让我觉得分外亲切。
我抬起腿,他轻轻地解开缠着的绷带,我直喊疼,他赶紧从卧室里拿来了药箱。
我顿时感觉到一百个不妙,我爸爸是科学家,观察入微,我演戏的雕虫小技又怎么能骗过他,他打开药箱的时候,我差点吓晕,里面大大小小的针管让我头脑发麻,我的爸爸究竟想做什么,难道他想杀我灭口,我大脑瞬间一片空白,突然,一条鱼在我脑海浮现,漫画书,那本漫画书,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爸爸,我在校医院里面挂了半天吊针,你难道还要给辰辰打针,妈妈还去看过我,你为什么不来看我!难道你一点都不关心辰辰的吗?”
我手心冒着冷汗,被强行压制的紧张看似毫无破绽,想必也有迹可循。我在打感情牌,爸爸和这个人都叫我害怕,他们似乎可以找任何人做实验品,不惜一切的科学精神有时候就会沦为六亲不认的恐怖。
我的父亲愣了愣,看着我紧张的样子,他挪走了第一层上面的针管,第二层放置的是一些药膏。
“傻孩子,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会不关心你!”
他一边说,一边朝脚底的血泡涂抹药膏,他劝我忍着点,我却鬼哭狼嚎地叫了半天,什么药膏,让我的脚如同千万只蚂蚁在咬。
啊,蚂蚁,他不会把蚂蚁放进了我的脚底吧,蚂蚁无孔不入,我想起来都觉得害怕。我紧张兮兮地看着父亲,父亲看见我紧张的模样,抚摸着我的头,笑道
“傻孩子,打针怕,难道涂点药你也怕,这是朋友给的药,可能有点疼,但恢复得很快!明天差不多就可以走路了!”
说完,父亲弓起了背,我愣了半天,父亲转身笑道
“快上背,爸爸背你回房间休息!”
我乖乖地趴了上去,父亲把我放到床上后,亲吻了我的额头。
“你母亲可能需要出去一段时间,爸爸要忙着工作,你要自己照顾自己!学校里可不能再惹什么麻烦,南宫韧是校长的儿子,你得学着和人家做朋友!”
“南宫韧是校长的儿子!!??”我竟然毫不知情。
“不然你以为南鸢中学的招牌是什么意思,校长有两个孩子,另一个女孩是收养的,叫上官鸢儿,他们都是你的同学,你可不能在学校胡来了!”
什么!上官鸢儿也是校长的女儿,也就是说,南宫韧是上官鸢儿哥哥,我总算弄明白了所有的关系。
我的父亲掩门出去,我大脑却越来越杂乱,南宫韧和上官鸢儿没有血缘关系,他先前说的“她是我的!”应该被我误解了,上官鸢儿在医院里守着他的哥哥当然正常,可上官鸢儿既然是领养的,那么,今天来我家里的中年男人是上官鸢儿真正的父亲,他那天在操场的主席台上应该是想套出某个重要的信息,但他一定不是好人,我敢肯定。
还有那本漫画书,里面一定有什么秘密,我明白要去学校弄清楚!那条鱼好像说过什么重要的话,好像是要把这本漫画书放到哪儿,可到底是哪儿?
我的父亲究竟是怎么样的人,母亲去哪儿啦,她怎么突然从医院跑出来了。
在这样杂七杂八的思绪中,我终于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