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护卫还没反应过来，他便在夜色中走远了。
李景快步走到了贺兰成的房间外，他到的时候，门口那两个护卫正打着盹，头时不时的点一下。其中一个人看清楚是李景后，推了一把另一个人，一个激灵站了起来：“殿下……”
“去把贺将军喊醒，就说本王有要事。”李景焦急地说到。
“啊？哦哦！”那个护卫愣了片刻，但马上回过神来，开门进了屋。
没过多久，贺兰成便匆忙走了出来，眼睛还有些睁不开，“殿下，出何事了，如此焦急？”
“王府有消息传来，本王母妃病重，现在我要立刻启程回京。甘州抚慰民众一事，只能由你去做了。”
贺兰成觉得自己被当头一击，面带诧异，“贵妃病重？”，但转瞬间又说到，“卑职定会安抚好百姓，殿下不必忧心此事。现在夜已经深了，殿下多带些人，一路当心。”
“想来贺老将军明日就能到凉州了，本王本来还想见一面。如此情况，也只能作罢了，你代本王向老将军问好。”李景拍拍他的胳膊。
“殿下不必遗憾，眼下贵妃娘娘病情才是最重要的。”
李景点点头，转身对护卫吩咐道：“去准备马匹、干粮和水，即刻出发。”
“是！”
李景走之前又看了一眼贺兰成，贺兰成淡淡点了点头，俯身对着他行了个礼。
……
茫茫黑夜中，只有几许残月冷光洒照在大地上。凌厉的风钻进了人们的衣领中，让人不禁缩紧了脖子。广袤的原野上，空旷清冷，只有清晰的马蹄声在回荡。
李景恨不得马上飞奔到京城，不断拿鞭子甩在马背上。他紧蹙着眉头，每到驿站，只是简单的喝一碗水，便又踏上路程。
五天后，终于到了京城。他冲进了城内，城中竟没有多少人，未到亥时，夜市已散。还未到神武门，他从远处就看到了那座庄严的皇城。
像，被雪覆盖了一样！
“宁王殿下到！”身后的侍卫拼尽全力喊道。
但守门的侍卫却拦在他面前，“殿下请卸下兵器，下马入宫。”
李景怒瞪着他们，吼了一句“滚！”
那几个侍卫被他吓了一跳，面面相觑，最终让开了路。
李景骑着马进入了皇城后宫，整个后宫都被挂满了白绸，随着风徐徐飘动。还未到玉华宫，便听到了呜呜咽咽的哭泣声，还有琐碎的念经声。他跃下了马，看着这座宫殿，此刻他竟觉得如此陌生而遥远。
他的睫毛微微扇动着，拳头在衣袖里狠狠攥着。他缓步走进了玉华宫，正殿外的僧人手里拿着木槌敲着木鱼，嘴里念着佛经。他穿过四处飘扬的帷幔，终于走到了正殿门前。他觉得自己的脚步格外沉重，像灌了铅一般。
“殿下！”一个跪着的小宫女扬声喊到，殿内的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向了他。
王妃常思萱从床榻边跑了过来，跪在了他面前，双手抓住了他的衣衫，哭着说到：“殿下……母妃她，昨天薨了！”
李景看到她双眼红肿，脸上还带着泪痕，他想伸手替她擦去，但最终甩开了她的手。
他缓缓走到了床榻边，双手抖动着掀开了白布，看着床上的人。明贵妃双眼紧阖，眼窝深陷，面色苍黄，静静地躺在床榻上。他伸出一只手，抚在明贵妃的脸上。
“啊！”他悲痛地仰头大叫到，胸口剧烈起伏着。
“殿下保重，娘娘才能安心啊！”茂国公夫人在一旁劝解到。
李景没有说话，只是闭上了双眼。过了片刻，他站起来向外走去。只是，还没走几步，身子便直直的倒了下去。
……
他再醒来，已是黄昏时分。
床榻边的香囊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浅蓝的帘子顶上绣着几朵白色的梨花。阳光透过窗户洒进了屋子里，空气中的灰尘像是在飞舞着，他被阳光照的整个人暖洋洋的。
“殿下，你醒了？”
是常思萱。
“殿下？好些了吗？”她坐在床榻边，细声问道。
“这里是在哪？”李景无力地问道
“在……尚宫局。殿下前夜昏倒后，父皇十分着急，便留您在宫中修养。住在后宫多有不便，恰巧尚宫局这边空置着房子，便令侍卫们将您送到这里来了。”
“尚…宫…局…”他缓声说到，“母妃的病，怎么会突然严重起来。我出征之前，不是好多了吗？”
“臣妾也不清楚。十多日前的一个夜晚，宫中突然派人来王府，宣臣妾进宫。那一夜，母妃的病突然严重了起来，高烧不退，甚至开始咳血…”，常思萱看了一眼李景的脸色，继续说到，“从那以后，便一天比一天严重，太医院也看不出什么，甚至父皇让人张贴了皇榜。吃了不少药，却没有什么效果。”
“母妃临终前，有什么遗言？”李景抬起头看着她。
常思萱顿时有些尴尬，别过脸，双手不安地搅动着。
“母妃说，她已经把想告诉您的，都告诉了。”
“还有呢？”
“要臣妾照顾好您，让您不要为前朝之事太忧心。”
“没了？”
“还有就是，就是……”
“什么？”
“要殿下娶碧环妹妹为侧妃！”
李景提高了嗓门，“碧环？！是给母妃梳头的那个宫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