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一字一顿地念到:“好计多用?”
身旁的副将也疑惑地看着他手中的绢布,垂下了眼思索着。
李景的眼珠动了动,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他侧过脸对副将说:“难道城中也是一样的道理?声东击西?声东击西!”
他重复了几遍,突然眼前一亮,“我知道了!”
“……”
“立刻派人出去散播传言,就说肃州兵就要到甘州城西门了,到时候,我军东西夹击突厥人!”
那名副将愣了一下,磕磕巴巴说到:“殿……殿下,我们不曾调肃州的兵啊。”
“本王当然知道,这是吼那些突厥人的。肃州地势比甘州还要高,他们怎么知道是真是假。为了以防万一,他们定会抽一部分人去西门,如此分散了他们,这一仗,便好打了!”
副将恍然大悟,那些兵士听了此言,一个个脸上也露出了宽慰的笑容。
“末将这就去安排!”
……
突厥人听说西边肃州兵就要到了,一面往西门调了不少兵力,一面急忙派人去打探。只是,当那探子回来时,甘州城已经被大殷军队给攻破了。
李景所率部队与突厥人进行了一场恶战,他们在城中遇见突厥兵,拔刀变砍,甘州城内血流成河,殷红的鲜血四处喷溅,染红了将士的战袍。
战争结束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夕阳熠熠,已经沉下去了半边,天边的霞光被映成了橘红色。甘州城内一片肃杀,突厥人的尸体堆在街上,地上散落着弯月状的长刀,突厥人的旗帜倒在地上被踩的不成样子。
贺兰成走上城墙,他看见李景远眺着前方。他的战袍被风吹的猎猎作响。
“殿下。”贺兰成轻轻喊了他一声。
李景回过头来,他头发有些乱了,面带倦色,眼睛中布满了血丝。
“贺将军,你来了。”他因为疲惫声音也有些沙哑。
“殿下恕罪,卑职没能料到,库勒竟在城中留了那么多兵。”贺兰成抱拳惭愧地说到。
李景扶起他的胳膊,“将军不必如此,战场瞬息万变,总有人意料不到的。”
“卑职却有些好奇,在那样紧张情况下,殿下是如何想到以肃州军为引子分散突厥人的?”
“这个,是王府的一个门生写在锦囊里的,只‘好计多用’四个字,我竟想不到,真的派上了用场。”
“哦?”贺兰成颇有兴致地说到,“殿下身边有此奇才,理应重用啊!”
“奇才?”李景挑了挑眉,“他不过随便写的,恰巧提醒了本王而已。那门生,其实是一个乡下来的家伙。”
贺兰成十分惊讶,喃喃自语道:“乡下来的?”
这时,副将周明走了过来,“殿下,贺将军,刚才清点了人马。殿下所率的精兵营损失了三千人马,正面攻城的主力损失了约五千人马。至于突厥人,死伤约两万,还有两万俘虏。”
“城中百姓如何?”李景沉声问道。
周明面带难色,“突厥人刚刚攻占甘州的时候,城中有几百青壮年配合官兵奋力抵抗。后来,突厥人占领之后,就把他们……”
“……”
“全都杀了!”
李景一拳砸在城墙的护栏上,手背渗出了一些血迹,慢慢渗了出来。
“殿下,当今之际,先要抚慰受惊的百姓。其次,加固城墙,做好兵力分配。最后,安置那些突厥俘虏……”,贺兰成恭敬说到。
“将准备的饷银依例发放给凉州兵士和甘州受惊的百姓。另,启八百里急报奏报京城,一来讲明战况,二来再向户部申报些银两,修筑边关州县城池。”
“……”
“凉州军留五千守甘州城吧,把军营中一切用度准备好。”
“……”
“至于突厥俘虏,挑几个,让他们回突厥王庭给库勒报个信;其余的,押到凉州、灵州、怀远等地为奴隶!”
贺兰成看着这位天家皇子有条不紊地下了指令,心中无比敬佩,“殿下,甘州战事已毕,是否过几日便启程回京?”
李景摇了摇头,“明日,先去抚慰甘州城百姓!过几日,再看一下各州边防。”
……
天色已暗,周围也刮起了嗖嗖的冷风,让人浑身打着哆嗦。副将周明派人将甘州府打扫了一番,李景等人便将就住了进去。
这一晚,他翻来覆去睡不着,披上了外袍便走了出来,站在屋檐下静静地望着天上的月亮。数日前,它还是明亮的一轮圆月,可是现在就已经缺了一片。茫茫的黑夜中只有一轮残月,冷风吹的落叶沙沙作响,环顾四周,只有几棵光秃秃的树在风中轻轻摇摆。
此刻,他终于理解为何边关将士倍思亲了!
“砰砰砰!”
大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此刻入夜已久,李景实在想不到会是谁。
守门的人揉着惺忪的睡眼打开了大门,他刚打算问是谁,那人却直接冲了进来。
那人走近,李景才看清楚是一个侍卫。
“殿下,这。。这是王妃娘娘给您的家书。”那人跑到李景跟前,气喘吁吁地说到。
“你是王府护卫?”
“是,小的是侍卫长派来给殿下送信的。”
李景半信半疑地拆开信封,大致扫了几眼,便向外匆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