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的夜色笼罩着大地,尚处于宵禁的京城还在一片寂静中,只有几个京兆尹侍卫在城内来回巡逻。就在这静谧的夜里,一场阴谋在慢慢酝酿。
辰时未到,京兆尹大门外的鸣冤鼓便被咚咚敲响,吸引了不少人围观。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京兆尹府的侍卫开了大门,才升堂。递交鸣冤状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汉,身后有两个壮年人抬着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身上满是伤痕,令人不忍直视。
“堂下何人?因何来状?速速讲来!”
那老汉跪在地上,“草民王五,江南道苏县人氏。那县中不曾出售官盐,倒是私盐八千银子一斛,草民的儿子不过与贩卖私盐的争执几句,便被打成如此模样啊!”
京兆尹厉声喝道:“本府只受京城案件,你如何来此喧哗?来人,打发他们出去!”
几个侍卫立刻走上来擒住那老汉,他挣扎着说:“大老爷,草民也没有办法。那售卖私盐的,就是官家的人啊!”
“住手!尔等退下!”
老汉见侍卫松开了他,便磕了一个响头,“那官家层层相护,草民只得赴京喊冤啊!”
“尔等越级喊冤,实在不合规矩。本府见你年迈,不加以刑责。尔等速速退出府衙,本府恕你无罪!”京兆尹说罢便撤堂了。
尽管京兆尹府没有管这事,看热闹的民众却知晓了整件事,江浙一地官盐私售的事情迅速在整个京城传遍了,也钻进了不少贤臣的耳朵里。没过几天,洪靖帝御案上便堆满了请求彻查的折子。为此,还召见了太子、宁王、明桓、沈镐等人。
“这官盐私售一事,还需派一位钦差前去查看。若真有此事,也好尽快处理,代朕抚慰民心。”洪靖帝揉揉太阳穴,开口说到。
“臣也是这样想的。”明桓上前一步说到,还不时瞄两眼后边的沈镐。
“那你们倒是说说,派何人前往最为合适啊?”
洪靖帝话音刚落,便听太子开口说:“儿臣以为盐售一事,属户部归管,不如就由沈大人指派属官前往。”
“太子殿下此言不妥。这钦差岂能随便指派,况且,若指派一个小小属官,百姓还以为朝廷对此事不关心呢!”明桓得意地说到。
“父皇!”李景不再沉默,打断了争执的两人,“儿臣以为皇兄所言有理,户部的事务自然户部的人最清楚。沈大人身为尚书事务繁忙,不如就差户部侍郎云庭适前往。”
明桓正惊讶李景为何同意太子所说,但听到他举荐云庭适这个人,悬着的心立刻放了下来。云庭适有多清廉,整个朝廷的人都知道,这个人最忌恨碌碌无为、搜刮民脂民膏的官。派他前去,恐怕沈镐干的那些事儿,都会被兜出来。
太子正想再说些什么,洪靖帝却点点头,同意李景的提议了。洪靖帝打了个哈欠,有些疲劳,就让他们退下了。
……
“殿下这局棋高啊。”出了乾清宫正殿,明桓跟在李景身后笑道,“殿下越来越能沉得住气了,如今这太子,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哈哈。”
李景没有理会他,倒是把李先喊到面前来:“派一队王府护卫跟着钦差队伍,保证云庭适平安地回来。”
“是,殿下。”李先俯首领命,便向宫门外走去。
李景回过头看了一眼明桓,“外公,我还有事便先走了。”
“等等,殿下。”
“……”
“老臣心中有一个疑问,那日在畅春居见到的状元郎……”
“那个不识好歹的书生,我抬举他,他竟然毫不领情!”李景故作愤怒地说到。
“哦,原来如此。那殿下给贵妃娘娘的薄香丸是……?”
李景打量着他,“从尚宫裴氏所得,怎么?连这种小事,您都要过问?”
明桓慌忙俯下身,“老臣不敢,只是觉得这种药丸的香气似曾相识罢了。”
李景没有再回话,径直走出宫门。他回到王府,正见着一群奴才在乱嚼舌根,不知道在议论着什么。只是那群奴才见他回来了,便一哄而散,他也不以为意。他刚走进后院,便听见几个人叽叽喳喳地在讨论着什么。
“该不会是真的吧?殿下真的要迎宫中的那个女官进府?”一个细弱的声音在假山后边响起。
“要不是这样,她怎么会三番两次来王府?那日,府中可是有好些奴才看见了,看见……殿下抱着她去清月殿。”
“那又怎样,进了府,顶多也就是个侧妃,见了王妃还不是要跪下行礼。”
李景听到最后一句心中有些恼怒,便绕过假山走了出来,那几个姬妾都吃了一惊,连忙俯身行礼。
“尔等在议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