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宁则和陈陵按照刘洋所说,辰时便到了沈府。只见那沈府好一番热闹景象,一个管事模样的人站在大门口指挥着沈府的下人们,“都给我麻利儿的,今儿是太子爷来与老爷商讨小姐出嫁的事儿,不能误了。哎哟,你个小兔崽子,慢点儿!”
宁则与陈陵对视一眼,陈陵轻声说到,“原来太子的岳丈是沈镐。”
“户部尚书沈镐是太子的人,要他死心塌地,自然是娶他的女儿最有用。”
“林大哥,那咱们怎么进去?”
宁则想了片刻,“正门进去太过招摇,咱们去侧门看看。”
两人还未走至侧门,远远就看见一个人站在树下四处张望,那人看见宁则和陈陵,便主动迎了上来。
“请问两位可是刘大人引荐过来的?”
宁则不由得在心里暗暗感叹,太子行事果然缜密,不提中毒申冤只是说刘洋引荐的学子,轻松掩人耳目。
“正是小生,小生名曰林远晖,此为考牒。”
那人见了宁则的考牒,便放下心来,领着两人向内院走去。沈府不愧为尚书府,楼阁亭宇,处处繁华。沈府的下人将宁则和陈陵引至府中一处静谧的房间,为他们沏茶过后,便告退了。
陈陵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又四处看看,“林大哥,这沈府也太过富裕了……”
宁则端着茶杯闻了一下,“看来户部并不清明啊。这茶,是杭州新产的,估计皇帝都还没尝到。”
正在两人说话时,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嘈杂声,似乎是一群人走路的声音。
“殿下,这边请。”
陈陵立刻打起了精神,而宁则嘴角微微上扬,“来了。”
吱呀一声响,门被推开了。宁则和陈陵走到正厅,只有两个人进来了。前面的人身高七尺有余,着玄色蟒袍;后面是一个老头儿,穿着色彩明丽的锦衣。
宁则看了一眼,便跪下行礼,“小生拜见太子殿下,尚书大人。”陈陵也反应过来,匆忙见礼。
太子温和抬起手,“免礼平身。”
宁则起身后仔细打量着太子,他眉浓唇薄,鼻梁高挺。他并不像宁王一样给人一种豪放霸气的感觉,而是温和儒雅。虽然出宫不得已着玄色礼服,却不曾带来皇室子孙的浓重压迫感。
宁则收回视线,继而俯首,“小生斗胆请太子殿下做主。”
太子端起茶,闭上眼闻了一下,才缓缓说到,“做主?所为何?”
“春试前小生兄弟中毒一案。”
太子大笑了起来,还一边摆弄着扳指,“判案是刑部和大理寺的事儿,本宫如何管的着?”
陈陵一着急不等宁则回话便脱口而出,“殿下召小生前来不就是为此事?”
“召?本宫何时召你等?”
宁则霎那间便明白自己陷进了套里,如此便是他们自己请太子出面,而非太子主动出头,这样东宫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自己择的干干净净。
宁则迅速冷静了下来,“殿下,明人不说暗话。小生二人身无长物,不知殿下需要什么?”
太子这次脸色却沉了下来,“不愧是沁香居才试的最优啊!本宫只有一个心愿:为我所用!”
屋内沉寂了许久,最终还是尚书沈镐开口说到,“封官加爵,飞黄腾达,不就是你们这些书生赶考的目的吗?”
宁则冷冷地看着太子,“若小生金榜高中,自为国家社稷所用,效忠朝廷。”
……
“今日,打搅殿下拜会岳丈了,告辞。”
说罢,俯身行礼,走出房间。
――
回客栈的路上,陈陵看了好几次宁则,见他脸色阴沉。陈陵突然拉住了宁则,“林大哥,我还不曾好好谢过你,这些都是我的事,你不要再为我趟浑水了。党争……一旦卷进去,就只有你死我活了。”
宁则没有理他,只是埋头往前走。陈陵一路默默地跟着他到了客栈。
“林大哥……”
“既然他已经提出来了,你以为他会容许你不参与吗?”
……
“你今日好生休息,明日去拜会一下三弟吧。”
陈陵被他的安排弄晕了,无力的摇摇头,不知道怎么突然想起拜会杨同凯了。
宁则昏昏沉沉地在客栈睡了一下午,傍晚时分才起身。他算了算细银,因为替陈陵看病打点花去了不少,剩下的不过十两银子了。他想了想,不如和陈陵一样,去卖些字画,也不失文人风范。
他铺开杨同凯赠送的宣纸,正欲下笔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我乃宁王殿下侍卫长李先,奉宁王殿下指令,请足下宁王府小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