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饭后,我走出家门口发现王小哨搂着林曼儿的腰同时从他家门口走出来。我知道,王小哨是紧张地看了我一眼。可我不能让他看出来我知道他看我了。我笑着同他们打了个招呼,一前两后往“独唱团”走。一进门我装着打扫卫生,整理书架,忙这忙那。一天都装着和他们大声说话大声笑很夸张地在书架间来回扭着自己的屁股。晚上他们出去吃饭很久不回来,我和着门口那个二手音箱传出的菊花台―――你的泪光,柔弱中带伤,惨白的月弯弯,勾住过往,夜太漫长,凝结成了霜,是谁在阁楼上冰冷的绝望―――点着脑袋摇着身子,一会儿一滴一滴的眼泪从我眼里流出来,打在我那双帆布鞋上“嘭嘭”作响,嘭嘭作响。我擦擦泪,决定早关门,我从里面锁了门,坐在通往二楼的楼梯上看着楼后面淡蓝色的月光,我们租了一楼,二楼租给了隔壁百货店。他们打通后在上面的楼梯口装了防盗门。这样,我们也可以在这段楼梯上放些存货。现在,我坐在这里,坐在一捆书上,感觉自己的心搅成了隔壁店里旋转螺纹的棒棒糖。一个多月了,我从未正视过王小哨和林曼儿的恋情,就像一个死了丈夫的妇女开始几天适应不了爱人的死亡不懂悲伤一样。王小哨再也不会回来了。我想。他注定就不是我的,以往,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好吧,好吧。我心里说着好吧,也不知道这个好吧到底是什么意思的好吧。后来,我想,我得回家了,要不,一会儿,我妈和我爸就该来找我了。
我站起来,还未等走下楼梯,就听到锁响。不好,一定是王小哨回来了。我本能地跳上一阶,侧着耳朵听着外面。果然,是王小哨,还有林曼儿。
我已经来不及走了,来不及出去了。他们迫不急待地锁上门拥吻,然后,我听到我平生最不该听到的既陌生又新奇又让我无地自容的喘息声,我缩在墙角,不敢发出任何响动。紧紧裹着身上的衣服,任凭羞辱的泪水在脸上徐徐滑下。
曼儿!曼儿!王小哨好像在撕扯林曼儿的衣服。
讨厌,林曼儿含混不清地骂他。
很长很长时间,终于,他们好像终于放开对方,坐下来说点人话了。
你怎么了,曼儿,我爱你,你爱我,反正我们要在一起的。
当然,林曼儿轻佻地说。可是,我怕,怀孕。
怀就怀吧,怕什么,我明天就娶你。王小哨说。
切,你就吹吧,你以为你是谁?林曼儿准是跟又撇耳根子上了,不过,王小哨吃这一套。
我是王小哨,不是谁。
切,你以为你是韩寒哪?
这句话还没有惹恼王小哨,是后来的一句,让王小哨打开门将林曼儿一把推出去了。林曼儿说,韩寒博上说了,他特别喜欢孩子,等将来结了婚,他才不允许他的女人给别人打工呢,他要移民到香港,想生多少生多少!你行吗?你就靠这个小店?还是同别人合伙的。你连房子都没有,还娶我?
王小哨彻底恼了。
我知道,任何一个被甩的男人永远都不会忘记甩他的女人,虽然,王小哨看上去不是被林曼儿甩的。他碎的是他的自尊而不是他爱林曼儿的心,如果有一天,他一旦把这个自尊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