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上班,王小哨就问我,南南,你也喜欢韩寒吗?操你妈,我在心里骂道,为什么说“也”。
不喜欢。杂种。我说,当然,我前者指的是韩寒,说的是谎话,后者指的是他,是大实话。
嗯,就是,杂种。王小哨说,早晚有一天,我要办挺他。
办挺他?好啊。我不屑地撇了他一眼,我知道,这一眼,我是学着林曼儿的样子。我就想惹恼他,去他妈的吧。我厌恶王小哨同我讲话时嘴里的味道,难以形容的一种腥味儿。让我有些恶心。我不敢看王小哨的眼睛,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一样。果然,王小哨恼了,他直起原本窝在地上擦书架底层的身子,站得笔挺,他说,南南,我知道你不信,但你瞧着吧,早晚,嗯,迟早有一天,我非办挺他。
你已经办挺了,他现在说不定不知“挺”得挺挺地晒太阳呢。不过,你放心,林曼儿找不到他。再说啦―――
他当然知道接下来我要说什么,他站在那儿,抬着手,像是突然忘了自己正在做的事儿,几秒钟的功夫,他抄起我们清理屋顶的长把扫帚,发疯似的跑到门口“轰隆”一声把“独唱团”的牌子戳下来了。
他平静地走进来,把扫帚放好,拍拍手说,南南,换上你的蓝色理想吧。这店是你自己的了。
好像他能作得了主一样。
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经过,我的意思是,现在,我们在这里喝啤酒,吃羊肉串之前事情的全部经过。毕竟,我是有些兴灾乐祸的,这是对他伤害我的补偿,虽然,这些没有丝毫实质性用处,但心情,需要平衡。
可是,你想怎么办挺他呢?
在王小哨说了一万遍办挺韩寒后,我往他身边拉拉塑料椅子,椅子腿磨着开裂的糙水泥地,噌噌作响。白天嚣张的阳伞杆上面的灯泡周围舞着一群蚊蚋,我在它们的舞台下,摆出天真的神情,瞪大无辜的眼睛,虚心地问。
怎么办挺他?嗯,我还没想好,但是,很快就会想好的。你放心南南,我,王小哨,王小哨!你小哨哥哥,绝对把这件事儿办好。放心。
王小哨抓起我刚才咬了一口后扔在桌上的肉串叭叽叭叽吃着回答。这语气,让别人听了去一定会以为是我与韩寒有仇,雇凶杀人。
他有啥,不就留的头发比哥哥长点?裤脚子比哥哥撒拉点?博客点击量比哥哥大点?赛车玩得比哥哥好点?
我怎么听着就这么别扭呢,除了国荣,别人竟然还有资格称哥哥,不过,我说,嗯,看着王小哨挥舞着将针织老头衫半截袖子捋到肩膀上的手臂誓将牛皮吹破的样子。我扬起崇拜的脸望着他,信誓旦旦地点着头。是啊,是啊,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有什么呀,忒把自己当块菜了,大事一出,他先跳出来,吆五喝六,他当他是谁呀,外交发言人哪?国际维和警察呀还是安南哪?哟,安南,不,安南退了,接他的是谁来?谁来?你看我这记性,都是给气的。
王小哨拍着脑袋,腮帮子被凉烤肉撑得一鼓鼓的。
不过,我递给他一串新拿来的肉串问他,你为什么非得办挺韩寒呢,他怎么惹了你了?头发长?裤脚子撒拉?还是博客人气?你该不会是嫉妒他玩赛车吧?
还办挺韩寒,哼哼,我先气死你再说。想到原委,我很快地悲凉了一下。
嗯?唔,他怎么惹我了?他惹我了?
王小哨环顾四周,他感觉他是在开新闻发布会。然后回过头来看着我,用嘴撕下一块肉来嚼着吃吃地笑了会儿,他惹我了?他没惹我。他说的那些,那些乱七八糟的,什么观点呀,什么看法呀,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哇。我,我吧,就是看他不顺眼。怎么着吧,哥哥我,就看他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