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书房是个好去处,我整日躲在上边不想下来。我不想下来的原因是不言而喻的。
我开始央求妻子去城里卖菜,自己则整日呆在屋里一声不吭地拣豆芽,梅雨季节就在这样的情景中度过了。那时缕,任凭亨特在外面乱叫大门“嘣嘣”作响,我从来都未去开过门,中午和晚饭时间,我是很少在楼下露面的。姬还是和往日一样,隔三见五地来家里,楼下时常会响起她天真的笑声。每当姬来的时候,我的心里比散了贼还难受。有一次妻子喊我声音大了一些,我以为姬告诉了她什么,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白天的大部分时间里,我都是把自己囚禁在书房里,我用眺望窗外和读书写作来分散和减缓自己内心的羞愧与烦躁。
海岸线上潮起潮落,那里正在进行旷日持久的鳗鱼大战;脂粉河上也忙忙碌碌,船只往来,炊烟四起;桑园在梅雨中披上了厚厚的绿装,海风吹来,白浪翻滚;透过梧桐树可以看到,张老太太很艰难地打水做饭,二楼屋里一其白猫在在偷吃香炉旁的供品,尾巴一甩,一只瓷琬摔到J地上……
伯父的手稿和笔记已经被我整理的差不多了。这些日子里,我能安下心来从事这些工作。我对这些杂乱无章的随笔、感想、日记和提纲进行了认真的归纳分析,最后决定把“揭示作者的人生道路和
《英雄论》的形成关系”做为写作‘古农传'的主题。只有伟大的人格,才能发出伟大的心声,我对此深信不疑。至此,我开始夜夜挑灯耙格子,从屋内的陈设和那种虔诚的态度来看,我颇具一个名作家的架势。
一天晚饭,妻子告诉我一个消息:姬在隔壁老太太那里租了一同房子,原因是城里的房子小而价高。
这件事情似乎是一个征兆,可能预示着我的窘境将有什么变化。也许是她原谅了我,或者是她对那件事情中所隐藏的龌龊根本就不懂,看来我有些作贱自己丁。我的这些想法在晡海里变成了无数个黑点,相互碰撞,相互排斥,折瞎得我夜不能眠,烦燥不安。
“唉——快下来,快一点。”妻子的声音浑亮而急促。
又一次听到妻子的呼喊,记得是一个炎热的傍晚。当时我在书房里正因为楼下的姬迟迟不走而焦虑,我想下楼上厕所的欲望已经有一个多小时了。昕列妻子的喊声我预感到大祸将要临头,下楼时差点尿了裤子。下楼才知道是让我帮姬去安蚊帐。上完厕所后我耷拉着脑袋先出了门,穿过桑圊时叉听到了姬“吃屹”的笑声。走进隔壁大门,突然一只罐头盒子叮叮咣咣从楼梯上滚下来,吓得我浑身一阵哆嗦,抬头一看,是那跌白猫跳下了窗台。蜒住一楼,我进去后一育未发便找东西安装蚊帐,姬却没动声色躺在了床上。当我举着一只钉子准备钉在床架的一角时,突然,突然我的身躯被姬一双莲藕似的胳膊抱倒在了她的身上,惊慌失措巾我看到姬双跟徽闭,半张的嘴巴里喘若粗气,犹如在病床上痛苦地挣扎。
“你…你…”栽惊慌中竭力挣脱她的胳鞲,
“栽以为你…”她的双手终于松开了。
我跑出门的时候,凡只熟睡的乌鸦被惊醒,在梧桐树上呱呱乱叫。
“她以为我什么?”这是鄢天晚上我回京E床后反复思考的一个问题。以为我需要,以为我与她粘糊就为了这事儿,以为我为这事儿才出现了上次的龌靛事?这些推晦应该是符合逻辑的,总之与那次
丑陋行为看来是有着一定的因果关系。既然是以为我需要,才有了这样轻率的举动,那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这样一个天大的人情包袱我是背不起来的。
对于那次极富英雄气概的行为,我是把它做为一种银自觉的事情来保留在记忆中的,一朵纯洁而稚嫩的花朵,没有因为我而凋谢,实在让人感到有一种超然和欣慰之感,不知道这是不是伯父所阐述
的那种英雄境界,尽管有人说我这是在杜撰自己的君子行为。关于姬的轻率举动,我思考了很长时间,最后用“天真”、“涉世不足”和对我4一往情深”来做了结论。
姬的行为果真是上述原因的结果吗?接踵而来的情况,让我不得不在这些诃的后边打上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