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话刚刚讲完,就听后面传来李世民的声音。
“大哥,你们在说什么?好高兴啊!”话到人到,还未等李建成坐好,小世民便一头扎进他怀里。力气过大,险些把李建成顶躺下。
看样子李建成已经很习惯他这个弟弟搞突然袭击。马上坐好,顺手将他搂在怀里,样子也甚是宠溺,道:“比元吉还闹!怎么不睡了?”
李世民躺在他的腿上,道:“我早就醒了,只是听大哥在弹琴,不想被大哥骂,现在大哥不弹了,便出来陪大哥耍耍。”
“哪有时间陪你耍,我这里有要事,你回去睡吧。”
“一起吧,一起吧,我也听听。”李世民撒娇地道。
李建成笑着看向郑器道:“郑兄说吧。”
郑器眨了下眼,心道古人不避讳未成年人情感教育吗?这是讲奸情啊!他想归想,但见人家兄弟二人都毫不介意,自己还有什么可顾及的?
看来八卦这个东西,不分古今中外,不分身份贵贱,谁都愿意听一听。当然,不认识的就当是听故事,认识的自然就不一样了。
刚才李建成搂着李世民提起李元吉,郑器突然想起的八卦竟然是李元吉的老婆最后跟了李世民!这明明是以前根本不感兴趣的事情,现在却觉得很好玩,这便是认识与不认识的区别了。
看白舞娘,只是碧玉之年,却是一边弹琴一边高翘着唇角,听得津津有味。
再看李祥,微张着嘴瞪着好奇的大眼盯着自己,看这样子他肯定是暂时忘记妹妹被囚的伤心事了。不过,这家伙竟然好奇成这样子,,郑器挑了眉,心道不会现在还是处男吧?
倒是那位见多识广的贵公子李建成,表现得还算是斯文。当然你要忽略他似笑非笑的脸,精光闪烁的眼。
对了,还有那个儿娃子李世民,正闭着眼睛倚着自家大哥,看不出他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
“就是这样。”郑器将他在河边听到的关于公主和咄吉特勤的一切讲完,看着李建成道:“这个,能不能当筹码交换妹妹啊?”
一提到妹妹,李祥的好奇神态立刻化为乌有,转为忧愁,看向李建成。
李建成用手摆弄着李世民的碎发,喃喃道:“要是有物证就好了。”
“不太好找!”郑器翻翻白眼。物证?这年头又没有相机,人家也不可能在营帐里等着人抓,上哪找物证去?搞不好物证没找到,自己却被人家杀人灭口。
“口说无凭啊!”李建成摇了摇头,慢悠悠道。
得,不用说这个奸情筹码算是破产了!还有什么办法?
白舞娘的琴音要比李建成的轻快许多,心境不同,弹的乐曲也不同。几个人都沉默着,想着办法。
李世民突然道:“大哥,你要什么物证?内中行不?”
李建成低头看着李世民道:“谁的?”
“当然是义成公主的。”李世民起身道:“大哥等着,我去取。”
内中?郑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有个内字,应该是内/衣吧?李世民快去快回,手里拿着一团丝制的小衣。
“你从哪拿来的?”李建成接过展开。
郑器一见果然是内/衣,跟现代的内/衣肯定不同,更像是一条轻薄的吊带裙,上面绣着一朵怒放的牡丹。从形状上就可看出**主人的身材绝对是一流的,上围处更是根据女主人的胸部尺码拿了几个褶,……这怎么也要C吧?
他正想着,就听李世民道:“我刚到这时是黑天半夜,身上臭死了,便想洗个澡。我知道那边有条河就偷偷去了,嘿嘿,结果没想到遇到一个大美女……”
李建成截道:“胡闹,你怎么偷看女人洗澡?越来越出息了!”
李世民看李建成板起脸,立刻道:“我也不知道啊,去了才看到,我一动她肯定就察觉了,我就一直藏在那里。”
郑器听着都想乐,明明是看人家洗澡移不开步,还要找理由!唉,这才多大啊!!
李建成道:“你怎么拿的这个?公主沐浴怎么会没人看守呢?”
“可能是我个子矮吧?我就那么过来了,看这个不错,就顺手拿了……”李世民继续撒娇,搂着李建成的脖子道:“大哥,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不过这东西我是拿对了吧?肯定算是物证了。”
郑器仔细看着这件精细的丝制绣花吊带裙,问道:“义成公主若是不承认呢?她就说这衣服丢了,谁会信我们?启民可汗也不会这么傻吧?”
李建成摇头道:“不是启民可汗信不信,是义成公主敢不敢赌!”他顿了顿,看着郑器道:“当年的大义公主便是因为所谓的“奸情”死在都兰可汗的剑下,她敢赌启民可汗在盛怒之下不会这样做?这种事又有几个男人能忍?”
郑器与李祥同时点了点头。李祥更是兴奋地道:“世子,那我们一早便拿着衣服去找义成公主?”
没等李建成说话,郑器先道:“不行,拿着这个去非但毫无用处,还会引火烧身。”
“不错。”李建成点头,看向李祥道:“你是关心则乱,现在已失了心智。明日你在这里看守着二郎,切勿让他出营,我与郑器前往公主牙帐,与之谈判。你放心!”李建成截住李祥接着道:“我会让你妹妹平安回来。”
“是!”李祥点头。
“世民,……”李建成低头刚要与李世民说话,却发现不知何时他已偎在自己怀里睡着了,他只好抬头道:“天不早了,都回去睡吧,明天还有要事做。”
白舞娘的琴声做罢,李祥站起欲接过李世民,李建成已抱着站起道:“我来吧,一转手他便又醒了。”
郑器看着李建成抱着李世民进帐的背影,心中便如五味杂陈般不是滋味。
一旁的李祥道:“郑器,走吧。”郑器这才回过神来,和李祥一同回帐。
方才还算热闹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一丛篝火还在燃烧。
没睡多一会儿,天便亮了。李建成、郑器骑马奔向义成公主的牙帐。
晨曦微露,风卷着草原上特有的青草香扑入鼻间,很是舒服,两人不禁放慢了步伐,边走边聊。
郑器先道:“世子,你觉得凭着那件内……中,公主就会放了哥舒月?”
“怎么可能?”李建成道:“昨夜那样说是想让李祥放下心来,他是关心则乱,一定会去找义成公主救自家妹妹,那公主的如意算盘可就真打对了,毫不费力。”
“那世子还要去牙帐找公主?”
“她昨夜查使团,就是怀疑我们了,与其让她一个一个查身世背景查出来,不如我们今日直接找上门去,打她个措手不及。”
郑器点点头,这一点他早就想到了。夜入牙帐时,他曾用汉话喊出的那句“别动,否则我就烧了它!”让义成公主肯定了是使团的人,谁让自己只会汉语和英语,喊“stop”他们也听不懂啊!不对,她的目标不会是使团的全部人,最起码长孙晟的人她就不会怀疑,那另一半便是李建成的人了。
都是自己一句话惹的事!
看李建成的样子,他应该已想好对策了,自己便跟着他静观其变吧。
到了公主牙帐,立刻有人带二人进去,却不是进大帐,而是自大帐绕过去,来到一片草坪上。
同是绿草遍地,这里的草短小却整齐,像一片绿毡,上面还有各色不知名的野花,放眼望去,不是草原更像是田园。
这里便是公主的后花园吧?
就见公主一人坐在一块花毯上,两旁各立着几名侍女,桌几上放着些水果,还有几个小碟,应该是在食用早餐。
公主优雅地用丝巾抹了抹嘴,侍女们将餐具撤下,又放上一盏琉璃杯,另一名侍女将白色状的流体倒入杯中。
郑器细看,竟然是奶!暗道原来这时候就已经开始喝奶了。
义成公主就像没看到他们似的,一边慢慢品尝着杯中的奶香,一边眺望着远方。
郑器与李建成对视一眼,李建成轻轻摇头。郑器明白,这是他二人的心理战,看谁先沉不住气。
一杯奶喝完了,义成公主的目光终于看向他们。她向一旁的侍女说了句话,侍女走了过来,道:“世子,公主请二位过去。”
请二位?郑器心中一动,自己的身份哪用得上“请”字,这个女人想做什么?
“公主殿下。”二人施礼。
义成公主道:“免礼,赐坐。”侍女拿着坐垫远远放下,义成公主却道:“放到这里来。”
坐垫放在桌几的下方,很近。公主看着李建成道:“世子,请坐,今日尚早,你便陪本宫多聊聊天吧。”
“遵命!”李建成一挑袍子,盘腿坐下。郑器却不敢坐,只站在李建成身后。
义成公主看着他道:“郑侍卫也请坐吧。”
郑器忙道:“不敢,在下无官无职,只是个侍卫,站立就好。”
“哪里有那么多事?这里又不是牙帐。”义成公主笑着看了眼李建成,接着道:“世子不也无官无职的?坐在那里还不是坦荡荡?没那么多规矩!”
李建成淡然一笑,看向郑器,“公主让你坐,你便坐。”
“是,多谢公主。”郑器盘腿坐下。
郑器知道义成公主已开始发难,想先给李建成一个下马威。他用余光扫向李建成,却发现对方依旧如君子般含笑而坐,毫无影响。
“世子这些日子过得可还习惯?”
“回公主殿下,建成很好。”
“昨夜,本宫带兵夜查使团营地,听说世子之后便未休息,一直弹琴作乐,饮酒聊天啊!”
“回公主殿下,确有此事,那是因为……”李建成停了停,接着道:“建成得到一物,要与几名亲信商量,因干系重大怕被人偷听去,不得不用琴声掩护。”
“哦?可不知,是何物?”义成公主兴致盎然地问道。
PS:隋女子内/衣,两晋叫“两裆”,唐叫“内中或诃子”,隋不知道,就按唐的叫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