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和你有关系,都姓哥舒!郑器听到“哥舒月”三个字时,一下便想到了李祥,只是还没有等他展开脑洞,李祥那边已被人发现。当然,如果不是“一语至命”的话,以李祥的本事怎么可能会无意中碰到东西?
“你什么时候进去的?”郑器要先把这件事搞清楚。
“在你之前。”李祥看郑器挑了挑眉,淡笑道:“不是你眼睛不好使,是我进去后先去的书架那边,我看柜子后面好像有什么东西,便钻过去看,你正巧那时进来,我一听到人声,就躲在那里再也没敢出来。”
“你怎么知道是我?”
郑器可没忘记自己是看了半天李祥打架才认出他的,而李祥却是在自己刚刚一出来便认出他了。他在帐顶等着郑器出来后,二人才一起跑回营帐,又一起换衣,一起躺下装死!
“你那夜行衣都是我给的,我怎么会不认识自己的东西呢?哪天你自己拿出来看看,那襟口里面绣着一个小小的圆月呢。”
原来是这样!郑器恍然大悟。
现在,一事了了,该说另一件事了。郑器道:“说你妹妹的事吧”郑器敢打赌,这回李祥肯定说,不然也太对不起自己的相救之恩了。
“我是突厥哥舒部落的人,本名叫哥舒季通。”果然,李祥开始说了,他接着道:“我的母亲是白兰人,白兰是一个在祁连山世代隐居的部落。由于与外族人甚少联系,所以人丁稀少,整个部族也就二百余人。八年前,我母亲带着七岁的妹妹回白兰部,结果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我想去找,但父亲不许我去,说已过了季节,只能等明年。结果第二年,哥舒部和铁勒部打起来,我父战死,叔父继承酋长。……那年我十四岁,叔父整日看我不顺眼,……”李祥叹了口气,摇头接着道:“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叔父做了酋长对我就不好了,现在才明白原来是故意逼我出去的。”
“你便离家出去了?”
李祥点头道:“是,我那时年少,觉得叔叔看自己碍眼便离家出走。然后凭着记忆去白兰部寻找母亲和妹妹,时值六月,等我到了那里时,只看到遍地的骷髅、锈迹斑斑地兵器……”
李祥顿住了,郑器明白,这是他心里的梦魇,说出来是需要极大勇气的,但必须逼他说出来,一是对李祥有好处,二是自己也要知道雪颜石的事。
雪颜石,他本来以为只是一块有能量源的陨石,但现在却知道雪颜石的背后绝对有着不同寻常的秘密!
帐内比较闷,若是在现代,郑器真想抽根烟。现在呢?也只能望望帐顶。这帐顶和公主的根本不能比,可就是那么小,郑器依然看到一个暗影。
他伸了个懒腰,突然道:“走,去茅房。”
李祥点点头,与郑器一起出去。
刚一出去,郑器低声道:“帐顶有人。”
“嗯,是长孙将军的人。”
“你怎么知道?”郑器有些惊讶,“对了,你们早就认出对方了吧?”
“没有,只是我敢肯定他看到夜行衣了,帐顶估计是阿春,听听我们说什么。”
“那,你妹妹会不会……”郑器想起义成公主和长孙晟的对话,问道。
“知道便知道吧!”二人整理了衣襟,往回走。
“郑器!”李祥突然停下脚步,看着郑器道:“雪颜石于我无用,我会将我知道的一切全部告诉你,……”
他下面的话还没有说完,郑器一拍他的肩膀,道:“一切等救出你妹妹再说。”他靠向李祥压低声音道:“后面那个尾巴就甩不掉?”
出了毡帐后,这道影连尿尿都跟着,不管他是长孙晟还是义成公主的人,他们也只能任其跟着,但说话确实不太方便。
李祥刚要说话,耳畔突然响起了悠扬的琴声,他微微一笑,道:“是世子在弹琴!还是世子有办法,我们找世子去。”
二人转身往回走。远远地就见李建成于营帐外盘坐于地,正兴致盎然地弹着琴,琴旁是缥缈的炉烟。头一次看到古人弹琴,郑器只觉得这古代的贵族公子哥真是不容易,既要文武双全,还要琴棋书画。他听不懂,也不知道好坏,但李建成坐在那里弹琴的样子果然是跟古画里的人似的,雅气得很。
白舞娘立于不远处,手持一管洞箫,正随声附和着。纤纤素指摆弄着箫眼,也是韵味十足。
李建成只弹着琴,并未抬头,道:“等你们许久了,坐下吧。”
地上铺着两张毯子,二人依言而坐,郑器问道:“世子怎么有此雅性?”
李建成淡然一笑,“这一折腾也睡不着了,不如听听琴吧。”
初月成牙,才露出影来,更显夜色清凉。不得不说,月下琴加箫,果是绝配!
“你们也太不小心了,不但自己惹得一身骚,连长孙将军都受到怀疑了。”李建成轻轻道。
“世子,这次是李祥办事不利,李祥愿受责罚。只是……”李祥停了停,像下定决心般道:“只是请世子容我些时日,李祥要先去救人。”
他们的音线与琴音混在一起,即使有人监视,却也只知道他们在说话,内容是听不到的。
“什么人?”
“我妹子,哥舒月。”
“你不是说她已经过世了吗?”
“我以为是,但刚刚听义成公主对长孙将军提到了哥舒月,还有大斗拔谷,我的部族,连闰六月的生日都是对的,不会有错。”
李建成没有说话,仿佛已沉浸在自己亲手所弹的曲中。等了一会儿,李祥继续道:“世子不必担心,李祥绝不会连累国公府。”
“李祥,你一到中原我们便在一处,我以为这五年的光景你会学到很多,没想到还是如此冲动。”李建成微抬头瞥了眼李祥,立刻垂下眼眸,继续道:“义成公主正等着你上钩呢!你说你不连累,你是我的贴身侍卫,何谈“不”字?”
李祥欲言又止,郑器心内暗笑。他早就想到这一点,义成公主第一时间带人来搜查使团营地,便是怀疑这里了。那女人何其厉害,现在肯定拿哥舒月当诱饵,等着人去呢!早知道那地图就不应该还给她,直接换人岂不更好?
他正想着,就听李建成突然问道:“郑兄,可否告知你去牙帐所为何事?”
“……雪颜石,我想看看公主那里有没有雪颜石。”郑器沉吟一下,决定实话实说,自己本来就是奔着雪颜石来的。
“郑兄,自你我相识,我便与你推心置腹,你现在的身份是我的侍卫,你不觉得你在行动前,至少应先知会我一声吗?”李建成一向温文而雅,这次的语气却是透着明显的不悦。
“嗯。”郑器只嗯了一声。他自然知道轻重,自己现在的身份不是独行侠,而是李府的侍卫,真有什么事情,肯定要连累人家李府。虽然他知道李家肯定无事,但他郑器的习惯是不欠人情。
可能是看郑器一付诚恳受教的样子,李建成觉得话重了,赶紧道:“郑兄,建成一向将你视为自己人,方才建成话重了。”
郑器是吃软不吃硬的主,一听人家这话,立刻道:“世子说的哪里话,是我做事过于莽撞了。”
“郑兄,”李建成接上郑器的话,道:“你我不必在此客套,建成之前也对你讲过,我也志在雪颜石,只是我要用来救人,而且只要找对地方,雪颜石会很多。所以,你我同心协力既可。”
救人?这个雪颜石的功效还真多!不过,既然它有特殊的能量源,也许会消灭一些病菌也说不定。只是,杨广要他做什么?还要九九八十一块?郑器一偏头,看到李祥郁闷的脸,立刻道:“雪颜石以后再说,我们还是说说李祥妹子的事吧,怎么救?”
“今日打草惊蛇,不好救了,他们肯定是守株待兔!”李建成边说边用手一拨,顷刻间,那琴声便如清泉入涧般,悦耳动听。
“不试试怎么知道?”郑器忽然想起义成公主说的话。心道这姑娘现在才十四五岁的年纪,被关了三年,天天逼供,那要受大多的罪啊。
“你知道她被关在何处?偌大的草原藏一个人,你难道要一个穹庐一个穹庐搜吗?”
郑器开口刚要说话,立刻反应过来,问道:“看世子的样子,应该有对策了吧?”
此言一出,李祥的眼睛立刻冒出光来,看向李建成。
“对策谈不上,我只是想既然武的不行,便来文的,只是……谈判嘛,总要有些筹码才可以。”
筹码?自己手上啥也没有,又在人家的地盘上,拿什么和人家谈?既然自己没有长处,那便……揪对方的短处吧!
只是,这种话题涉及到人家隐私了,该不该用呢?自己听到了也就听到了,最好还是别八卦。
“世子,手里可有筹码?”郑器问道。他见李建成摇了摇头,李祥的目光立刻暗了下去,终是咬了咬牙,决定当一回长舌妇。
“世子,不知……奸情……算不算?”
“铮!”地一声刺耳琴音,乐声停了。再看李建成轻“嘶”了一声,右手食指的指肚被刮出了血。
“世子!”白舞娘和李祥连忙跑上前,李建成一摆手,道:“我无事,小白,你来继续弹。”
“是。”白舞娘坐了下来,继续弹曲。
李建成在郑器身旁一挤,坐了下去,看着郑器道:“郑兄,你知道些什么?速速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