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深夜,黑暗的房间,泛着寒光的匕首已高高举起,只等落下便是一个生命的终结。
“嗯!”一声闷哼,跟着便是一声清脆地“啪”声!
李建成一下被惊醒了,他坐起来茫然地看着室内正在打斗的身影,不过,他的眼睛还没有完全适应战斗便已经结束了。
“郑器?”他开口叫道,人已快速起身摸向烛台。
光亮起,虽然微弱,却足以看清一切。
一个黑衣人贴墙而立,郑器倚在他身后。见李建成看向他,黑衣人想要挣扎脱离,却被郑器自背后一提双手,立刻传出一声闷哼。
李建成扫了扫地上,地板上横着一把匕首,还有一块雪白的……将之捡起,才发现是一块石头。
“怎么回事?”李建成看向郑器。
郑器淡淡道:“没什么,就是老板娘要用刀脱你衣服,她要倒**呢!”
被抓的黑衣人“噗嗤”一笑,道:“你怎么知道是我?”声音娇柔,果然是那个老板娘。
“你抓我的手是想试我,我任你握着又何尝不是试你?”郑器挂着三分冷笑,接着道:“试一试倒没什么,只是,绝对不能有第二次。”
此言一出,门“唰”地一下被打开,长孙晟带着“呵呵”地笑声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李祥,还有长孙晟的侍卫阿春。
郑器立刻松手,老板娘才转过身来,活动了下手腕躬身给长孙晟和李建成行礼:“将军,公子。”
长孙晟看着郑器,道:“说说看,怎么知道的?”
“回将军,世子就算再累也不可能睡得这么死,再有,李祥才是世子的侍卫。”郑器答道。
李建成在一旁笑道:“世叔,我的眼光没错吧?”
“嗯。”长孙晟点了点头,目光微微露出一丝赞赏,“大郎举荐你同去,我看你骑术很不济,怕是没什么真本事,才想试你一试,你勿要见怪啊,毕竟我们不是游玩啊。”
“将军放心,郑器明白。”郑器点头道。服从是军人的天职,更何况现在是身不由己。
郑器虽然不善言谈,但他却善于观察。他早就看出长孙晟对自己的不以为然,他的侍卫也是如此,正苦于无法证明,长孙晟却先试探自己了,正合他意。
“早些睡吧,明早还要赶路。”长孙晟说完便往门口走,老板娘先行将门打开,一行人鱼贯而出,室内只剩下郑器与李建成二人。
“你就凭一只手便知道是何人?”李建成对于这点很是惊奇,人一走立刻问道。
“也不全是,……”郑器的目光在闪烁。本想不言,可李建成那一付没有答案不罢休的样子,恐怕会耗到天亮,只好道:“这一路上,就这个老板娘身材还不错,我印象比较深刻。”
李建成一愣,立刻“哈哈”大笑道:“你小子,看你平时的样子,原来也是假正经啊。”
“切,那是不熟,咱又不是没交过女朋友。”郑器往后一仰躺在自己的塌上,眯着眼道:“快睡,快睡,明天还要骑马赶路。”
李建成也没再打趣他,转身将蜡烛吹灭,自己也回塌上安歇。郑器看着他的动作,有一瞬间他好像觉得那是自己的好哥们儿冬子,这也是为什么自己越来越适应的原因吧?但他知道他是李建成,不是葛冬子!冬子,已经死了,被……杀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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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众人已在路上,却多了几个人。
憨厚的老板,招呼客人的两个店小二,还有便是一身红衣的老板娘。
不过,看着面前好像小了十岁的老板娘,郑器不禁一愣。只是还不容他多想,大家已经齐齐上马开始扬鞭沃野了。
不知是涂了药的原因,还是已经适应了,郑器觉得今天神清气爽,腿也没有那么疼了,现在驾着马在旷野中急行,那感觉有如俯冲的鹰。
前方是一个不大的村落,众人驻了马缓慢前行。
长孙晟与李建成并骑,小老板娘则直接催马跃上和郑器并列,她看着郑器,问道:“你叫郑器?”
“你叫什么?昨天为何易容?”郑器也看向她。
小女孩瞥了他一眼,娇笑道:“这样才好**你啊!”
在这女孩未开口之前,郑器还在怀疑是不是老板娘的妹子之类的,现在一开口他便确定就是一个人。虽然年纪小了十岁左右,但那媚而不俗的**神态却是装不出来的。
郑器不禁叹了口气。心道,乖乖,这女娃看样子也就十四五岁,这么小就有这种风情,再等个几年,哪个男人受得了这眼神!
“你叹气做什么?”小姑娘微微一撇嘴角,水汪汪的凤眼看得郑器心中又是一跳。
“没事。”他连忙道。
“你不爱说话?”
“啊?不是。”郑器忙解释道,脸有些红。当兵时间太久,他添了一个毛病,便是见到异性时会说不出话,有些腼腆。郑雀就曾经嘲笑过他,还问他初恋女友是不是因为受不了他不解风情才分开的。
见郑器面色微窘,小姑娘先是眨了眨眼,然后竟然“咯咯”地笑起来,笑得郑器更是心如鹿撞。这小姑娘笑起来真真是印证了四个字:春风摆柳!
前面的李建成回过头来,看向小姑娘道:“小白,别闹了,又欺负人了?”
他虽说着,但眼中那宠溺之意却流露得清清楚楚,看样子应该很熟。
“哪有!只是聊聊天,公子放心吧。”小姑娘对着李建成露出顽皮地笑容,待李建成转过身去,她又看向郑器,道:“我姓白,叫白舞娘。”
郑器点头叫道:“白姑娘。”
“你也可以叫我小白啊。”白舞娘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很是兴奋,道:“对了,你昨天使的什么功夫?才三招啊,好厉害!”
“是近身搏击术。”郑器道。自己练的这功夫是现代融合了少林拳法、洪拳、泰拳、还有西方的拳击等等,总之就是集世界之大乘。目的就是击倒擒拿,实用性很强。昨夜因为知道是女子,自己根本没有出狠招。
“搏击术?”白舞娘觉得这个词很是新鲜,重复一下,接着道:“搏击术好厉害,也教教我吧?”
郑器忙摇头道:“不行,这套拳过于刚猛,不适合女孩子练。”
白舞娘又撇了撇嘴,刚要说什么,却突然小声道:“一会儿再说。”与此同时,郑器也感觉到了异样。
他目光环视了一下四周,心道:就算这村庄不大,但大白天的也应该有人吧?
马队继续前进,只是阵形早已变了。
两名打前哨勘探路线的侍卫已经返回,在前面带着路。长孙晟与李建成分别被两名侍卫夹在中间,自己和白舞娘跟在后面。
左侧上方突然传来机括声响,三只长箭已并排射向长孙晟。郑器一惊,刚要出言示警,却见侍卫阿春飞身跃起,扬起手中刀瞬间将三枝箭砍断,自己又跃回马背上。
郑器瞪大眼睛看着,心道:这是李元芳在世吗?靠,古人武功真这么厉害?
“嗖嗖嗖”、“嗖嗖嗖”不停地机括声响着,每一次都是三枝箭,每一次都被阿春砍断。初时郑器还佩服着,现在他却有着别的想法,这阿春真轴!这明显是有一个人牵着一根主绳,找到那个人不就结了?废这力气干嘛?
他正想着,前方的长孙晟突然摘下大弓,抽出长箭,向着左前方的大树上方射去一箭。
就听“啊”地一声,一人从繁茂的枝叶间坠下掉在地上,那只长箭直直插在他的心口上。
再也无有机括声传来!
村子真不大,放眼放去已到村头。前方是一片树林,只是明明是枝繁叶茂,可郑器却感觉到有明晃晃地光在刺着自己的眼。
真正的敌人都在那里等候着。看光的反射就知道有数十上百把兵器,一人一把,人数还真不少。
在李建成一旁的李祥道:“我来!”话音一落,他已拍马前行。一名同伴在身后跟随。
马蹄声在静寂的路上“的的”作响,敌人已露出头来,提着明晃晃的刀向李祥二人杀来。
李祥与同伴纵身跃起,同时双手已从背后取下弯刀,直接扑向敌群。他二人的身形与刀法太快,郑器只看到上下翻飞的带血弯刀,还有如蜻蜓点水般上下飞越的身影,跟着扑入眼帘的便是血肉横飞。
敌人一个个倒下,李祥二人还在翻飞地杀。马队却似无事地行进着,踏过血流,踩过碎骨,郑器看得触目惊心。
这感觉就像是一场野蛮的欢庆仪式,舞者挥动着刀,抛洒着血,送给客人最好的礼物便是敌人的性命。
郑器再一次肯定了在古代真的不需要战俘,不需活口,他们奉行的便是拦我者杀吗?这便是偷袭者的下场吧?
有杀气!郑器敏感地皱了皱眉,袖中飞刀已习惯性的掷出。一声闷哼,人影自房上掉下,头却偏偏摔在石矶上,“啪”地脑浆四溅。郑器皱了皱眉,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道,你该着今天死啊!老天作证,我没想要你的性命。
他的飞刀正插在那人的大腿上。
杀声越来越弱,到最后终于只有马蹄的声音。李祥二人弯刀回鞘,纵身跃马。
看着他们的身影,郑器忽想起在麒麟山剿匪时王君廊曾叫他们做“圆月一族”,他虽然还是不知道这是部落名称还是什么意思,但见他二人挥舞的弯刀便也算明白一些。
圆月!是因为他们的动作太快,以至于刀光成一线划成了圆,便是圆月的名称吧?李建成的几名侍卫全部是弯刀,难道“圆月一族”便是对他侍卫的称呼吗?
马队依旧前行,一切就像没发生般。而放慢速度的理由是因为要进村庄了,万一碰到人畜就不好了,这正是好人和仁义之师通用的作法。
郑器理解,这就像自己开车进村一样。
只是,村庄的人呢?郑器想了想,却没有问。答案是明显的!杀了这些人,也算是为无辜的人报仇了吧?
……
“休息一下。”前行二十里,长孙晟吩咐道。
下了马,郑器刚想放松一下身体,却见其他人都是面色凝重,连白舞娘也是。他们根本没有休息的意思,而是在紧着马鞍,检查一下马蹬,有人甚至在擦拭兵器。
郑器正不解,李建成已走到他面前,低声道:“准备一下,我们马上要进雀鼠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