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月16日至18日,经最高人民法院指定管辖,广州铁路运输中级法院在衡阳铁路法院公开审理了北亚集团原董事长刘贵亭挪用公款、贪污、受贿及单位行贿一案。刘贵亭是2006年6月9日在深圳被捕的,不过被捕后过了一年半才开庭。
公诉机关指控,1997~2005年,作为北亚集团掌门人的刘贵亭,利用职务上的便利,单独或伙同他人先后多次挪用公司资金达11499余万元,贪污公司资金1982多万元,并收受他人贿赂50万元。
北亚集团是1992年7月由哈尔滨铁路局等12家企业发起,以定向募集方式联合其他28家国有大、中型企业设立的股份有限公司。1996年5月16日以“铁路概念第一股”的头衔在上交所上市,主要从事铁路客货运输和铁路高科技产品开发业务。上市后,北亚集团出现了“超常发展”,成为资本市场的又一绩优股。不过好景不长,进入21世纪之后,北亚集团也开始了“超常亏损”,几年巨亏下来,于2007年5月25日被暂停上市了。
“北亚之星”的陨落与刘贵亭有直接关系。刘贵亭是2000年出任北亚集团董事长、总经理和党委书记的。三权集于一身,就没有了权力制约。为了给单位谋取不正当利益,刘贵亭先后贿赂北京铁路局原局长李树田、黑龙江证监局原局长丁若鹏等国家工作人员,行贿金额达32万美元、202万人民币。如果行贿是为了单位利益,那么私自挪用公司资金就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了。直到事发前,刘贵亭私自挪用的3000多万元只缴回900万元。
刘贵亭被捕后,2006年8月,北京铁路局原局长李树田开始被“双规”,旋即也被逮捕。同时黑龙江证监局原局长丁若鹏也被司法机关控制。涉案的还有一些铁路系统的官员和黑龙江的一些地方官,还包括担任北亚集团董事会秘书的丁宇博,丁若鹏的儿子。
牛市中,证券犯罪也多如牛毛。在2007年,证监会共收到涉及非法证券活动的来信、来访1400余件,并将其中366件涉嫌犯罪的线索移交公安机关,证监会协助公安部督办的8起重点案件均已侦查终结,共抓获犯罪嫌疑人48人,取缔非法中介机构19家。
2008年1月6日,最高人民法院、最高检察院、公安部和中国证监会联合下发了《关于整治非法证券活动有关问题的通知》。2008年3月24日,证监会披露,将设立非上市公众公司监管部。
杭萧钢构:惊人的忽悠
2007年2月12日,市场中流传着一个消息,说杭萧钢构揽得巨大的建设项目,得此消息的股民注意杭萧钢构股票时,发现已连续拉了3个涨停板,说明有“鬼子”悄悄地“进村”了。
2月15日公司发布公告证实市场传闻,公告里说:“若公司参与该意向项目,将会对公司2007年业绩产生较大幅度增长。”不过公告也表示,“公司尚未正式签署任何相关合同协议”,并“郑重提醒广大投资者注意投资风险”。啥项目?保密。“神秘”公告一出,杭萧钢构的股票又是3个涨停板。2月27日,杭萧钢构“因重要事项未公告”而开始停牌,在停牌前的短短几个交易日,股价涨幅已达77.2%。
到底是什么项目呢?市场一片好奇。停牌期间,公司的证券事务代表罗高峰向前来“探奇”的《证券市场周刊》记者“秘语”道,这是一项境外钢结构建设项目,整体涉及总金额折合人民币约300亿元,分阶段实施,建设周期大致在两年左右。记者问是不是市场传闻的阿联酋迪拜的钢结构住宅别墅。罗高峰给予了否认,并说这只是阿联酋的一个采购项目,但有关价格没有谈定,而该国政府同时也向其他钢结构企业进行询价。记者后来去向其他从事钢结构建设工程的上市公司,如长江精工、江南重工、振华港机等探询,几家公司都表示从来没收到过什么询价。
业内人士除了惊奇,普遍对这笔300亿大单表示怀疑。一般而言,超过1亿元的钢结构项目已是大项目了。钢结构行业竞争激烈,全国有2000多家从事钢结构的公司,一级资质的企业也有570家,为什么300亿的大馅饼偏偏落到并不起眼的杭萧钢构的头上呢?这牛真是吹上了天。
在市场的一片质疑声中,停牌5天的杭萧钢构复牌,复牌后还是连续涨停,至此这只股票连续拉了12个涨停牌,股价从4元一路飙升至9元附近,成为一个月里沪深股市涨幅最大的股票。中国的市场咋弄成这样了?话说一半,让人猜测。没说清楚,停牌的股票就复牌,过一阵子又有话要说,又停牌,真是“口口声声,战战兢兢,袅袅停停,坐坐行行”。不免让人怀疑,是不是管理层配合庄家在炒作,到头来,还不是套牢的散户“孤孤零零,冷冷清清,咽咽哽哽”。
3月13日,杭萧钢构又有话要说了,公告称,公司作为卖方及承包方,与买方及发包方中国国际基金有限公司(简称“中基公司”)签订了《安哥拉共和国—安哥拉安居家园建设工程产品销售合同》和《安哥拉共和国—安哥拉安居家园建设工程施工合同》,产品销售合同总价为人民币248.26亿元,施工合同总价为人民币95.75亿元,两合同相加,总金额达347亿人民币。这就是神秘的项目。
公告一出,市场愈发困惑。安哥拉是啥国家?人口才1400多万的小国,打了20年的内战,2002年前GDP一直在100亿美元,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预测,安哥拉2006年的GDP为470亿美元,也就3000多亿人民币,拿出1/10的钱给杭萧钢构公司造房子?这相当于我们国家拿出5万个亿给一家外国公司,用两年时间来造房子。这简直让人不敢相信。再说,安哥拉要造那么多房子干啥?347亿的钢结构建设量,是2006年中国人均钢结构用量的32倍。区区1400万人,“家乡既荡尽”的穷国,花这么多钱造房子,让一个人住中国32人住的大房子,也太奢侈了吧。更让人疑窦丛生的是,这么大的项目,在中华人民共和国驻安哥拉共和国大使馆经济商务参赞处的网站上和非洲商务网等网站上,竟然没有任何报道,而在非洲之窗网站上,倒有不少关于此事的中介公司--中基公司的负面报道。
3月15日,杭萧钢构再次发布公告称,目前,合同前期设计准备工作已经开始,合同尚未有实质性的履行。如对方未支付相应款项,公司存在不持续执行的可能。这则公告实际上已经透出此事的本质:一次惊人的忽悠。订个合同容易,也完全可能是真实的,能不能执行就是另一回事了,大不了最终无法执行合同完事。为什么要如此忽悠全体股民?明摆着是操纵股价。
2007年4月4日,杭萧钢构在开盘一分钟后被紧急停牌。证监会通知称该公司股价异动,涉嫌违法违规行为,并进行立案调查。4月27日,证监会向社会通报了杭萧钢构案件查处的情况。调查认定,杭萧钢构在信息披露方面违反了有关证券法规,拟给予处罚。证监会已将有关证据和线索移交公安机关,请司法部门追究相关人员的刑事责任。在经过司法部门数月的调查后,被称为“中国牛市违法第一案”的杭萧钢构案,在2007年12月下旬,于浙江省丽水市莲都区法院一审开庭。三名被告罗高峰、陈玉兴和王向东分别以涉嫌泄露内幕信息和涉嫌内幕交易罪被提起公诉。
杭萧钢构对市场的忽悠可谓大矣。说其欺诈,你还真没能耐跑到安哥拉去调查一番,与中基公司订个合同或许是“真”的,可这合同是根本无法执行的,所以法院也只能在信息披露和内幕交易上做文章。试想,要是杭萧钢构信息披露规范,也不操纵股价,如何去甄别事件的真伪呢?消息一出,股价自然狂涨,大股东身价倍增,融资能力岂不也大增?这个市场,对于技术含量高的犯罪分子,似乎“法网恢恢,疏而大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