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毕马威的调查报告显示,德勤为科龙审计了2002年、2003年和2004年的年报,对2002年和2004年的年报,德勤出具了保留意见,对2003年的年报出具了无保留意见。顾雏军玩资金划转游戏是在2001年10月1日到2005年7月31日间,而德勤出具的保留意见的事项,均与科龙的现金流无关。也就是说,面对科龙不正常的现金流,德勤统统认为是正常的。法律界人士普遍认为:“德勤为科龙出具的这3年财务报表,涉嫌违法违规。德勤和毕马威同为全球四大会计师事务所之一,为何德勤不能发现科龙重大现金流上数十亿的非正常现金流入流出?这里面恐怕已经不是专业的问题,而涉及更深层次的执业注册会计师的道德问题与执业操守问题。整个会计师行业都可能因德勤审计科龙而蒙羞。”会计界人士认为:“毕马威调查报告的难度、范围和内容,均未超出德勤审计科龙年报时应该尽到的法定义务。但毕马威发现了科龙数十亿非正常现金流问题,德勤却对此不闻不问。”这些不禁让人们想起香港廉政公署公布的对创维高层的指控,其中就有香港德勤的会计师受贿问题,德勤会计师的道德问题已被香港执法部门严重关注。
面对来自同行毕马威的重拳和市场的一片质疑声,德勤马上发表公开声明:“鉴于(证监会的)调查仍在进行之中,目前不适宜进行任何细节讨论。我们希望强调的是,作为保持着全球审计行业最高水平的领导企业之一,德勤为其一贯履行保持业务透明度及高度职业道德的承诺感到十分自豪。”可小股民不管你又是“最高水平”又是“领导企业”之类的溢美之词,他们只知道自己的利益被德勤侵害了:抄家伙!跟德勤干仗去!
2006年3月29日,科龙电器的一位股东把德勤华永会计师事务所有限公司告上了法庭,由此拉开了科龙股东索赔的大幕。这位股东的诉讼代理人,上海光明律师事务所律师涂勇,向上海黄浦区人民法院提交了诉状,要求德勤在证监会指定的信息披露媒体上向原告赔礼道歉,要求德勤向原告赔偿因违反注册会计师法而给原告造成的损失495元。诉讼标的虽然不大,但意义深远。这是上市公司股东首次起诉会计师事务所。注册会计师朱德峰认为,科龙股东起诉德勤,有助于厘清会计责任与审计责任,也有助于会计师行业的发展。
起来!备受欺骗的股民,要为正义而斗争。有人揭竿,追随者风起云涌。2006年4月9日,由全国12个省市22家律师事务所及其30名律师共同组成的“科龙、德勤虚假陈述民事赔偿案全国律师维权团”,在《上海证券报》和新浪财经上,向社会公开发布《行为宣言》。宣言称,“维权团”呈开放式特征,竭诚欢迎已经或者有志于为科龙、德勤虚假陈述证券民事赔偿案之相关权益受损的投资者提供维权服务的律师事务所及其律师参加,进行相互切磋、交流和协商、协同。这场官司声势浩大,成为新中国历史上规模最大、以律师团形式提供法律服务的诉讼案件。
当然维权之路很漫长,还得等顾雏军案彻底了结,有个定论。但科龙事件影响远超过事件本身,它掀起了中国股市的“诚信风暴”。席卷全国的“诚信起义”,证明了“哪里有欺诈,哪里就有起诉”。
2002年1月8日,上海立信长江会计师事务所曾经发出过倡议书,提出“诚信为本,操守为重,遵守准则,不做假账”。此举引起了强烈反响,当年的6月27日,在“百家会计师事务所《诚信宣言》倡议座谈会”上,百家事务所代表联合发出《诚信宣言》。但要诚信并不容易,比如深圳天健信德会计师事务所对纵横国际2001年出具了“拒绝表示意见的审计报告”,结果被纵横国际炒了鱿鱼。
关键恐怕不仅仅是会计审计,而是我们的股市环境不健全。记得在2001年,沪深交易所对上市公司信息披露进行过等级评定,结果沪市有53家优良,534家合格,59家不良;深市有30家优秀,201家良好,249家一般,34家不良。去掉不好不坏的,两个班的成绩,不及格的多于优秀的。坏学生行贿任课老师,任课老师修改试卷,这种恶劣现象,最终要看校方如何处理。
明火执仗来抢钱
在“诚信风暴”之后,我们惊讶地看到,2007年的股市里出现了非常“诚信”的庄家,明火执仗地来操纵股票。以前操纵股票的庄家们,一般都拥有成千上万个“傀儡账户”,也就是俗称的“拖拉机账户”。他们到农村低价收购居民身份证,开立许多“傀儡账户”,雇些人同时操纵一只股票,以此来逃避监控。可2007年的牛市里,有人连这种遮掩也嫌麻烦,干脆就用一个账户来操纵。周建明就是其中之一。在股民看来,他要不是庄家中“讲诚信的老实人”,就属于傻帽儿。
2007年6月26日,周建明通过徐某账户,在10时41分至11时02分的21分钟内,连续挂出61笔买单,申报买入大同煤业4009万股,申报价格从第一笔的10.22元提高到第61笔的10.59元,并在10点42分至11点04分期间全部撤单,平均每单驻留时间1~2分钟,最短驻留31秒。在最后一笔撤买的8秒钟后,他以10.36元的价格卖出大同煤业99.9万股,随后又在3分钟内以10.36元卖出大同煤业330万股。每分每秒都在键盘上买进、卖出、撤单的周建明,还真是不担心发生“胖手指”事件。
此外,2007年1月至11月,周建明还以同样手法,操纵四川路桥、G同科、G中海、嘉宝集团、中纺投资、上海医药、G嘉宝、中炬高新、安阳钢铁、彩虹股份、安彩高科、G贵研、ST运盛、成都建设等14只股票价格,共获取违法所得176万余元。
周建明是宁波人,据说是传说中的“宁波涨停板敢死队”的主力成员。“宁波涨停板敢死队”发源于银河证券宁波解放路营业部,由于其专门赶在股票即将涨停时大量介入,封杀涨停,而得此“美名”。2002年“宁波涨停板敢死队”的交易额近85亿元,利润为800多万元。当年宁波市27家证券营业部和7家证券服务部,加起来的股票基金交易量也不过690亿元,可见其资金的庞大和风格的凶悍。“宁波涨停板敢死队”很快就威震四方。树大招风,他们被证监会驻宁波办事处盯上了,为此敢死队成员渐渐散去,化整为零,各自打游击去了。
证监会调取了周建明交易15只股票的股东账户、资金划转凭证,查阅了上交所提供的周建明交易计算数据,还约谈了相关人员。
证监会没有披露周建明更多的个人信息,不过周建明这个名字在A股市场上出现的时间至少在2004年以前。2004年底,周建明持有东睦股份17万股,2005年周建明又先后买入S宣工和宁波华翔,他持有55万股S宣工,持股时间在半年以上。2006年又先后买入50万股S天一科和75万股维科精华。显然,他是个操纵股价的大黑庄。
后来周建明被依法查处了,没收违法所得176万元,并处罚款176万元。这是证监会首次查处利用虚假申报操纵证券市场的案件。
这种明目张胆不加掩饰的操纵,也是不多见的。明人不做暗事,周建明的“胆子”着实令人惊愕。
另外令人惊愕的是,在大牛市中,贪官与上市公司一样,也“做大做强”了,贪污受贿的数额,动辄几百万、几千万,甚至上亿。比较典型的就是“北亚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