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几千里外,天下兵马大元帅的营帐中,镇南王正站在一个巨大的沙盘前面背着手沉默不语。这位异姓王以这样的姿势站在这里已经足足一个时辰了,看得出来这位高高在上的王爷心中早已经是一片波涛。皇后中毒昏迷的消息是在半天前传到军中的,可是与很多人设想的情况相反,天下兵马大元帅的军队里是一片静寂,根本没有人谈论这件事情,仿佛根本就不知道一样。
主营帐的门帘一动,户部尚书兼当朝国丈沈三畅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自己的父王是这番做派,沈尚书的心中就明白了几分。只见沈三畅很小心地走到了镇南王的身边,半天的工夫之后才压低声音说道:“父王,您是不是在想皇后的事情?”
就听到镇南王说道:“老夫要说不是的话,想来你也不会相信。皇后是我们沈家在宫廷里最大的后援,想不到这六宫的争斗已经险恶到了如此的地步,竟然直接下毒。”说到这里镇南王转身看着沈三畅说道:“只是这个人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本王是天下兵马大元帅!”
沈三畅自然明白自己的父王说的是什么意思,只不过这样的念头还是存在于脑子里面更加安全,如果说出来的话可就是危险万分了。想明白了这些,沈三畅压低声音说道:“父王,您先消消气,有些气话可以当着儿子的面前说,但是如果传出去的话可就不得了了。”
镇南王深深地洗了一口气之后说道:“老夫随先帝南征北战浴血沙场,最后才打下了这个大周朝的江山。本王的孙女做皇后手握凤印母仪天下,这也是我们大周朝江山永固的征兆。本王只是没有想到,六宫里的那些女人手段竟然毒辣到了如此的地步。”
说着镇南王重重一拳砸在了身旁的桌子上,发出很沉闷的一记声响。沈三畅见状赶紧上前一步说道:“父王息怒,这里是军营,小心隔墙有耳啊!”
沈三畅嘴里的耳就是指的保国公和他的儿子同时也是萧妃父亲的一品大元帅。这次对匈奴之战,皇上和内阁选择了镇南王主军,很大程度上看重的是政治势力上的平衡而不是军事实力上的差异。镇南王是武将出身,从骨子里看不起那些文臣玩弄这些阴险的权术;但是另一方面他却又不缺乏政治智慧,甚至于是随心所欲地在运用这些权术。
“三畅,你说这次皇后中毒的事情会是谁所为?”
沈三畅道:“听说太后在宫中把祥嫔给抓了起来,据说是万玉楼在飞羽殿找到了鹤顶红。孩儿还听说起因是因为太后设下圈套,抓到了一个试图毒杀皇后的宫女,而这个宫女是飞羽殿的人。所以皇太后就下令查抄了飞羽殿找到了证据,最终把祥嫔作为嫌疑犯给扣押了!”
没想到镇南王却频频摇头道:“如果你真的以为祥嫔就是毒杀皇后的人,那你就大错特错了!”看到自己儿子不解的眼神,镇南王继续说道:“吉嫔祥嫔和容嫔都是皇后的人,也就是我们镇南王府的羽翼,先不说她们有没有算计皇后的心机,光说有没有这份胆量我都直接怀疑。何况皇后是什么样的人,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就再清楚不过了。”
户部尚书沈三畅心中明白自己父王指的是什么,自己的女儿也就是当今的皇后心狠手辣是出了名的,很多时候自己这个做父亲的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女儿会是如此的厉害。莫非真的是这深宫后院如此地锻炼人吗?当初吉嫔中毒的事情,自己就怀疑过是皇后所谓;容嫔被杀的事情或多或少也是皇后的昏招所造就,现在再加上一个祥嫔,试问皇后的身边还有什么支持者?
高手会在不知不觉之间把对手的羽翼给剪除掉,而自己的女儿也是当今的皇后就面临着这样的一种困境。每次想到这个沈三畅的心中都会冷不住打一个哆嗦!
沈三畅用一种疑惑的语气说道:“难道说这下毒的还另有其人?”镇南王看着自己儿子的双眼,然后很认真地点头道:“从现在六宫的情况来看,这下毒之人的身份可以说是呼之欲出了。依本王的观点来看,这个人不是萧妃就是华妃!”
此话一出,就看到户部尚书沈大人一缩头,显然这是把他给吓到了。虽然老子英雄儿好汉,但是沈三畅毕竟不是战场上杀将过来的,因而难免有一点文臣的迂腐味道。镇南王侧脸看了看他然后才说道:“是不是怕了?我告诉你,怕也没用,除了勇往直前之外我们沈家已经没有丝毫的退路了!”
说着镇南王很坚定地握紧了拳头,“齐王为了获得皇太弟和内阁阁揆的头衔,竟然不惜把自己心爱的女人送给皇上,此人之阴险狡诈可见一斑。保国公和一品大元帅与我镇南王府不和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何况为父这一次还越过他接了这天下兵马大元帅的头衔从而做了他的上司,保国公的怨气可想而知。”
“那我们镇南王府这一次不就得面前两大强敌了!”
镇南王摇头道:“错,是三个强敌,还有一个是华妃和她背后的柳家。”说这话的时候,镇南王的眉头结成了一个川字,显然他也觉察到了这三个强敌的可怕。“八大世家中两个家族,外带齐王府,我们镇南王府的面子真大啊!”
沈三畅很小心地凑过去说道:“父王,那这一次争斗我们镇南王府胜算几何?”
镇南王轻轻地摇头道:“为父也不知道,但是为父很清楚这一次很有可能会决定我们镇南王府的未来。皇后的脾气在宫里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据说连皇上都动过废立之心。太后也是只老狐狸,看起来不动声色虚静无为,实则上是一心想要实现皇权独裁。保国公和镇国公又勾结了齐王府,加上六宫中那些看不见的刀光剑影,这次我们镇南王府说不准是劫数难逃!”
看似文弱的沈三畅这个时候反而是硬了起来,就看到他歪着脖子说道:“我们镇南王府可不是好惹的,难道是他们说杀就杀的吗?”
镇南王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就听他低声道:“说的很对,我们镇南王府不是任由别人呼来喝去的棋子。不过为父的要问你一句,以眼下的局面,我们手中最大的一个棋子是什么?”
沈三畅想了一下然后微微地摇了摇头,镇南王却并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反而是认真地说道:“那就是兵权,为父是天下兵马大元帅,统领我大周精兵强将,到了非常地步本王不惜鱼死网破。若是有人执意要对皇后和我镇南王府下手,本王即刻就提兵进京来他个清君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