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君奕态度坚决,段瑾岫没法说服他,罗立自然也是听主子的意见,段瑾岫心里气不过背了身索性不理两人。
过了会子,段瑾岫的衣袖被人扯了扯,段瑾岫知道是谁,也不看就把袖子扯了回来。如此几个来回,段瑾岫便没了耐性。
“你莫扯我!我不想为着这么些不成气候的人赔上性命!”
独孤君奕仍是好脾气,绕到段瑾岫面前陪着笑脸,“小公主莫生气,你要想人多势众,五百人齐心协力逃出这地牢定比我们三人逃出要容易得多。”
段瑾岫听着独孤君奕口中“明朗”的局势怒从心生,“靠他们?若不是他们松了警惕能让漠匪有机可趁?!”
独孤君奕的笑脸僵住,“你……早就知道?”听这话段瑾岫是一早就料到漠匪会趁机偷袭,可是他从未听她提过。
段瑾岫被问得心虚,她是如此猜测,可还未来得及提起便被抓到这里来了,看得独孤君奕变了脸色,段瑾岫开始觉着是她眼睁睁看着这些人被偷袭、被关押,一时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我……”
“人人只活一次,命丢了就没了,你怎么能……怎么能看到了危险不加以警告呢?”
这回,轮到独孤君奕背过身不理段瑾岫了。
段瑾岫是女孩子,又贵为公主,是拉不下脸面向独孤君奕陪笑讨好的。
只能等,这一等,天就亮了。
独孤君奕与段瑾岫仍是背对站立着,互不理睬。屋子里越来越多的人醒来,士兵们的说话声赶跑了屋里的寂静,还在冷战的两人失了气氛,都有些窘态。
百夫长靠近了独孤君奕,士兵们则是商量好的般,将百夫长与独孤君奕围在了里头。
百夫长悄声道,“殿下,属下等已商量妥当,等候最佳时机破了这砾堡,我们人多定能将殿下安然送出东戈壁。”
独孤君奕心头一暖,夸下海口,“本殿投降是为保你们性命,如今怎能让你们为我一人白白送了性命,你们放心,我会安然带大家走出东戈壁。”
这话百夫长爱听,可段瑾岫不爱,心里头真真想把独孤君奕那些话都给捞回来,连罗立都暗地里为主子捏了把冷汗,这么五百号人怎么可能在漠匪的眼皮底下“安然”逃出?!
百夫长听得此话以为独孤君奕已有妙计,想到当时正是独孤君奕举着白帕子大吼“投降”的,便当这是缓兵之计,心里头轻松不已,回去告诉士兵们二殿下已经有了主意,会安然带大伙走出东戈壁的。
段瑾岫想,这回除非是天上下刀子把漠匪全下死了,独孤君奕这海口才能实现。
“吱嘎”
地牢的天窗开了,探出两个脑袋,“呦,都醒了,那就都上来吧。”
独孤君奕乐了,这是要放他们走了呀。
段瑾岫懵了,这在荒漠中留了活口带回堡里行刑啊。
在漠匪催促下,桑甸军一个接着一个出了地牢,漠匪态度傲慢粗横,在他们眼里已经缴了械的桑甸军同蝼蚁一般好拿捏,平日里火气甚大的粗汉子竟也都忍着,听任漠匪指挥。
段瑾岫三人也跟在里头,独孤君奕和罗立一左一右把段瑾岫护在中间,混在士兵中间不惹人注意,没多久,漠匪便吆喝他们停下。
“行了,就这里吧,都站到上面去,战好了,站成一排!”
漠匪让他们站在搭建起来的擂台上,可擂台再大也站不下百人,如今有五百人不止更何况还要他们站成一排,实在为难。
一个漠匪见到擂台一团混乱站了起来,吼道,“二十个一排,在下头排好,一排一排站上去。”又侧身朝自己人吩咐了几句,漠匪得了令,便组织起五百号人一排一排往上站。
五百号人中没一人知道这是在做什么,没个人在上头站了会便下来了,不打不骂不问话,光是站,多个心眼的人也只看着隔着擂台有个算是雅致的凉亭,里头坐着几个人,正朝他们看,却不知道这五百个大老爷们有什么好看的。
段瑾岫三人站到一块,也瞧见了对面看他们的人,但未曾想出到底在看什么。
末了,等五百号人都在擂台上站了一遍,漠匪又把人带回了地牢,真真叫人莫名其妙。
被关回了地牢,独孤君奕等漠匪一走便低声问道,“小公主,你说他们要干嘛,不会就是看看我们长相吧?”
见独孤君奕已是放下昨夜那事,段瑾岫心想她也不该这般小气,“见士兵警惕松懈我是有怀疑,本想与你说说,可谁知漠匪便来了,我没想害这么些人性命。”
独孤君奕恍然大悟,出地牢前他们还互不理睬呢,他忘了。只怪他这个脑袋太小,有了别的事情便塞不下先前的事情,笑了笑,“其实我不该怪你,你这么小哪能想到这么多?我知道的。”若是她想害总不会笨到把自己也搭进来吧?
段瑾岫也笑笑,所谓一笑泯恩仇应该就是如此了罢。
“还是想想有什么法子能把五百号人带出砾堡吧。”
“嗯,我方才看了路,瞧见西边还有个门,离我们也近……”
三人商量起对策,士兵们站在地牢天窗边给独孤君奕几人望风。
快午饭的时辰,一块石子惊了聚精会神的三人,这是他们商量的暗号,若有人来便丢石子来提醒。三人赶忙停了话头,将地上以干草堆的草图胡乱一抓,士兵们也恢复了原位,当漠匪们开了天窗,见到的便是一群认命的俘虏。
领头的漠匪环视一周,指了几个人,“你,你,你,你,还有你,你们五个出来。”
段瑾岫与独孤君奕心头皆是“咯噔”一声,连这罗立以及其他两名士兵,漠匪一共点了他们五个人,现在要他们五人又是何意?
一种对未知的恐惧袭上心头,五人互相对看几眼,沉默着缓步踏出,段瑾岫仍是被独孤君奕与罗立一左一右保护在中间,此去是好是坏,她心里甚是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