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牧民节结束,段瑾岫从秋水轩搬至新荷轩,邑珠没有闹出半点动静。
段瑾岫不懂,以邑珠的跋扈在知道有人陷害她不能怀孕后怎可能不闹?
这个疑问困惑了段瑾岫几日,直到换入新荷轩适应了新环境缓过神来方想明白邑珠为何不发威。
那是因为邑珠压根没有看见被掉包的香薰!
段瑾岫以为在邑珠营帐中邑珠总会看见的,就算白芷想隐瞒也是不可能的,但想起那日邑珠行色匆匆大有可能不留意这些小玩意,而白芷不同,房间是她布置的哪里有变动一眼便知,这么些天邑珠没动静定是白芷将此事报给了云轲。
想明白后,段瑾岫气得全身发抖,她忙活半天结果全白白便宜了云轲!
午后,段瑾岫在新荷轩的荷园晒了一下午的太阳,缓和了愤怒急躁的情绪,事已至此她后悔也没用,此路不通,那她便只能换法子。
她三番四次得给人放蛇咬,总不能放过那窝毒\物罢。
四月十六日,金谷园传出邑珠有孕,独孤傲大悦,对邑珠大加赏赐,整个东莱宫围着邑珠一个人转。
段瑾岫得知此消息到外头晃悠了大半个下午,听得独孤傲属意端木鸿为邑珠保胎,段瑾岫便留意了独孤傲的行踪,没等多久,秋水轩的宫人便把独孤傲明日要来秋水轩的事说开了。
段瑾岫晃晃悠悠回了新荷轩,里头早有人在等她。
兰可儿见段瑾岫来了,便笑着领人欲走,“你去罢。”
独孤君奕道了个谢手提长袍便朝着段瑾岫走来了。
凉亭中,两人并肩而坐。
良久,独孤君奕长长一叹,“你一个人在这里能行吗?”
段瑾岫目载着单纯的好奇看向独孤君奕似是不明白他话中意,事实上她的确不明白他的意思,什么叫她一个人行不行,她不是一直都是一个人在这里么?
“你在兰姑姑这里还放心些,兰姑姑心善又大度不会害你的。”
段瑾岫低头喝水,独孤君奕说得这些话她是赞同的,那位兰可儿确实如此。
“小公主,他们都说你傻了,其实你没有对不对?”
独孤君奕平淡到平常的一句话让段瑾岫整个神经都绷紧了,他这话是何意?莫非他看穿了她的伪装?
段瑾岫身体紧张着,仍低头喝水暗中防备。
独孤君奕又叹了一声,平淡的语气中带有惋惜,“人在受到巨大到不能接受的打击之后,很有可能出现神志不清记忆紊乱的状态,严重的甚至会失忆,小公主你一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对不对?不知道也好,像个孩子一样过挺好的。”
独孤君奕说罢,段瑾岫才舒出一口气来。
原来他是这么个意思,差点吓死她了。
段瑾岫放了水杯,朝着独孤君奕纯澈一笑,仿佛独孤君奕的话她一句都未听到。
独孤君奕对着段瑾岫也笑了笑,笑中藏了隐晦,“我要走了,他,他今天还要见我呢,你好好的,有事找兰姑姑。”
段瑾岫笑着目送独孤君奕离开,敛回了笑容。
段瑾岫没明白独孤君奕找她为何,上几回是给他送东西,这回莫非只是告诉她她失忆了么?
段瑾岫很快将独孤君奕到访一事抛诸脑后,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独孤傲也该看看他满心信任的王后到底有多歹毒!
是夜,段瑾岫潜入秋水轩,以迷烟熏睡了守夜的宫女,潜入端木鸿的卧房,她住于秋水轩时在端木鸿的卧房暗室里找到了蛇窝。入了暗室,段瑾岫吹亮手里的火折子,火光一亮便见得长宽不过丈许的小屋子的四壁爬满了蛇、蜘蛛,看着这阴暗潮湿的地方真想不到外头是一疆之后的居所。
蛇虫怕火光,段瑾岫身上又有硫磺的味道,是以没有蛇虫往她身上爬,段瑾岫执着火折子走近一盏罩着厚厚灯罩的宫灯,这是给蛇虫取暖的,段瑾岫取下灯罩,一下子屋子更亮堂,屋里的蛇虫也看得更清晰了,但段瑾岫觉着还是不看清的好。
强忍了恶心至极的景象,段瑾岫不再去看这屋子,专心做起事来。段瑾岫从怀里取出一个蜡烛、一个包裹,细看之下才能发觉蜡烛和包裹之间有一根细细的棉线连着,段瑾岫把宫灯里的蜡烛换掉,又将包裹藏到灯罩里头,罩回了灯罩。
独孤傲是明日早朝过后来,这蜡烛是内务府专供秋水轩用的,一根能烧六个时辰,段瑾岫已经试过了,棉线埋在蜡烛的位置正在中间,且浸过酒一点便燃,包裹里是硫磺,三个时辰后独孤傲正好到了秋水轩,那时包裹一燃硫磺味道散开,这满是的蛇虫便够端木鸿好好吃一顿了。
布置好一切,段瑾岫悄然离去,静候佳音。
清早,秋水轩传出王与王后不和,王一脸怒去拂袖离去,直径去了金谷园,呆到晚上也没出来。
独孤傲虽未处置端木鸿,但起码独孤傲与端木鸿的间隙越来越大的。
段瑾岫想,这也是好的。
连着几日,独孤傲都宿在金谷园,早朝也免了,诸事搬到了金谷园,似乎不单是与端木鸿不和,更像是守着邑珠。
段瑾岫便趁此机会一探苍耳宫。
是夜,段瑾岫换上夜行衣潜入夜色。
苍耳宫中只留了几盏灯,守苍耳宫的大部分人跟着独孤傲去了金谷园,只留寥寥数人看守。段瑾岫等候巡夜人过去,跃上无人看守的偏殿屋顶,一路猫着腰轻盈步至主殿,瞧准了守夜人之间的空隙一个翻身凌空攀至屋檐下,动作轻盈敏捷一气呵成。
段瑾岫猫在屋檐下准备大胆推窗而入,此时殿门忽然“吱”开了,走出一名捧着衣物的宫女,段瑾岫抓住机会从宫女头顶飞身而入。
“吱”
段瑾岫身后的门被关上。
听得关门声,段瑾岫才敢吐息,凤目聚精会神扫视整个整个殿,殿中无人却有一股说不出的安静,静得诡异静得让段瑾岫有些心慌。
又环视四周一番,段瑾岫才从屋梁下来,直奔内殿,外殿极其简单所放之物一目了然,并无暗藏密室的可能。
内殿则不同,段瑾岫站于内殿前,环视整个内殿,床、衣橱、摆架,每一个后面都可以藏暗室。段瑾岫思考片刻随即往摆架跑去,段瑾岫使劲推了推摆架,结果那摆架纹丝不动,段瑾岫不由一喜或许这摆架便是通往暗室的门。
段瑾岫开始摆弄摆架上的物件试图找到开门的机关。
还没有试几个摆件,门外便听见人的吵闹声,段瑾岫不敢多留折身往外跑去。
外殿,有人一袭白衣坐于独孤傲的王位。
“永安公主何必这么匆忙呢?”云轲缓步踏下台阶,面容妖冶含笑,一双无害的眼眸闪烁着关心,只是笑中的寒意破坏了他的关心,“晚走早走都一样,何不如一国公主那般优雅而端庄的,让我捕获呢?”
段瑾岫忽然明白那名开门的宫女是云轲安排的,为的便是请君入瓮!
段瑾岫凤目一缩如冰玉般透着泠泠寒光,“凭你也想抓我?”
云轲淡然一笑,“你我虽未曾交过手,不过,论年龄论经验你都不如我,更何况,这苍耳宫内外都是我的人,你武功再高又如何?永安公主不若乖乖跟我走吧,云轲自会善待公主。”
段瑾岫轻声一哼,“那便试试罢。”
段瑾岫先发制敌,手中数根银针飞射向云轲,根根刺向要害,银针出手后段瑾岫拔出腰间匕首,趁云轲躲闪银针之际近身刺杀,然,云轲并非如段瑾岫所料因为躲闪银针而无暇顾及她,相反云轲笑容依旧从容避开银针夺下段瑾岫的匕首,反手一刺把匕首插入段瑾岫的左肩头。
段瑾岫吃痛欲躲,身形因吃痛而稍有迟缓,被云轲一脚踢出,倒于地上,吐出一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