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后,慢慢有影子围聚过来。一共五个,全是些顶尖的杀手。
屋内,右护法和教王同时发现门外有黑影闪过,两人对视一眼,右护法率先走到前面。
而他背后,教王的眼眸中闪出异样的光芒。
“怦”
右护法听到响声,一脚破门而出,身影消失在暗夜中。
风在同时席卷进来,几上案卷翻开几页,赫然是右护法忤逆的亲笔书信。
教王皱了皱眉头,虽然今天下着大雨,然而这庄子除了雨声,便是一点声音也无。静得过于可怕!
什么东西!
教王匆匆走过去,发现了花坛中央的尸体。
管事!
尸体倒在雨水中,身上有明显不过的刀伤。
啪嗒啪嗒!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教王回头,一眼望进黑暗。卓宇珏慢慢走过来,刀剑着地,发出刺人的磨刻声。
他脸上蒙着黑巾,看不清楚面相,然而那身材却像极了方才消失的右护法。
右护法一路追着黑影到山里,夜色中,两条影子如风般轻盈地穿梭在树林,黑衣人速度不及他,慢慢地被拉近了距离。
因为下午觐见教王不许带冰刃,此刻他的身上什么也没有,便手成鹰爪,扣向那人肩膀。
杀气!
右护法手指一缩,蹬着树干回身,一瞬间便跃回了地面。
泥浆四起,溅到满脚都是。
那刀慢了一步,钉在了树干上,“哐当”发出脆响。
右护法从树干上抽出刀,刀上面居然带着血迹,他心下一慌,再看周围。乌云遮住月亮,天上没半点月色,漆黑的树林里看不见半片人影。
调虎离山!
右护法越想越觉得血迹可能是教王的,一路狂奔回去,越到山庄心里越是慌。他回来一路未遇到袭击,这是不是更加证实了他的想法?
什么声音?
透过雨声,不远处传来一些兵刃交接的声响,他连忙朝那方赶去。
卓宇珏一掌击在教王心口,没想到教王内力深厚,反身一震,竟将他震出几步远。卓宇珏顺势使出轻功,勉勉强强落住脚。踩到的雨水瓢泼式甩出一个半圆形弧度,混合着泥浆溅了满身都是。
“说,你是谁?”
教王有些不确定,这招式太像右护法,然而这内力却不是他所有。要不是右护法偷练了什么武功秘笈,他不知道,要不就是这人根本不是,嫁祸栽赃!
卓宇珏本来捏紧了刀有些忌惮,可当听到这句话时心头便发出一记冷笑,这声音里的中气未免太足,就像??????
卓宇珏的影子忽然分出多个,从四面八方袭来。
哪一个?哪一个是真的?
教王感受到后背冒出一股寒气,再一定眼,眼前什么也没有,那明明是速度过快留下的幻影!
是伪装!
教王的身子如山倒下,怦的溅起一地水花。
卓宇珏往外面赶去,离他们不远的一个别院,右护法正和另一个黑衣人缠斗。
那黑衣人武功极高,招式奇谲诡异没有一点套路可言,右护法向来自认是刀法大家,也被迫一路成守势,不多时就在身上被留下几处刀伤。
卓宇珏朝那黑衣人示意了一下,屋内的下人就快醒了。
黑衣人眼神会意,将原本甩出去的刀一回转,只见那刀势如破竹,去之留下如游龙的一道刀影。
右护法怦然倒在地上,胸口像撕裂开疼痛,他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忽的一黑。
卓宇珏和晏肃枫走时,右护法躺在雨中,身上已经力竭,眼睛对着雨夜眨了两下才回神,从地上挣扎起来,捂着手上的手臂朝教主的方向跑去。
这是一场嫁祸!他明白后,拼命地往前跑。
方才他看见“教王”朝着他挥刀,那种刀法,他曾经和天下人一样只以为只有教王使得出来!
雨噼噼啪啪打在脸上,打得他头晕目眩,感觉一切都是假的。
教王伏尸在花园中,身体还尚存热度,只是没有气息,果不其然!
他从十五岁跟随教王,亦记得当年他于兵荒马乱的年代给了他一口饭吃,那时他手上带着的黑金戒指反射出阳光,浓艳得让人睁不开眼。
外面传来疯狂的厮杀声,就那么抬头的一瞬间周围已经灯火通明!
手下的人赶来救他,被卓宇珏一同围堵在山庄内。
右护法与梅山教暗通苟且,密谋不轨,左护法发现此事,暗夜送来罪证,不料右护法胆大包天,竟偷袭杀了教王。
证据确凿,右护法当场击毙。
魔教大多数人已经从这两个月的种种窥见教王和右护法之间的微妙关系,对这样的结果虽然意外,却也觉得在情理之中,至于大树倾倒后左护法独掌大权,他们也没有实力提出异议。至此,整个魔教皆在卓宇珏的掌控之中。
轩庭庭院。
卓宇珏忙碌三天,不眠不休大致处理好教务,剩下的能交付的他大都分给了左明炎和沈琉宣。
偷的一会闲暇,卓宇珏放松身体靠在藤椅上,院中的几株桃树吐出花蕾,枝丫伸到眼前,娇羞待放的摸样甚是可爱。
忽然间,他有一瞬失神,想起那个冰冷的北辰宫,常年不化的积雪,森冷漆黑的宫殿,和那清冷宫殿上乍然开放的笑靥如花。也不知何时有机会带她去边城,看十里桃花灼灼盛开,彩蝶翩跹?
这么一想,便就再也停不下来。从与她第一次相遇,往事历历在目。雁回宫外,她穿着艳红的苗疆服饰,在雪地里一遍遍练习放在中原早已过时舞曲,泠然如一朵盛开的红莲,婉转幽柔,频频环顾之间,步步生莲。
那时他身受重伤飘零外地,身心都极其不佳,被她瞧见暗讽偷看非君子所为时,他便冷冷地嘲讽了两句。尽管后来一度后悔,应该临兴配上一支曲目,但那时也多半是解气过后的畅快。
后来,陆离臻帮他掩饰身份,让他混在新人里面在鬼畜界厮杀,本来受了伤赢人已经不易,还每次在赢的时候被她一鞭子打在身上,无奈何地输掉,受罚的时候,心里就更加不痛快。
他被埋在雪地,只露出一个头,嘴唇冻得青紫。太冷了已经没力气打哆嗦。那些日子,都是陆离臻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给他灌些热水,他才勉强活命。
后来??????
“公子,沈先生求见。”
卓宇珏的思绪被传话的小厮打断,就如同院墙外天空中断线的纸鸢,后面的就再也没有了。
“请。”
不远处,沈琉宣驾着轮椅,匆匆滚过亭台轩榭,来到跟前时,身上沾带了几片花瓣。
依旧是那副儒雅态度。他将包裹缓缓打开,露出半截腰牌来,“公子,有一个自称是这东西主人的男子,请求见你。”
“这男子目光狠戾,手有干茧,不是一般人物。公子要见的话,请务必带上人保护。”
卓宇珏眼睛里闪过一丝疑虑,淡淡问道:“在哪里?”
“刚才在堂上。”
“刚才?”卓宇珏目光闪了闪,同时,身边一直如劲松挺着笔直的脊背的晏肃枫也目光一冷。
“树后!”
只见眼前一道光闪过,“啪”,几米开外的桃花树在下一瞬就折成了两段。
晏肃枫抬头,握紧了刀,冷冷盯着已经躲闪开的人影。那人脚尖点着树干,身体就像不受重力影响,自然的飘在空中。
晏肃枫面色一沉,握刀高举,又一刀砍过去。
刀光剑影,桃树噼里啪啦倒了一地,还真是厉害!
那人就像游戏一样逗弄着晏肃枫,这么久未曾还一次手。
卓宇珏随着打斗移到宅院那头的人影,眼眸沉了沉。
他的眼睛紧随着风痕,慢慢瞧出那人移动的痕迹。
太快了!如若是换成他没受伤的日子,可能能勉强追上或闪躲,但是现在??????
“住手。”卓宇珏忍不住发声。
他花了几个月栽种的修剪的花木已经毁的七七八八,前一刻还清雅宜人的轩庭,这会儿满院狼藉!
晏肃枫收到口令,把横在胸前的刀放了下来,眼里透露出浓浓的不甘。其实这么一会儿,他也看出那人移动的步伐套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保证这一刀下去不会偏,可偏偏卓宇珏这时叫他收手。
两人走到卓宇珏面前,晏肃枫握着刀推到一边,目光警惕,丝毫不见大意。
不等卓宇珏开口,那人率先道:“你受了严重的内伤,最好去找药王谷谷主医治,或练乌食大法吸取他人内力,不然早晚出事。”
卓宇珏不置可否,先前逃亡北辰宫的时候他已然受伤,前些日子暗杀教王,身体损坏成什么程度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但是这些没有必要讨论。
卓宇珏把腰牌往前推了推,“这是你的东西?”
那人看也不看,“现在不是。”
“那就是以前了?”卓宇珏轻笑,“说吧,你要我帮你什么?”
那人目光闪了闪,没有答话。
“如果你要杀我,晚上偷袭是最好的选择;如果你单是想要回这东西,以阁下的能力,还不至于如此。你来,应该是想找我办些事,而你的筹码,便是你是这腰牌以前的主人!”
卓宇珏看了看他的表情,浅笑道:“看来我没有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