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聲,幾乎鎖死一切。
鎖死四圍的寒冷,鎖死阿朗的脈搏。
氣力,開始提不上來。
婉約的腳,已漸漸迫近。
樂聲嚮嚮,阿朗轉身一看,馬上看見有五名拿着簫的人,凌步飛至。
幸好的是,他們的目標顯然不是自己,而是叧有其人。
一個戴金玉佩,翩翩俊朗的公子。
那人步法輕巧,在簫聲和對手的壓迫之中還能逃跑,阿朗一看,便知不是泛泛之輩。
「向右走。」阿朗拉着露晴的手,跑着說。
「光天快日之下都這麽做,他們是什麽人啊?」露晴說。
「回去再說,總之,拿着簫的人,都不能惹!」阿朗知道露晴為人正直善良,平日最看不過仇殺之事,便握緊她說。
「但是,那公子怎麼辦好啊?我們不能見死不救啊!」
「不是不救,是救不了,何況那公子的武功在我們之上,現在插手,很可能會拖累他。」
「對,以後也不再過問江湖的事,什麽都不理,快點走吧!」露晴說話時,卻又忍不住向後回望一眼。
「不要回頭,別讓敵人以為你看到他們。」阿朗看到她的動作後,接着說。
可是露晴不但沒有把眼睛轉回前方,而且連身子也轉了過去。
「他是墨公子!」露晴皺起眉頭,慌張地說。
阿朗聽她一說,也回身細細一看,發現那人的確是他最不喜歡的墨海橋。
除了不喜歡他對露晴有意思外,更不喜歡的,是他年少得志的意氣和那套絕世掌法。
在阿朗的眼中,他是一個靠着家人上位的二世祖,一個不可一世的白癡。
「不如先通知捕快,再想辦法救他,好不好?」阿朗說。
「好,你去找人,我先去幫他。」露晴知他一向不太喜歡墨海橋,便裝出生氣,說。
她說話之時,腳已趕向朋友,而內心猜着,阿朗是不是已經從後跟隨。
是否能敵得過五名簫幫成員,她毫不理會,至於用什麽方法救人,她認為這是阿朗責任!
阿朗的腳步已經跟隨着露晴,雖然他認為這行為等同送死!
最愛的人去了送死,自己還能坐視不理?
不,阿朗絕對不是這樣的人。
對於一個小時沒有家的人,親人在他心中,永遠是第一位。
即使死,也要一起。
因為愛可以隨着日子的消逝而淡去,但孤獨卻不能。
沒有了露晴,阿朗就像抽空的酒壺一樣,沒有生存的義意。
所以他的劍己經亮出,護在露晴身前。
要護保愛人,唯一的方法是擋住敵人的進攻,讓她先把人救走,自己再殿後。
可是,這種想法在五名絕頂高手面前,能實現的機會是小得可憐。
連一個都未必能擋得住,又何況是五個?
在這種情況之下,只能智取,不能力敵。
可是一個人的智力,能鬥得過五個人的嗎?
阿朗不知道,但他至少有信心,能把敵人拖延一會。
「你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麽事,只要有機會,馬上帶他離開,否則,我不救。」阿朗說。
「好,但你也要小心,我在家中等你。」露晴說。
「一言為定!」
阿朗說話後,跳到墨海橋身前,向着敵人刺出兩道劍氣,喝一口酒,接着整個人倒在地上,用劍指向那個高大的人。
那人的反應果然不出阿朗所料,他停了下來,盯實那長一十七寸的劍。
每一隻眼睛都以為阿朗暗藏殺着。
每一隻腳,都不敢莽動。
這招「花間邀月」,正是從醉猴兒身上學回來的虛嚇技量。
但這對拿簫的人來說,根本起不上任何作用!
因為他們派來的人,一共有八個。
除了剛才的五個人,還有三個早已暗地裏把墨海橋包圍着。
簫幫的目的,就是要活捉。
若不是這樣的話,以他們的實力,相信墨海橋早已不在人間。
那三個人,已鬼魅般閃出來,擋住墨海橋剛才亮出的一線生機。
兩名拿簫的女子,封死了他的艮坤兩個方位。
一個個子不高,四方面形的男子,手握一支泛黃的簫,攻向了墨海橋。
快。
長影掠過。
懾人的簫聲隨風而響。
對於阿朗來說,計畫已算是失敗。
無論他有多快,也絕對敵不過這支輕盈的武器。
連露晴急忙射出的小藍針也不可以!
「叮,叮」的聲音又在發出。
被擊落的小針,已伏屍在地上。
六爺她救不了,墨海橋也是一樣。
他已痛苦地卷在地上,喊不出一點聲音。
人世間最無奈的事,就是不能把痛苦發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