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前輩相救。」阿朗說。
「脫險了,為何還如此怕害?」老人說。
「你剛才的一招,太殘忍了。」阿朗說。
「殘忍?殺人就是殺人,何來殘不殘忍!賜他全屍和把他五馬分屍,結果亦是一樣,你又何必在乎過程?何況,我剛才在瞬間殺死他,也不會有多余的痛苦。」
老人又嘆了口氣,說:「唉!世人真是愚昧,總被外表所蒙,小賊偷人十兩,是沒有理。官員打正旗號,按照法例去欺詐人民十兩,便是有理。無奈,無奈。」
「我…我還是覺得剛才那招太邪門。」阿朗看着他說。
老人忽然大笑起來,說:「邪門?你可知它的來龍去脈?」
「願聞其詳。」
老人點了點頭,說:「上古時候,觀音娘娘不小心把一顆蓮花的種子掉在小城,百年以後,種子開成蓮花,結出蓮耦,吸引大批的妖魔鬼怪到來搶食。而法力最高的,是那文武二龍,連天將大神也被牠們所殺。」
老人接着又說:「蓮花只有一朵,二龍卻都想把她獨吞,因此大打起來。最後,文龍把武龍吞下!正當文龍要獨吞蓮耦之時,一直守護在鄰城的松真人看不過眼,出手與文龍大戰,七百多個回合以後,松真人仙氣將盡,他冒着必死的決心,奮力把所力量都集中在食指和中指,拼命一躣,用兩隻手指把文龍的咽喉一分為二。同時,他自己也被文龍的爪牙擊中,灰飛煙滅。」
老人把阿朗扶起,給他一粒藥丸,說:「剛才貧道所用的,正是當年把文龍咽喉一分為二的招式,「貳龍喉」。唉!正氣凜然的一式,常被世人看作殘暴、邪氣。」
老人說話後,眨眼間便消失在山林之中。
阿朗把藥吃下去,頓時感到體力有所恢復,立刻搜了搜小泉道人的身,看看有沒有《大藍心法》。
落空以後,阿朗坐在石塊上,沉思一會,漸漸覺得江湖的可怕。
武功在自己之上的,有如無窮無盡的海浪;在之下的,也能用計謀把自己打敗。
他開始明白,周花為何喜歡在山上看着湖江。
因為聰明的人,誰也不想至身其中。
他忽然又在想着女神,有朝一日,若能和她在湖的旁邊生活,是多好的事?
阿朗看了看山下的景色,閃閃生金的賭場夜店,真的讓人沉醉。
以往那兒是一片田園,田蛙此時應該還在叫着。
人生多變,正如落下來的花瓣。
「一個人在吃塵嗎?」周花說。
「有你在,我永遠是吃塵的一方!」阿朗說。
「我剛剛才把敵人解決,而你已經在等我了,吃塵的,是我才對?」
阿朗忽然笑了笑,說:「花哥,我有慚你的教導,論武功比不上人,論計又輸給他人,剛才若不是有人出手相救,死的人便是我。」
「進得江湖,就得吃苦。當你有經驗以後,救人的便是你。」
阿朗喝了口酒,說:「你知不知道,剛才我下手殺人時,整個人都在發寒,比起被人殺時,還要害怕。」
周花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你可知,我第一次殺人後,足足哭了一晚,接着的三個月,完全不想看到劍。」
「那為什麼要殺!?」
「因為不殺的話,會有更多人受苦,他們苦的不是一晚,而是一輩字。」
周花喝了些酒,接着又說:「有些人,把百姓害得叫苦連天,國法又治了不他們,便由我們出手!若不是迫不得意,誰願意去殺人?除了那些走火入魔的。」
「走火入魔的人,也是由他們迫出來的!」阿朗說。
「此言差矣,有很多人是因為太貪婪而走火入魔。」
「例如剛才的人?」阿朗說。
「這些人,說之不盡,殺之不盡!」
周花拿出笛子,吹奏一下,接着又說:「你上次的任務做失,知不知要如何處罰!?」
「如何?我們不是沒有門規的嗎?」阿朗有點害怕地說。
「不是沒有?是你不知道而已!」
「到底罰什麼?」
「罰你請我痛飲。」
「那也罰我喝三杯吧!」阿朗說。
「不是罰,是賞,你這次幹得很漂亮,連卓雅也對你讚不絕口!」
周花忍不住笑了一下,說:「完成任務重要,能分清是非黑白更重要。」
阿朗點了點頭,又喝下一口酒。
「要記住,我們是抱打不平,而不是為金錢出賣良心,無論任何時候,也要以公義為先。」
「還有一件事,我對不起門派。」
阿朗底着頭,接着說:「那天……那天我本來知道大潭山派的人要迫害雞頸山的村民,可是為了一個女子,錯過了救人的重要時刻。」
「這種錯誤,我曾經也犯過。」
周花接着說:「天下的罪惡,多如牛毛,單靠個人的力量,絕不能全部撲滅,所以你也不用為此太過自責,只要日後吸取教訓,不要再犯就好。」
「嗯,明白。」
「出發吧!」
「不如我們找醉猴兒一起去。」阿朗說。
「哈,好,那個酒鬼是喝不死的,我們去找他!」周花說。
「如何能找到他?」
「你放心,緣份會為我們找他,若沒有的話,那只好我們兩人去。」
「對啦,你剛才所說的女子,是不是很漂亮的。」周花笑着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