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公子真是渊博,一猜便中。只是不知为何,我看师傅使这剑法时,气息磅礴而内敛,我使的时候却毫无气息反应,不知是为何?”
司徒甄微微垂下首,思索片刻,又抬起头道:“我刚刚在看阁下舞剑的时候,感觉阁下舞的是剑法,而不是剑。”
北海莫这下可是糊涂了,什么叫“舞的是剑法,不是剑”?
司徒甄接着道:“练剑之人首先要知的便是“剑随气动,气随心动,心随意动’。因此,练剑之时,并非是以一套剑法带动气息,而是要以气息带动剑法。有时剑招看上去虽相同,但是气息运用不同,也是两种剑法;而气息运用相同,剑招即使不同,也可以看作是一路剑法。我看阁下的剑法应是以水火双性内力带动的,但天下间能运用水火内息的人能有几多?我看阁下的师傅这套剑法,估计只能练个剑招了……”说罢一脸的惋惜。
北海莫却沉思起来。毕竟他自小生活在农家,对修武之事知之甚少,“剑随气动,气随心动,心随意动”这种说法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其实这也算是习剑之人的基础知识了,在传授北海莫剑法之时,烜凊真人还真不知道练到了太极丹的人,居然还不知道这点基础知识,知道了恐怕该惊讶的翘胡子了吧?但说归说,这句话对北海莫的震撼还是很大的。
之前,他只知道剑招练好了,便会变强,内力到时就会自然而然地使出来;从没想过剑法这种东西居然也是由内而外的,于是这几天便专心习练剑招,务必把当时烜凊真人的剑招学的一式不差,以为这样便可以达到,或者说发挥出一点烜凊真人剑法的威力了。谁知练了几天,除了招式练得纯熟,内息却一点动静也没有,令他不得不沮丧万分。
今日听说这一句话,直如云开月明,心中的疑惑顿然开解。脑海中出现了当夜那白发老者舞剑的身影,意随心动,气随意动,体内的真气竟缓缓运转起来,接着越转越快,气息也愈见磅礴。不由自主地提起剑,缓缓地横扫而去!
缓缓地,横扫!
站在一旁的司徒甄突然生出战场上横扫千军、尸横遍野的惨烈感觉,仿佛这一剑带动了天地肃杀之气,大有一剑定乾坤之势!
北海莫此时却神台清明,脑中浮现出烜凊真人舞剑的身影,不由自主地,又一次开始舞那已经舞了不知多少次的水火炎真剑法!
狂风呼啸而过,扫起后院中枯黄的落叶,漫天飞舞。漫天落叶中,北海莫身影如醉如痴,看似随意的舞着,与那日烜凊真人的剑法神似而形非。剑身周围泛起淡淡的水火涟漪,漫天飞舞的黄叶被剑气托着并不落下,反而在北海莫身旁围起一道落叶之墙。落叶之墙随着剑舞缓缓转动,至乎后来越转越快,忽而在北海莫头顶转成一线,在北海莫最后一挥间,脱离了轨道,带着旋转地劲气向司徒甄而去!
司徒甄吓了一跳,万万没想到北海莫舞剑到最后,居然给自己出了这么一道难题。此时他已看出北海莫使得的的确确就是水火兼济的水火炎真,自然不敢小觑,长剑也不出鞘,手握剑柄,一个旋身,向着那一束黄叶斜扫而去!
“砰!”的一声,剑鞘与落叶撞在了一起,落叶顿时散了开去,却并不径直落地,而是依然旋转,只是速度缓慢了下来。
司徒甄持剑的右手几乎拿捏不住,身子被旋转地力量带了一带,险些摔倒,不过那旋转地黄叶再也没有蕴含多少劲气,不足畏惧了。
北海莫深深向司徒甄鞠了一躬,道:“多谢公子指点,他日必定相报!”司徒甄淡淡一笑,收回长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阁下也累了,不如与在下去前堂喝口茶,休息一下吧!”
转眼十几天过去了,武林大会召开在即,岳阳城中也陆续来了许多形形色色的江湖人士。有些成群而行,乃江湖大派,如武当、少林;有些是散落各地的高手,往往孑孑一人,独来独往。烜凊真人也没闲着。由于烜凊真人人脉极广,这几天到司徒府登门拜访的人不知有多少。众人一见烜凊真人,便是一番客套,又接着谈论天下武林大势,指出现天下虽表面一片祥和,但暗地里波涛汹涌,魔教的人在十年前正魔大战之后,一直养精蓄锐,又集结了许多不知名的小派,意图与天下武林正道抗衡。
司徒浩然作为东道,自然是忙的不亦乐乎,着人又是端茶倒水,又是端送水果点心,一时间府中这些物资都有些供不应求了。
冷御秋和冷凌落和影公子赵慕寒三人之前的内伤得了烜凊真人和叶清弦的帮助,已经好得八八九九了。此时冷御秋正坐在大堂中,与一众武林人士谈论着。
“隐门不是一向自诩正道吗?为什么这次突然公然与炎阳派作对,还将冷兄你打成重伤?”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黄衫大汉怒道。
“侯兄弟,此事其实我们也并不明白,隐门曾用无间毒毒死了伽罗摩掌门阿什尼的女儿,连我们这些人都看出来这是隐门的杰作,阿什尼却没有向隐门做出什么动作,我看这其中一定有诈。”冷御秋带着疑惑道,“而伽罗摩此次又派人在城门口设禁,不许人带兵刃进去,公然与整个正道武林为敌,又不知所恃为何?”
“哼,依我看,这阿什尼不是疯了就是傻了,或者两者兼备,居然这么差劲的阴谋都看不出了来,我看啊,伽罗摩算是要式微了!”一名满脸傲气的年轻武者道。
“张兄弟勿要小看伽罗摩。十年前他们趁着正魔大战的时候偷袭我们炎阳派的宫邸,便是分外精明及处心积虑的,而当时抢走了我派的一个小孩,在他们派中培养,现在已是伽罗摩的高手了。你们说,如果要这孩子来对付我们,我们该如何是好?”冷御秋淡淡道,听不出他现在是什么心情。
“什么?!”众人皆尽失声,那张姓年轻人更是张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十年前那场浩劫我们也有所耳闻,只是不知是何人所为,冷宗主为何能断定就是伽罗摩做得呢?”
“不瞒你说,张兄弟,那三个在城门口设禁的伽罗摩番人已被我们擒下,关押在司徒府的地牢中。我们曾去盘问,得知了这些情况。”冷御秋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搁在茶几上,显然对十年前的事情还怀恨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