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下午两点过后,五点之前,几乎没有客人,我们就可以轮替着休息会,两个姐妹一个来自内蒙古郑兰旗阿尔乎部**霞,一个来自四川叫玉梅。她俩都长得高挑身材,明眉大眼,春霞微黑,脸型厚实,略显长型;玉梅稍白,脸型略方,显得单薄一点儿。她俩对我都很好,午睡的时候就约了我去她们的房间。我其实有点洁癖的,别看自己的东西床上东一堆西一堆,尤其书多,但却不大喜欢别人上我床铺,也不喜欢用旁人的床铺。初次见面,盛情难却,只好随了她们,只是很小心地坐了一点床沿,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们说话。屋子不大,也不高,却紧凑得放进去三张床,床中间的缝隙只够人侧身进出,那张空的,我可以搬过去。我没这个打算,主要是因为离学校近,又不用早起,干的时间又不长,懒得搬来搬去,老板也答应了。那里太狭小,后来也就不大去,主动在前面守着,顺便看点书,累了就坐椅子上眯一会儿。
店里还有个男孩叫王报,也负责打杂,我干不动的力气活儿都被他包了,彼此很有好感,看我喜欢读书,也拿了些高中的书来看,据说是想以后考学,我是从千军万马的独木桥上拚过来的,很赞赏他的精神,但是离了校门,再想有结果,谈何容易?我只是尽力帮些小忙罢了,心中真庆幸父亲全力的支持。王报长得啥样子忘记了,只记得他个头还可以,挺瘦,总是被玉梅凋侃他爱打扮,大热的天白衬衣蓝长裤总是穿戴的利利落落。我感觉玉梅有些喜欢他,但他好像后来对我很依赖,言听计从的样子。我那时心早淡定,沉静,波澜不兴。记得读过一个童话,叫做玫瑰公主,说的就是被巫婆施了法力的女孩,睡在一个玫瑰城堡里,那玫瑰枝蔓层层叠叠,如坚墙壁垒,几百年来阻隔多少生命前去探寻。儿时读到此,只觉作者想像奇异,无所不用其极,就是为了满足小孩的好奇心与思维。到那时才明白作者的象征手法,匠心独运,是生活中一种态度的提炼。《家》里的觉慧之于鸣凤,报定“不自由,勿宁死",是一种现实;而玫瑰公主之沉睡则是另一种象征吧!
九点半或十点到校的时候,大姐大已经睡下,有时候能听见她说梦话,大概都是这本卖完就回的意思,她有时候还咯吱咯吱磨牙,看来累得够呛!
只有早上她走之前,我们才来得及说上几句,七八天过去,她已经成功卖出去四本,真了不起!
第十天的早上,她和我告別,说我俩运来的伍本已经全部售出,她和亲戚结完帐就回家了。九天的工作挣得比我忙两个月还要多,真要恭喜她!
快开学的时候,我给爸妈寄去了两个月的工资,四百元,虽然不如以前多,但这是我踏踏实实挣来的,我的心还是甜密的。
新学年开始,我们终于可以摆脱枯燥的理论课,开始接触实物,每个讲课的导师都有特色,例如那个讲数字电子的女老师开场白就是,咱们学电的同学,五年以后就可以满天飞。虽然我也跟着大家哈哈大笑,却觉得那个满天飞怎么能够属于我?首先,北京不留专科生;其次家乡能有什么工厂用我就不错了,还怎么敢飞?另一个教授电机学的老师就很实在,各式各样的开关给我们看,并举例说有同学胆子大,没听明白就敢瞎擢,一指头下去,冒烟了。完了还说老师老师不怪他,就动一下,怎么就坏了呢?你想啊,电,一秒中三十万公里,你那一下不知道已经跑出多老远去了,能不坏吗?老师的幽默,让我们深刻意识到安全细心明白的重要性!体育老师是一对个头都到一米八的男女老师,他们和我们上第一节课的时候我们不禁全体会心地笑起来,嗯,这么优美的一对,的确赏心悦目。大家也可能见过高个子女子,但未必就觉得美,主要是比例不太协调,而这两位老师因为运动就是他们的职业,身体的比例分配相当合适,他们给人的感觉,的确,不是高,而是美!
我们的艺术老师也是一位非常有范儿的舞蹈男老师,他在征求大家意见之后开的是国标交谊舞。终于可以系统地学习专业舞蹈了,大家的干劲很足,很多女孩子还因此专门去购置应季的裙装。
我手里只有生活费,当然不敢花,如果面包卖得好的话,也只能等到下个月了。但是我悟性挺高的,又有丹丹教的基本步做底子,老师带过几个穿裙装的女孩儿之后,就总是喜欢带我做示范了。我也很荣幸,开始盼望穿裙装的日子。毕竟老师说过化淡装,穿裙装和高跟鞋下舞场是基本礼仪!
路过阿姨家的时候,我自然地到里面坐坐,阿姨很欣喜,小力却不在。我和阿姨拉着家常,一边帮她捶捶常年劳累而酸痛的肩膀。阿姨总说我手灵,不用说就能找到她的痛点,一个地方捶好了,马上新换的痛点又刚恰巧,而且或揉或捏或推或捶手势总是恰恰好!我心里有数,那本练功的书起首就是讲浑身的经络穴位的,每天导引全身,早熟得很,找穴准确,当然省力且出效果,何乐而不为?只可惜阿姨不肯学,我真想把气功教给她,那效果可比现在强多了。
我和阿姨正聊得投机,小力突然从哪里冒出来,头上还顶着大大一个蜘蛛网,他却浑然不觉,自管自对我笑着。我也忍不住,抬起胳膊指着他的头,笑着说,你头上那是个啥在爬?
小力一惊,脸都吓白了,不觉就歪歪着头,伸手猛地摸一下,半个珠网挂手上,聚成流苏悬着。急忙甩掉,顺势把脑袋伸给我,撒着娇让我给他呼啦呼啦。
阿姨一旁也乐呵呵的说,早就盼着你来了,远远看见你,就钻桌子底下准备吓你一跳
哈哈,幸亏我来了就给阿姨捶背,否则还不是着了他的道儿!我们三人不禁开怀地笑起来!
阿姨不知给小力使个什么眼色,小力突然停下来,对我正色道,叫哥,哥好送你好东西。我也一楞,虽然还在笑,但是不知怎么应对,我日常总是一本正经的,用爸的话那叫有规矩,兄弟姐妹又少,所以一到开玩笑的时候总是发窘。
阿姨却一巴掌照小力头上呼过去,王八羔子,怎么总没大没小的,还不赶紧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