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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朦胧心窗

报到时,兰君进了三班,我则进了一班,人生的路,此处是第一个小叉口。

兰君一手的好字,不光全校学子无人能及,就把她的字和那写了一辈子字的老学究放一起比,都看不出兰君的字哪里逊色。进入中学后兰君的正楷已经变成行楷,放学生堆里相当扎眼,加上本人的确出色,很快又成了她班主任常老师人前人后常夸的棒角,当了大班长。我就逊色许多,一来我功底不如兰君深厚,,二来我小时那阵总给我父亲丢人的名气,使我尝尽名之苦,我的心只想藏起来,藏得再严实些。

初入学的日子里,我的眼睛总是留连于全班女生那些花色光鲜的花衣服上,花红柳绿地衬着她们那一朵朵健康无忧坦然的粉红色小脸,让人看也看不够!多么奢侈的生活啊。我,因为小时替下的衣服都要给弟弟穿,坏了才能仍,节俭的父母当然不能由着我选花色,多是些老气横秋,非常难看的颜色披在身上,多次的屈服过后,我着衣品味被彻底抹杀,如今虽然也得解放,但是一次也不敢买光鲜衣服穿,仍然喜欢把自己包裹在灰灰土土中,唯一感到有点信心的就是穿白,一是大众色,二是它能把黑黝黝的我衬得白点。

姜玉兰是第一个跑来向我表示好感的女孩,她问我为什么朝她笑,并且再次地被我的笑容引诱得大声笑起来。我也真忍不住,全班同学就她衣服最鲜艳,又可体,远远看她蹦跳玩闹,就好象一团火焰那样到处闪烁,她又灵巧,踢毽子一把好手,脚不缓不急地一抬一落,眼锋跟着毽子瞄上瞄下,头上一条微黄的马尾也随着有节奏地一甩一甩,这幅绝妙的画儿让我看痴了,不是她跑过来说我,我还真不知我是笑的。

我们就这样认识了,姜玉兰那么有意思,每次一放下书包就会跑过来偷偷拉住我的手,一边对我笑一边把一个东西放在我手中,一边就又忍不住被我引得吃吃笑着,让我猜那是什么。这个女孩表达对我爱意的方式就是无论有啥好吃的,都有我的一份。姜玉兰还是唯一一个因为我成绩好而真心高兴的人,年少的我,不知道怎样珍惜她这份感情,有的时候我也给她的歌词本画上很多插画,但是有时候画的没有激情,那画也就缺少了灵动,但是姜玉兰一点都不挑剔,只是一味的喜欢着珍藏着。

第一次考试的成绩出来了,我惊讶地发现我竟然在全班近五十人的第八名!他们,光鲜的衣服,健康的肤色,簇新的书包,怪样的铅笔盒和漂亮的笔记本,还有美丽的容貌,我没有一样比得上他们。这是真的吗?学习的好坏怎么好象和这些没有关呢?那,我还用怕吗?

我从此开始了争上游的历程,第七,第六,第五,第四,第三,第二.……,我稳稳的一个名次一个名次地往前爬着,长长的日子像长长的线,串起我的新成绩,我感觉一点压力也没有,反而因为每次对预想的验证,而对自己的能力充满信心。

只要这次我再多花些功夫背政治,我就可以再上一个台阶了。我的目光不由的滑过第一名的张爱国,远远地落在隔三排远的张毅身上,这个高高胖胖的男孩的确不简单啊,连续几次史地政爆满贯,要是能够认识他一下就好了,也许通过他能够打开一个学习的新天地,使我以后这些科目不用再发愁了!

人的目光或者真得有能量吧!我正这样盯着他看的时候,突然觉得张毅就要朝我这个方向回过脸来查探的样子,急忙收回眼神,就这样的慌忙中,我的目光又被张华截获了。仿佛一只手轻柔地划过,我的心不由得动了下!

是的,自从我的目光第一次不小心被他捕捉住后,我就发现了张华那双深情的眼,总是专门寻找和我目光相遇的时机,而且总有躲闪不及的时候。每次目光的相遇,都感觉心弦好像被不小心拨动了一下,那种柔柔的感觉,半天不能散去;有时候我也会迟疑半天,也许他也是这样注视别的同学吧。但也有的时候,心中总是有一种呐喊好像要挣扎上来,虽然我弄不清那是什么,但是我每天都在追寻那个理由,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原来,我是要夺你的第一呀。

我和几个同学被老师允许帮忙批改试卷,当我拿起一张试卷,目光刚刚扫过上面的名字,手指竟然不由得颤抖起来,眼睛眨了好几眨,还是迷迷蒙蒙的。是的,这张试卷的主人,我觉得有着一颗想要和我一起跳动的心,但是,也许这次考试过后,我就要把它辜负了。我的心跳在一点一点的加速,这使我的目光始终非常模糊,怎样也看不清上面的字。我长叹一声,借口上厕所,把这张试卷错放在另一个同学批改的堆里,走出了教室。我一遍又一遍的对他喊着,这次一定要超过我啊,我其实也很喜欢你那一双总是看不出有多么深的,被密密的睫毛围了一圈的眼睛的陪伴呢!

但是这一次,我拿了第一名。从此后我再也看不到那双追随的眼。我也想学着他,用眼神去追寻并且鼓励他,但是我学不出他眼睛里的深情,再一次考试,我考的比他低了几分,第一还给你好吧,请你不要再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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