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威这些天也好像心绪不太好,下课也不出去,只是翻来覆去唱一首略带忧伤的歌,前面絮絮的听不清是啥,只最后一句什么坠入深深的太平洋,听得真真切切。我们女生还不大流行这歌,我查看了好几次祥菊的歌词本儿,的确没有,也不便问。只是听得遍数多了,都快会唱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姑娘惹到他,让我有机会在这里白捡。
假若秋红不出现的话,我想我那次的成绩还要好一点的。
秋红是插进二班的学生,那屋挤不下,就在我们屋添了张床。秋红来的头一天就把她妈送来的一篮子美食全分光了,我也有幸得到她分给我的一大把香甜的糖果。这是非常少见的。我一边暗笑她傻,一边也就没怎么客气地收下了。以我的心,我们三班的人,她不用这样,意思到了就行了,我们临清人,这方面一向虛得很,如果实在大家避不开,也就是虚手一让,让见者随便拿,随便吃。那被让的人或者赶紧摆手说吃饱了,或者也应景品尝一两颗也就算了。谁家也不是开着慈善机构,那么多分下去,自己还吃个啥?
一下得了那么多糖果,我有点舍不得吃,只捡一颗硬的放到嘴里,其余的我想带回家让奶奶,妈妈也尝尝。谁知秋红观察好仔细,以为我最爱吃硬糖,又搜罗了几颗送到我手边!这会儿我才感到秋红可不是一般的傻子,堪称大傻了。不由得留心看她几眼,她是那种鼓鼓的金鱼眼,虽然大,但是单眼皮,眼神清澈,一望到底,脸盘大,五官搭配倒也协调,就是嘴唇有点发黯。个头整比我大一圈。她的手不好,被冻的像馒头似的红肿着,有些地方还裂开血缝,看着瘆得慌,衣着倒是不错,又新又漂亮,只一双脚,这么冷的天,还是一双夹鞋穿着!我不禁问,你棉鞋呢?为啥不换上,手冻那样,脚大概也冻了吧!秋红本来嘻嘻笑着,听我这样问话好像没听明白似的,啊?地反问着,一边毫无城府的眼直盯住我的眼,好像这样能帮助她理解似的。看她没明白,我一指床下我的一双前两天刚换下的薄棉鞋说,瞧,我薄棉鞋都换下来,穿上厚的了,你怎么还穿夹鞋,不冷吗?秋红的神色一暗,说她妈做不了棉鞋,手拿不动针了。我也没多说別的,立马逼着秋红先换上我那双薄的。秋红意外极了,赶紧穿上,欢欢喜喜地去了!
有了这层关系,秋红和我走得格外近,别人只以为我更得了好些傻子的东西,不免有些闲闲淡淡的话听进耳朵里。我不好计较,只把秋红看成当年的玉兰,也算让我尽尽心吧!秋红其实绝顶的聪明,她很快就发现我数学学得一踏糊涂,就每天有计划地帮我选几道题给我练,每天一个题型,哪里薄弱就练哪里,就跟看小孩儿似的,一点点地给我过知识点,直到我悟透了用熟了,才会露出开心的笑。我也更抽功夫去到城里买块生姜来,用那姜的汁液涂她的冻疮,那冻疮也真一天天好起来,这天还未大冷,她那伤原本是要到明年立春以后一才能见好,且熬呢!因为我,就可以少受不少罪。明年夏天的时候,再用生姜涂一遍,往后再冷的天也不会犯了!哎,这事又得我来办。来年夏天我一定要记得给她的手上搓姜这事。他们啊,嘱咐了就是白嘱咐,要是好了,还不说擦姜有用,反而说是今年冬天怎么不冷?一群白眼狼,都是白疼了,但又有什么法子?
两个人亲密无间的时候,不免会过些小秘密,我的心深,死死地藏着阿威的事,自然是连她都不告诉,她可早就按耐不住,早把她对她生物老师的倾慕告诉我,最后还恨恨地加上句,最讨厌那个胡玉仙了,她犯贱,要破坏王老师的家庭。她还信誓旦旦地说,有她在,绝对要给它搅黄了,她愿意王老师一家和和美美的。我一边暗笑秋红傻气。不由得也去留心了下二班的生物王老师!
这个老师是有点儿怪,细高细高的,西装毕挺,看后影都快够1米9了,我们班夏的个子就够细挑了,和他一比,还要粗上一两圈了,反而有失男子气的美了,只把一根高细的电线杆子杵着,有啥好看?他要回过头,更吓人一跳,那尖瘦如刻的脸,其他倒还可以,只一只略显鹰钩的鼻子,一双深不见底的小眼睛,令人望而生畏。我警告秋红,一定离此人远点儿,怕有大难,到时候我可帮不了你。
秋红嘻嘻笑着说不用我管,她要盯住胡玉仙,不能让她搞破坏,丢了王老师的名声!
我自问管不了那么多,只是暗暗留心秋红别再把自己也搭进去。
据秋红讲那个王老师真是才华出众,他原本一中的高级教师,他若教数学,孩子们数学平均分就110以上,他若教化学,孩子们化学平均分就95以上,这次不知出啥疯,非要跳到五中来,当时二班师职已经定了,只生物沒人,他就申请了生物,和秋红几乎前后脚进了二班。
秋红说,王老师对学生可好,尤其对秋红好!而且王老师上课不用课本,但是才来不到一个月,二班上次摸底考生物平均分已到了65(满分70)我暗自比较下,是了,我上次61,还是前几名的,比二班的平均分还差几分呢!看来这个王老师还真不是浪得虚名啊?不由得也想见识见识这位王老师的真面目!正好不多久,机会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