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刺眼地从窗帘的缝隙中冲进来打亮了房间,唤醒了我。我爬起来,桌上是还有余温的牛奶和芝士蛋三明治,当然还有三明治上用番茄酱画的大大的爱心,甜得一塌糊涂。吃的时候我忍不住就想象他捋起袖子用果酱勺仔细地画这个爱心的样子,认真的男人都很美好。
平平应该上班去了吧。我吃完三明治,也打算收拾收拾自己出门去,今天可有很多事情要忙呢 ̄
我发消息给王帆:“出来喝杯咖啡吧。我请你。”
“这吹着那门子的风啊?你不是最不待见我嘛 ̄”
“有些人吧虽然可恨,但是恨了这么多年,很久了不见也会想,你说对吧?”
“今天我不明白了。难道我又得罪你了?”
“什么时候你也磨磨唧唧的了?”
“好,老地方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换了一件平平的牛仔色条纹衬衣配热裤、蛤蟆镜出了门。下楼打车去了“玖玥”,王帆比我早到,已经站好了角落朝南的位置。
“这狗年月,小畜生也学会绅士了?”我坐下来,点了一杯冰拧水和蓝山。
“我什么时候不迁就你了?不迟到、你喜欢的位置,随时恭候~”
“我们两个不熟。你打住 ̄”
“说吧,少装没正经的。我知道不是有事,你绝对不待见我。”
“是。和你我也没必要委婉了。‘花生米’打了你的种,钱是得问你要吧?”
“嘿,林鸢 ̄这事不对吧。首先,是她自己不让我避孕的。而且,她针对的就是你和你身边那个花花公子。再说,你们不是早谈崩了,你还在我这里为她出头?”他点了支烟,“你以前不是那么傻啊 ̄”
“你少扯,这钱你给不给啊?”我白了他一眼,“那个检验报告我可留着,给送你家去?”
“林鸢,你能不能别总这么针对我。况且她怀孕你有什么损失?”
“你说我损失了什么?”我笑,“我损失的就是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变成了第一个住进我的新房的女人,你懂吗?我介意,我很介意 ̄我闻着枕头芯里她身上的脂粉味我就想吐!”
“她真的住到你家里去了?可以啊 ̄可是你装什么呢?你不喜欢就把枕头扔了,你永远要在感情里做完美的那一个,可是每次你输掉的都是这一步。”
“我输了吗?我什么时候输了?”
“你知不知道,你很好,什么都好;你也很毒,什么都毒。但是你总是因为感情这种不值钱的事情犹豫、彷徨,最后甚至一败涂地。”
我皱了皱眉头,我知道,王帆说中了。我可以赢得更漂亮的,但是我为了平平,不对,应该说是为了自己的完美,我想要放过了‘花生米’。“你能不能少抽点?”我没头没脑地对王帆说。
“不敢面对我的问题了?那这句话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你是在关心我?”他笑得很邪恶,“卡在这里,你转交给她。我走了。”
王帆买了单,推门走了,咖啡店门框上的铜铃叮当地响。我看着他车旁边等着他的高挑女郎,看着他轰了轰油门就绝尘而去,看着他走之前从车窗口冲我挥了挥手。我想起他说的话,最后我会输。我会输吗?难道这场局里“花生米”还有胜算的砝码吗?
我摸着无名指上的戒指不禁问自己:我算漏了什么?难道平平最后会选择一个打过胎的女人也不选我吗?
的确,一般的男生不会。但是平平会的,依照他的性情会做一些不可理喻却大义凛然的事情的。我是不是要早一点除掉“花生米”对我的威胁?
我收起王帆的卡,突然觉得我像是被他抛弃的女人一般。我对自己说,“花生米”,我真的仁至义尽的。你会不会适可而止呢?
我回平平家换衣服,这个样子回家是要被外公训话的。
沿着绿荫地走回来,秋老虎还没有走,天气闷热得不像话。我解了两个扣子,有敞篷车的小伙子对我吹口哨,我回头,看到的是“红玫瑰”那张俊俏得不像话的脸。上一次怎么没有发现呢?
“Kevin?”
“哇,你还记得。好棒 ̄”
“衣食父母嘛,当然要记得。”
“你这么说不怕我觉得你势力吗?”
“不会啊。我不这么说,不是很虚伪吗?”
“有没有兴趣去我家看看你的画?”
“没有。”
“不要这么直接嘛 ̄”
“不过你可以载我回家。”
“嘿,你这个女人说话很霸道诶 ̄”
“不喜欢就别理我呗。”
“可是我喜欢。哈哈 ̄上车。”
kevin的车开得比王帆还要快,我煞白的脸让他觉得有点歉疚,很快放慢了速度,车子也开稳了一些。
“你身体不好吗?”
“先天性心不全吧。”
“你知不知道你绝对具备一个妖孽需要的所有条件。带有病态的美貌,柔弱得可以让每个人都心碎。”
“切,我很健康。”我假使挥舞着我的小拳头,装作虎虎生风的样子。他大笑。
到小区楼下,他又递了一张名片给我。
“我有了。”
“可是你还记得放哪了吗?”
“额……”
“收着吧,会用的到的。”
“好吧。再见。”
“再见。”
电梯一层一层地爬着,一路和Kevin让我忘记之前与王帆的交谈,而现在我又想起来,我又开始思考。
“你真的就这样不再管我了吗?我失去了这么多以后,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以后你告诉我,你对我一点感情也没有,你觉得我会相信吗?”门里透出来争吵的声音很大。这个让我曾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让我厌恶起来。
“你冷静一点,能做的我都做了。我没有想到你会误会我的意思。你一直都明白我的感情的不是吗?”
“我理解,我明白。那你理解我,明白我吗?”
“我们不可能的。我只能感谢你,感谢你曾经对我的好,感谢你让林鸢到我身边。但是我对你也就只有感激。”
“那我只要知道一件事,昨天晚上你和林鸢发生了什么?”
“什么叫发生了什么?”
“像我离开前那天一样吗?”
我开门进去。我看着他和另一个流着泪的她,一字一句地说:“发生了什么?”
“该发生的都发生了。”“花生米”抹掉眼泪,平静地说。是的,女人是不会在敌人面前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