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金枫商业街。
梦萦和豆豆一起买衣服时,秦寒打电话问她们忙什么。梦萦知道他住的不远就说:“我们在金枫街逛着玩,你要是不嫌我们买衣服罗嗦,就过来啊。”
“正好我想买一件衬衫呢,等着我。”秦寒笑着说。
看着梦萦脸上甜甜的笑,豆豆知道一会儿自己就要成为电灯泡了。
离开内衣店之前,豆豆指着一件带蕾丝花边的黑色胸衣说:“收胸的,够漂亮吧?”
“喜欢就买啊,标价一百块,还行。”梦萦以为她要买。
“哈哈,太性感了,不敢穿啊。”豆豆笑着揽住梦萦的肩出了门。
“还以为你想开了呢,拜托,正经买一件吧。”梦萦劝她说。
“太难受了,我喜欢无拘无束。”豆豆还是坚持。
“其实,习惯就好了。”梦萦安抚她说。
豆豆还是自恋地笑笑,仰起下巴不说话。
在她们到了一家男士衬衣店门口时,秦寒笑着走来了。
这位帅哥的朦胧笑容,在夜里闪烁的灯光中融化了痴情女孩的心。
豆豆歪着脑袋对梦萦说:“我还有一篇稿子需要改,先撤了。”
“稿子?”其实梦萦并不介意她的存在。
“恩,是书刊约稿,快到交稿期了。”豆豆解释说。
“什么时候出新书?我帮你设计封面。”秦寒俯视着眼前这位活泼可人的女孩说。
豆豆仰视着他,眨眨眼问:“免费的?”
“哇,好抠门,那么多稿费留着干什么?”秦寒笑着逗她。
提起稿费,豆豆很委屈地哼了一声,当初要交一个季度的房租时,她打电话管项晨要钱,那个保管她工商银行卡并且自定了密码的警察审查了她半天。她恼得直喊要报警抓他,却被告知她正在跟警察通话。
“不免费算了,我先回去。”豆豆假装生气回头走了。
“豆豆,钥匙!”梦萦把她叫回来,从手提包里拿出了钥匙。
“哦,差点又完蛋了。”豆豆撇撇嘴说。
秦寒无奈地笑了笑,豆豆说话总是那么随便,嘴边整天挂着“完蛋”、“去死”、“丫丫的”…毫无淑女样子。
带着浅浅的兴奋感觉,梦萦跟着秦寒逛服装店,买衬衣,在马路边散步,笑语盈盈地谈天说地。
两颗心仿佛都有默契,谁也不捅破那一层薄如纱翼的朦胧心意,却在偶尔一次牵手和触摸时享受
着激荡心房的甜蜜…
林倩到一家叫“群魔乱舞”的迪厅去找她的哥哥,准备向他借些钱。
吧台前,林烨正在和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大声谈笑着。看到一套街头小混混衣装,年近三十却不务正业的哥哥,林倩压抑着厌恶之情,挤到了他身边。
“哥,我找你有点事。”她轻声说。
“呦,这是林哥哪位妹妹啊?”一旁的女人打趣道。
“别胡说,这是我亲妹妹。”林烨瞪了那个女人一眼。
“哦,是林哥亲妹妹。”旁边一个林烨的小弟说着对她们摆摆手。
那些女人这才稍微散开了一些。
林烨坐在吧台前,点了烟,懒懒地问:“什么事啊?”
“最近小荷的财务出了些问题,能不能借我些钱?”林倩轻声说。
她的声音淹没在嘈杂的音乐里,林烨回过头,皱着眉说:“什么?我刚才没听清楚。”
林倩无奈地叹口气,大声在他耳旁说:“我想借钱。”
林烨摇摇头,吐出一口烟气,说:“我刚接手了老头子的五家餐厅,都在装修,准备下个月重装开业,拿不出钱来。”
“不用太多,你先给我十万块应急。”林倩又大声说。
“行行行,明天去财务部拿吧。”林烨不耐烦地说着又回到了舞池。
“倩姐,别生气,烨哥正在闹失恋。”一旁林烨的小弟假腥腥地说。
林倩冷冷地笑了笑,心想:“哪里是什么闹失恋,肯定又是被骗了钱,这次重装开业,不知道又会被人从中间骗多少…”
她很少来这种地方,看着这恰如“群魔乱舞”的情景,心情更加压抑。
“小姐,来杯鸡尾酒吧。”服务生在吧台后面笑着说。
“有没有什么新颖的?”林倩突然有了兴致。
“我自己研制了一种,我管它叫“醉红颜”,别人叫它“西瓜踏浪”。”服务生说着笑了起来。
入口冰爽,兼以西瓜清甜,的确好味道。林倩拿出手机,试着约秦寒出来,没想到他竟然正和梦萦在风铃榭吃宵夜。
“给我拿一杯白兰地!”林倩恨恨地说。
“美女。”一个目光委琐的娘娘腔男人靠到了她的身边。
“那么迷人的女生,这么落默,啧啧,不应该啊。”
林倩看到他轻挑的眉头,只觉得很无聊。
“来这里喝闷酒太浪费了,我有样东西,可以让你像舞池里的人一样快乐,要不要试试?”
林倩这才知道原来他是来推销禁药的,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开玩笑说:“你有给男人用的东西吗?”
他愣了一下,看到林倩轻蔑的目光,有些气愤,甩下一句话:“你在这里等着。”
林倩想不到他真的拿来了一包药粉,白色的药粉有一种怪怪的味道。
“拿去,白送你。”放下药粉包后那个声音尖细的男人就挑衅地看着林倩。
不甘示弱,林倩咬咬牙把那包药粉放进了牛仔裤的裤兜里。
宵夜吃完,梦萦和秦寒还在风铃榭聊天。
包里的手机响了几下,梦萦拿出来看了看,不禁笑了。
“怎么了?”坐在对面的秦寒把脑袋凑过来看了看。
“给了一个农行的卡号,让我打钱。”梦萦笑笑说。
“这些人真是太瞧得起自己的智商了。”秦寒摇摇头说。
“我去一下洗手间,你帮我看着包啊。”梦萦拿起手机离开了座椅。
秦寒点点头,看看手表,已经十点十分了,梦萦该去赶最后的一班车了。
风铃榭的一个角落里,纪云海正在和孟君凤谈着关于房地产销售的问题。
“照你这么说,徐同庆这次是摆明了要打压你了?”
“竞争很激烈,他使用的方法我们也能用,只是经年哥不同意,说有更好的办法…”
梦萦在洗手台洗手时把手机放到了台上,身旁那个洗手的年青妈妈哄着调皮的小儿子。
三岁小孩子等不及妈妈擦干手,喊着困回头就跑,结果脚下一滑,躺到了地上。
梦萦听到他小脑袋碰到地板的声音,心猛地一疼,赶紧回身扶起了孩子。年青妈妈赶紧道了谢,又是疼惜又是责备地抱起哭泣的孩子走了。
梦萦只顾心疼小孩子,忘了自己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机。她跟在年青妈妈身后,回到了风铃榭的用餐大厅。
孩子的爸爸已经买了单,接过哭泣的宝贝尽力哄劝着。
梦萦回到餐桌前,秦寒一边买单一边说:“十点十五分了,你得去赶最后一班车,不是吗?”
“这么晚了,那我得快点儿。”梦萦说着急忙拎起自己的手提包和购物袋。
秦寒笑了笑,说:“梦萦,新买的衣服都要洗,多一件不算多吧?”
梦萦明白他的意思,提起装有秦寒衬衣的购物袋,假装一本正经地说:“这个,勉为其难了。”
两个人在那一家三口后面跟着出了餐厅。
纪云海不想和徐同庆闹得太僵,但是同行是冤家,眼看房地产的春天就在眼前,争夺建楼用地也在所难免。
孟君凤从洗手间回来后,拿出一部七成新的诺基亚中档手机,对纪云海说:“有人把手机落在了洗手台上。”
“捡它干什么?你又不缺。”纪云海品着极品铁观音说。
“找个电话打过去,手机不就能物归原主了吗?”孟君凤反问。
“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为别人着想,这个世界就可爱多了。”纪云海狡猾地笑着说。
秦寒本来是准备陪梦萦一起等车的,可是林倩醉意浓浓地哭着打电话给他让他去“群魔乱舞”,他只好提前打车走了。
出租车快到“群魔乱舞”的时候,秦寒又给梦萦打电话,准备询问她是否上了车。
手机铃声响起来,纪云海笑着说:“恩,打来了。”
孟君凤看向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念着秦寒的名字,想了想,说:“是个男的,你接一下吧。”
纪云海疑惑地接过手机,发现显示的名字果然是秦寒。他按下接听键,把手机放到了耳际。
“梦萦,你坐上车了吗?”秦寒清朗的声音。
纪云海愣了一下,放下手机,摇着头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是她的手机。”
秦寒没有听到回应,以为信号不好,晃了晃手机又问:“梦萦,你上车了吗?”
孟君凤看到纪云海在皱着眉捏下巴,忍不住问:“怎么了?”
纪云海看看她,嘴角露出一丝狡猾,挑挑眉,拿起手机,压低了声音说:“梦萦在陪客人喝酒呢,很忙,你过一会儿再打来吧。”
纪云海说完就挂了电话,然后关了机。
看到孟君凤一脸惊异,他指着手机说:“它的主人,就是昨天晚上那个吐了我一身的女孩子。”
秦寒查看了一下手机的通话记录,确定刚才拨通的是梦萦的手机号。
他的心中一阵忧虑,梦萦会不会遭遇了坏人,手机被抢了?但是,如果真的出事,对方怎么可能接电话呢?难道说…他不敢多想,也不愿去想。
出租车停下了,秦寒交上十五块钱,思维混乱地进了“群魔乱舞”的门。
心不在焉地在人群中搜索了五分钟,他看到了在吧台前独自买醉的林倩。
“怎么了?”秦寒看着目光迷离的林倩,不禁心疼。
林倩并没有醉,只是假装糊涂,喃喃地说:“创业就这么难吗?跑业务,跑得脚磨出了血泡,腿也肿了,还是没用…我是不是很没用?”
“你怎么这样想呢?我知道现在财务上面很紧张,业务量也不多,可是你的辛苦我很清楚。”秦寒诚恳地说。
“那你知不知道我们快支撑不住了?上次带梦萦去见几个重要客户,她只顾喝酒,醉熏熏的吐了人家一身,把生意搞砸了…我知道她的广告设计能力,可是现在的小公司,哪个设计师不是自己拉业务…”林倩继续假装醉意浓浓地说。
“梦萦…她…难道真的在酒吧做过陪酒小姐?”秦寒有些动摇了。
林倩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乘胜追击:“你没有见到她喝酒的样子,太吓人了。我们辛苦创业很不容易,你应该自重。”
秦寒无法接受她的话,但却无力反驳。
“我送你回家吧。”秦寒搀扶着林倩说。
林倩迈着奇怪的步子靠在秦寒身上,继续装醉。
秦寒在马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
林倩却拒绝上车:“不能回家,我这个样子怎么回家,我妈一定会生气的。”
“那怎么办?这么晚了,不回家她也会担心啊。”
“有时候我也会在朋友家住的,在附近找家宾馆吧,我凑和一夜。”
“不行,还是回家吧。”
出租车司机等的不耐烦了,问他们:“到底要不要打车啊?”
秦寒看到林倩一直摇头,只好向司机道歉:“对不起,师傅,我们不打车了。”
出租车呼啸而去,秦寒只好送林倩去了一家宾馆。
单人标准间里,嗳昧的气氛让秦寒心里有些不舒服。
林倩却不停地低声哭泣着,让他没有离开的理由。
关于林倩如何骗秦寒喝下那杯放了药的水和两个年轻人幼稚的激情,小说不作交待。
唯一可以告诉读者的是,第二天秦寒非常后悔,后悔得宁肯相信林倩对梦萦的诽谤,以此减轻内心的愧疚。他甚至庆幸自己和梦萦都未曾向对方表白过心意,他们之间没有过承诺,没有承诺就没有责任…对于这段夭折的爱情,他不必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