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探员
雨歌回到家之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却迟迟不能入睡。想着这一晚上发生的种种，一幕一幕清晰的在脑中闪现。她从没想到刚刚回国就会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这一晚的经历，恍若隔世，思绪似乎跳跃了几个世纪。恍惚间，似乎睡着了，但又睡的很浅。
这天夜里，雨歌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妖精般的女子站在暗夜的长廊尽头，黑暗中只能看到那女子的眼睛褶褶生光。自己却站在长廊之外，阳光普照，她努力的想透过阳光看清楚那女子，想叫住她，但阳光却怎么也照不进长廊里，始终无法穿透黑暗看清楚……
第二天一早醒过来，感到隐隐有些头痛。下到楼下，雨歌看到大厅里，父母、哥哥正坐在餐桌边吃早餐了。在英国的三年雨歌养成了早起晨练的习惯，所以平常都起来的特别早。但是由于昨晚一直睡的不好，早上就起的晚了。走到餐桌跟前落座后，她的那份早餐也由佣人端了上来。典型的中式早餐——豆浆油条，很舒服很亲切的感觉。
雨歌看着父亲，想起了自己昨晚谋划的计划：去警察厅到哥哥手下做探员。于是吃罢早餐后，趁着父亲和哥哥上班前，雨歌拉着父亲的手说：“爸，我有件事情要跟您商量一下。”
“嗯，什么事？说吧。”宋义德看着女儿，就知道她准没好事。
“我不想去做那个教育厅的留学生事务官。不过您先别发怒，听我说完啊。昨晚在‘大上海’吃晚餐的时候，我在全上海滩的各界名人面前出了大糗，现在去各行各业工作估计都要被人抓住小辫子取笑了。但取笑我没关系，重要的是他们知道我是您宋大厅长的女儿啊，被人笑话的话也会丢您的脸。现在事情刚刚发生，而‘大上海’这种歌舞厅小道消息的传播速度是出了名的快，想必事隔一夜，现在全上海滩的人都知道了我在那种场合出丑了，您叫我还怎么出去在那个教育厅工作啊，我不顾及自己的面子也要保全您的面子啊。所以不如让我先到您任职的警察厅里做事，因为在您的地盘肯定没有人会取笑我们宋家人。您可以先安排我在哥哥手下做探员，或者做为助手帮哥哥的忙。这样哥哥既可以照顾我，我也可以帮助哥哥侦破案件。我的身手和功夫底子您也知道，绝对没有安全问题。我保证去到之后也不会乱惹事，如果您觉得不放心，可以让我先去警察厅干一阵子，如果干的不好的话我到时候自愿听从您的安排，而这个时候关于我昨晚出丑的事情也过了风头，就不会有人再记得这件事情了。您说是不是呢？”雨歌的一口气不停歇的讲完了这一大段话，中间竟然没有打过绊子喘过气。
这一番话，直听得宋义德头大。理了理思路，明白了是这个鬼精灵在说服他让她去警察厅做探员。但这探员可不是女孩子可以做的，其中有很多危险的事情。不过转念一想：他这个女儿可以当成是平常人家的女儿吗？宋义德摇摇头，同时他也知道这个女儿的倔脾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软磨硬磨都要把他给说服了。所以他无奈的冲着儿子风哲说道，“风哲啊，你妹妹这段时间就交给你照顾了。等下你上班的时候带她去警察厅办个入职的手续，让小雨做你的助手吧。”
说完又转身对雨歌说，“丫头，以后要给我乖一些！警察有警察的样子，探员也要有探员的样子，不能随着性子乱来，在警察厅里不能直呼我为父亲，也要记着听你哥的话，暂时安排你做你哥的助手。”
“Yes，sir！谨遵宋厅长教导！作为宋风哲探长的助手探员，本人宋雨歌必将尽忠职守！”说罢抬起右手冲着宋义德和宋风哲依次行了一个军礼。
宋家父子相视一笑，对他们家的这个宝贝实在没辙。一旁的宋夫人不说话，只是微笑着看着女儿。这样相似的情景她见了不知多少次，每次的结果都是这父子两人妥协，小雨丫头唱了胜利的凯旋歌。
雨歌和风哲没有搭车去警察厅，而是踩单车去的。因为风哲并不想让人认为他是靠着父亲宋义德的，所以平常他出门从来不用家里的汽车，什么都自食其力，踩单车或者乘黄包车。雨歌和风哲踩着单车从家里到警察厅，大约会用十分钟的时间。早晨江边的微风吹的人心里格外晴朗，雨歌第一次有这样舒服的感觉。
一对青年男女迎着晨风在黄浦江畔踩着单车的情景，犹如一幅唯美的画卷。三三两两的路人都忍不住驻足观赏，不远处有一名学生装扮的少年手捧画板，飞快的记录着这唯美的瞬间。
上海警察厅位于沿江路的中心地带，面朝着黄浦江，和“大上海”歌舞厅仅隔一个路口，大约五百米的距离。这里是当时上海滩最繁华的地段，平时人流量相当大。不过现在是清晨，路上的行人并不多。
雨歌与风哲来到警察厅门前，停好单车。雨歌驻足观看着眼前的这座建筑，它是一栋三层的欧式外型的楼房，外表有历史的沧桑痕迹，古朴而又庄严。三楼上的尖顶处镶嵌着一面巨大的时钟，此刻指针正指在八点十五分，距离警察厅规定的上班时间八点半还有十五分钟。风哲的一直以来的习惯都是提前十五分钟上班，八点从家里出发，骑单车十到十五分钟就能到警察厅。
从大厅进去后，雨歌好奇的看着周围，这里相比几年前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似乎只是重新粉刷过一遍墙壁。他们继续往前走着，一路可以看到穿着黑色制服的警员，雨歌和风哲是属于要案侦查处的，要经常走访办案，所以不要求穿制服，俗称“便衣探员”。风哲由于办案冷静、态度严谨，也被众人封了一个绰号叫做“冷面神探”。
雨歌跟着风哲一路上到二楼，转弯进了一个大的办公室，办公室外挂着一个木牌，上头写着：要案侦查处。推门进去后，此刻室内还没有人。空间挺大的，雨歌目测大约四十平米左右，屋子正中分散的摆着四张大的木桌，桌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文件袋、书信、写满字的宣纸。有些凌乱，但又让人感到工作的紧凑与繁忙。这样的状态完全吸引到了雨歌，梦想中的工作环境与状态啊，跟看福尔摩斯小说后自己幻想的侦探工作室一模一样。
风哲指着角落一张堆满书本杂物的桌子对雨歌说：“小雨，这张桌子以后给你用了，等下你自己收拾一下，把上头的东西挪到墙角的柜子上去吧。”
“嗯，遵命，宋大探长。”雨歌笑着冲风哲眨眨眼睛。随即挽起袖子动手收拾桌子了。一边收拾一边还哼着小曲，奇怪了，怎么会哼起昨晚苏湘琴唱的那首歌呢，自己甚至连歌名都不记得了，只是，觉得这旋律特别好听，似乎隐含着深深的情感，就默默记下了。
风哲就坐在雨歌斜对面的一张桌子处，那张桌子收拾的格外干净，卷宗、书籍、稿纸都摆放的井井有条。雨歌真是对哥哥佩服到不行，做什么事情都是那么的井井有条、稳妥周密。偏生自己做事常常很马虎，从小都让哥哥帮她收拾烂摊子，心里很是愧疚啊。这次来警察厅一定要认真，好好帮助哥哥。她知道自己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是拥有了宋家这样一个完美的家庭，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宠她、爱她、护她，现在是她保护家人的时候了，雨歌心里暗暗的下着决心。
正在雨歌收拾桌子的时候，门突然“吱”的一声开了，三个人急急忙忙的前脚接后脚冲进办公室里，他们一看墙上的钟：八点二十八分，心里不禁都松了一口气，心说，还好没迟到，不然又要挨探长杀人的眼神了。
风哲看到三人进来，起身走到他们面前，一边示意雨歌过来，一边对三人说，“吴小磊、沈亮、赵明，你们来了啊，跟你们介绍一下，今天有新同事加入。这位是宋雨歌，从今天开始她就成为我的助手，以后大家同在一个办公室工作，希望能够彼此协助，把工作做得更好。”说完，拍拍雨歌的肩膀，回到座位上去了。
雨歌主动与三人打着招呼，三人也很快从惊讶中调整过来，热情的跟雨歌相互介绍。雨歌温和阳光的性格感染力十足，很快他们四人就热络起来，吴、沈、赵三人还一起帮雨歌整理桌子，办公室倒显得其乐融融。风哲坐在那里，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想，他这个妹妹还真是人见人爱的宝贝啊。
话说吴、沈、赵三人早上一路狂奔赶来上班，就怕迟到挨批。进门看到时钟没到八点半，才刚刚松了一口气，却又看见探长宋风哲走到他们身边，着实惊出一身冷汗。接着宋风哲竟然用百年难得一见的温和表情冲他们说话，还介绍一名作为他助手的新同事。更让人惊讶的是这名新同事竟然是个美丽帅气的高个子女孩，这可在他们警察厅是天大的新闻啊，因为警察厅从未有过女性的探员。但他们的惊讶很快就被雨歌阳光爽朗的性格溶解掉，与雨歌有说有笑，打成一片。他们都想，似乎有这样一个美女同事也是一件蛮幸福的事情，至少原本闷闷的办公室气氛轻松了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