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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风云会聚

时值隋末唐初之际。

中州大陆连年烽火,百姓民不聊生,有识之士虽大多参加了反隋之大业,却是亦有不少胆小之辈为避祸战乱而远走海外。

这一日天气份外晴朗,还正是刚刚入春之际,天空中的太阳却似已经到了夏季一般,闪烁着金色光芒贴着海面折射出了耀眼的波光。

海面上偶有海风吹过,轻拂着海面荡漾着海波涟涟。

几只海鸥逆风而来,飞掠过海面,扑腾着翅膀,终驻足在一根漂浮在海面的浮木上略作休息。

那一截浮木长约三丈,直径约为一尺,随着海浪的推送渐渐往一个岛屿靠去。

那一座岛屿的面积约有大半个中州大陆之多,此时袅袅晨烟从岛上升腾而出,海风拂过,一下便消散了长空之下,冥冥之中。

这时从一处海边响起了一声惊叫,“大家伙快过来看啊。”

接着伴随几声嬉笑,几个还在椰树林中玩耍的孩子,冒冒失失的跑了过来。

“恩?那是谁啊?”

“哇,好像是海上遇难的人。”

……

那一群孩童约有七八个,这时围着那一根随着海浪被冲上海岸的浮木,一番指指点点,却都是不敢上前。

浮木之上此时正趴着一个身穿青布粗衣的男子,瞧他的面容白皙而憔悴,眉目之间虽不是俊逸非凡之至,倒是细眉横斜,鼻梁挺拔,长的颇有英气。

那群孩子见浮木之上那人尚自昏厥中,生死未知,眼瞅着那人,煞有介事的讨论开了。

“这人是谁?要不我们去找大人来看看?”说话的是一个衣服上绣着百花迎春图的女孩,她是那群孩子中年纪最小的,这时盯着浮木上那人,打量了几眼,一溜烟就跑开了。

“又扯大人,又扯大人了。”这群孩子中年纪最大的一个到似颇为叛逆,这时手指着浮木上趴着那人,摇头说道,“我们可不能把他交给大人们啊。”

接着便有一孩童问道,“不把他交给大人们,那怎么办?”

“恩,那不如我们先问问他,他是哪里人来这里干嘛?”

“那他要是死了,不说话怎么办?”

……

这群孩子还在叽叽喳喳个讨论个不停,冷不防趴在浮木上那人“噗”一声吐了一口浓痰,一下子悠悠转醒了过来。

这下确是把那群孩子吓了一跳,那群孩子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突然“哇呀”一声大叫,一下全部散开,飞奔至椰子林中不见了踪影。

趴在浮木上悠悠转醒那人这时还有些了茫然,愣了好半晌,才哈哈笑道:“老子还活着.”

那人虽自称“老子”,但年纪也不大,约有十六七岁的样子。这时他伸手撑着那一截浮木慢慢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心下虽是一片茫然,却还是自言自语的得瑟道:“休言白啊休言白,你小子可命真大,遇上这么大的海浪也没事,看来是阎王爷看你长得帅,不敢收你了。

说到这里,休言白不自禁的咧嘴笑出声来了,不过寻思起前天在海上发生的大风暴,他还是忍不住有些心有余悸。

他本自中州避祸战乱而随着船只远走海外的,船只上本应由百余人之多,然而前日海上突发大风暴,船只被卷入海上漩涡之中,一船的人也只有他休言白一个活了下来。

这个时候休言白的心中虽是满满劫后余生的喜悦,不过在海上漂流了两日却也让他腹中空空如也,全身筋疲力尽。倒是他从小过惯了忍饥挨饿,有一顿没一顿的孤苦生活。虽然在海上亮了两日,除了腹中饥饿以外,自身元气没受半点伤害。所以醒过来依旧是活蹦乱跳的人一个。

现下当然是以填饱肚子为妙了,休言白举目四望,瞧见那片椰子林心里一阵激动,可是现在才是入春的季节,这椰树上又怎有椰子来填饱肚子呢?

休言白一声长叹,海风吹来,拂过周身,带来的却是一阵刺骨的凉意。原来他在海上浸了两日,全身上下早已湿透,若不是这座岛屿常年温暖,只怕下一阵海风吹来,他就该活活冻死了。

这时候从椰树林中慢慢走出一人,那人年纪和休言白相仿,身高也和休言白相差不多,约有七尺,身穿白色的丝绸衣服,背负长剑,腰挂圆形玉坠。

那人长相颇是俊逸非凡,但见他面如冠玉,两撇剑眉宛如疾风飞掠而过一般,一双妙目之中两点漆黑的眸子如同黑夜中闪烁着光芒的寒星一般。

休言白一皱眉,仔细打量那人几眼后,心想这地方自己人生地不熟,当下不敢造次,忙微微一笑,拱手问道:“不知阁下尊姓大名,来这里有何见教?”

那人打量了休言白两眼,瞧见他粗布青衫打扮,全身湿透,模样甚是狼狈,当下只是微微一点头,心说,“我道是哪里来的怪人呢,倒是那些孩子没见过世面,喜欢胡吹大气罢了。”那人方才碰到那群飞奔而散开的孩子们,听他们说起,从海边冲来一个怪人,他以为是武林高手来着。兴冲冲跑过去却见是休言白这副狼狈样这时略微感到有些失望,那人转身便要离开此处,这时却听不远处有人大喊道:“少爷,少爷,你可在这里?”

那人脸色微微一变,朝休言白使了个眼色后,便一下躲进了椰树林中。

接着从不远处奔跑过来一人,约有五十左右的年纪,头戴一顶青黑色的帽子,青黑色服饰打扮,身材略显消瘦,他快步奔到这里,举目向四周环顾了一圈,最后将疑惑的目光落在了休言白的身上。

头戴黑色帽子那人应该是奴仆打扮,这时朝休言白微微一点头,看了他两眼之后,问道:“这位小哥,不知道你见过我们少爷没?”

休言白摇了摇头:“我又不认识你家少爷,怎么会见过呢?”

“那是,那是。”那位奴仆腆着一张老脸,呵呵笑了两声后,说道,“我家少爷是个俊逸的少年郎,不知道这位小哥可曾见过?”

休言白皱起眉头,似乎是想了一番,这才应道:“刚才我到是见过几个人从这里路过,不过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不曾见过你所说的俊逸少年郎。”

那位奴仆见休言白是思索了一番这才应答,当下也不疑他的话是真是假,道了个谢,便向其他地方跑去了。

休言白见那外奴仆已经跑远,这时还自喊道:“这位老爷,若我看见了俊逸少年郎,定和你通报一声,你放心便是啦。”他休言白原本就是混迹在市井间的一枚小混混,行骗偷盗的本事本就是看家的本领,方才说谎时还故作思量了一番。这些本是行骗说谎的经验,所以那老仆也是没有怀疑。

“挺有一套的吗。”躲在椰子林中那人一切都瞧在眼里,这时见那老奴已经走远才从林中走了出来,朝着休言白微微点了点头,“我是莫问七,刚才真是谢谢了。”

休言白摆了摆手,“举手之劳而已,阁下客气了。倒是我有一件事要请教莫大哥,小弟我人生地不熟,初来此地,却不知这地方是?”莫问七道:“此处名为侠客岛,岛上分有九个州落,这里是荆州南阳郡莫凌县。”

休言白“哦”了一声,心下暗想,“侠客岛这地方是听过,听说是三国时一些人不好战乱迁移到海外一个名为侠客岛的地方,想不到是真的。”

这时猛然听得不远处有人大喊道:“七弟,你躲在这里干嘛?”

从椰子林中走出一人,手牵一匹青黑色相间的马匹,慢慢走到莫问七身前,看了他两眼,嘻嘻笑道:“明日就要当新郎官了,怎么今天有空躲在这里享清闲?”莫问七苦笑道:“五哥,你莫要取笑我啊。”

牵着马匹走到莫问七身前那人乃是他的五哥莫贤五。荆州莫家位列于江湖八大世家之首,庄子里不仅人丁兴旺,用剑的好手也不乏其数。庄主莫不明是莫问七的爷爷,老头那一辈虽是人丁不甚兴旺,生下三个儿子,到了莫问七这等孙辈却有子孙一十五个了。

莫贤五乃是莫问七的堂哥,生性便爱骑马打猎,早上骑马游玩至此处,正巧看见莫问七,于是牵马走了过来。

一旁的休言白见两人以兄弟相称,细瞧两人长得又不是很像,但见他们正在聊天,自己呆晾在一旁也不是那么一回事,于是伸手抱拳说道,“小弟我有事在身,那就不打搅两位了。”

平日里休言白可没这么客套,只是现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休言白想了想,还是装出一副恭敬的模样,谨慎行事的为妙。

这时一抱拳,正要转身离去,接着却听莫贤五说道:“这位兄弟,这么着急走干嘛。我弟兄明日正要结婚,你不去喝杯喜酒?”休言白一听有喜酒喝,当即来了兴趣,他本是混迹在市井间的混混,对于吃白食这样的好事自是欢心不已,此时听莫贤五说道有喜酒喝,怎是不乐意。只是休言白为人心细异常,装出一脸踌躇的样子,犹豫了一会,才点头说道:“那就叨扰了。”

莫问七听休莫贤五这么一说,便知晓明日成亲的一说绝不是什么儿戏,只是平日里自己心存幻想,却不想成亲的日子近在眼前了,此时心中不免郁郁,微微叹了一口气,看着休言白,冷冷说道:“我们莫家乃是八大世家之一,这酒水也少不了你。”

休言白听出他说话语气异常,察言观色的本事休言白也是非常精通,不过现在有白食在前,他休言白还是愿意腆着脸撞傻充愣的为好,这时点头笑道:“那就多谢了。”

莫问七冷哼了一声,并不理睬休言白,看着身前莫贤五,强露笑容,问道:“五哥来这里是不是也要遣我回去?”莫贤五伸手一指身后的马匹,说道:“我本是来这里游玩的,不想却遇见了你。正好家里人都在找你,为此爷爷都发了火。”莫问七听到莫贤五说爷爷也发了火,生怕自己晚了回去会受到家法处置,当即便道:“五哥,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吧。刚才是想出来散心,没想到大家都误会了,回去了你可要帮我在爷爷面前说说啊。”莫贤五微微笑道:“都是自家兄弟,你这话说的,难道五哥还会说你坏话不成?”莫问七强颜笑道:“那是,那是。”

这一切看在休言白眼中,他心想:“这新郎官知道明天结婚,还耷拉着一副脸色,多半是娘子被人偷了。”想到这里休言白暗暗觉得有些好笑,不过吃白食才是现下最要紧的事情,于是腆着一副笑脸,说道:“久闻莫家的大名,两位带我去叨扰的话,小弟我当真过意不去啊。”

莫贤五这时才打量起休言白,冲着他一抱拳,说道:“在下莫贤五,不知阁下怎么称呼?”休言白急忙还礼说道:“在下休言白,久闻莫大哥的名头今日一见果真英雄了的啊。”莫贤五听休言白这么一说,也不在脑中细想他是江湖中哪一路的武林好手,到是休言白那两句吹捧让他有飘飘然,当即谦口说道:“哪里哪里,是兄台过奖了。”

休言白摆手说道:“没有没有,那是莫大哥太谦虚了。江湖中人听说莫大哥的名头,可都是挑起大拇指,今日一见,当真谦虚了得。”这些话休言白说的非常诚挚,甚至他自己都相信了,站在一旁的莫贤五更觉飘飘然,只是油嘴滑舌的本事本是休言白拿手好戏,此番说这些话多半也是刻意恭维罢了。

一旁的莫问七深怕自己回去晚了会受到家法,当即催促道:“五哥,咱们回去吧。”莫贤五点了点头,朝着休言白一招手:“休家兄弟,我们莫家在江湖上还是有点小名气的,但不知兄弟可否过来赏光一叙。”莫贤五方才受休言白的吹捧,心中着实欢喜,所以说出的话也是非常客气。

这一下正中休言白下怀,休言白虽心中欢喜,不过露在脸上还是一副谦卑的表情:“小弟我何德何能进莫家会见诸位英雄啊,实在莫大哥客气了。”休言白冲着莫贤五一抱拳,三步并两步便走了过去。

这一切自然都瞧在莫问七的眼中,他冷哼了一声,虽讨厌休言白那副嘴脸,不过此时心中忧虑却也没这功夫发作起来,当下只是冷冷说了一句,“快走吧,慢了的话酒水该冷了。”

休言白知道这话是用来讽刺自己的,不过自小长大休言白便是听惯了那些比之粗俗刻薄的谩骂,当下也不以为意,只是心中暗想:“你新郎官有什么神气的,看你那副脸蛋,娶了老婆也是迟早会被人戴绿帽子的。”

一旁的莫贤五把休言白的吹捧倒是很放在心上,虽转身去了莫家庄,不过一路上和休言白互相恭维,心里欢喜得如同跌入云端一般。

这一路敢紧敢慢也走了一个时辰,过了三个县城,莫贤五和莫问七领着休言白来到一座颇为繁华的县城中。

路上行人见到莫问七身背长剑缓步而来,纷纷拱手说道,“是新郎官啊,明天便要成亲了,那我们先在这里恭喜了。”莫问七强颜欢笑,面色有点不自然,却还还是一一拱手还礼了。

过不得一会儿,他们三人便来到了一间庄子面前。

莫贤五走到休言白身前,伸手一指那间庄子,颇似骄傲的说道:“这里便是莫家庄了。”

休言白“哦”了一声,见自己身前的那座庄子气派至极,心下不禁大喜:“那白食可是有的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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