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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相聚处人随春至,离别时花各不同。

是日昧爽,廖辅初一行四人归,众皆喜不自禁,乃邀鲁公泛舟西湖之上。翌日,众人打叠相集,鲁公乃棹篙行舟载众以返。船临襄阳日,时已至夕。陆登近日有恙,体尚未平,形貌稍臞,今既得报,竟出襄阳十里外冠带相迎。已乃相见,廖辅初荐引时,武林峰急趣就前,陆登笑迎曰:“吾与辅初有素,始知嵇公久著众望,今有廖公与贵客适自远方来,得无奉迎乎?”武林峰揖,躬身曰:“小可久荷师恩,始知廖公阅历经涉,远过他人,晚辈安敢自比颉颃,而望蘧瑗之行藏,更加有劳明公恩礼如此,又岂敢当。”陆登闻言微笑不已。时有数人持灯笼引导前行,陆登乃左手执廖辅初,右手执武林峰以归。陆登延众人至帐中,一时满座燕笑,陆登熟视武林峰甚久,见其容止殊自得体,音声朗朗,与之欢言款语,亦甚相得,从此益厚抚遇之。陆登微累,然其好客,乃具馔夜宴与众人会饮于帐中,营中燃起掾烛,众皆引满尽欢而散,玄和引武林峰至客次。

廖辅初犹未归,时专候帐中,诊视陆登良久,为之切脉已毕,方曰:“公乃风寒阳症,宜服葛根汤加承气汤疗之,另有风邪外感以至咳嗽,当辅以黛蛤散内服三日方可。”旦日之间,廖辅初用心谨慎,竟亲为煮药。陆登三日后果愈,谢曰:“若非当日指点,焉有今日之愈。”廖辅初曰:“公营襄阳,远到善制,旷达有声,今虽诸事可济,亦宜常守摄养之道。今军情紧急,荡寇在即,宜早建医坊,以备来日之需,然事由来未久,亦当掩人耳目。”陆登深然之,乃以手自抚其背曰:“公真知吾肺腑也。”

是日,陆登召玄和议事,玄和至,以陆登喜食糟淮白鱼五奁献,陆登携之,问:“何以得之?”玄和答:“襄阳城中,见有鬻者,早起以买,因卑幼故。”陆登甚喜,乃具述廖辅初之语,意欲玄和助廖辅初以成其志。玄和答:“廖公平素敦笃,遇人有所求取,则和颜未尝峻拒,且平素不喜言语,而孜孜专用实事,是以晚辈愿为职辅以助之。”陆登曰:“善,然诸公尽在部伍,营中壮士不足,当如之何?”玄和闻言,凝然不语。

明日,玄和晨起,焚香静坐凝思,一时清香满室。萱儿入,坐定,因见其状有如无奈何,诚可怜也,乃问曰:“公子何忧也?”玄和乃具以告,萱儿笑言:“吾有良计与汝。”玄和闻言,切问:“计将安出?”萱儿答:“径襄阳山中,邃谷高林之间何患无合拱,患无堑道尔。无乃失察于山势乎?”言毕,玄和即时了悟,二人乃相与一笑。

是夜,玄和遍请营中壮士凡八人。俱至,八人于是乘夜于砚山之中凿土为壑。堑道既成,其自山腰始,陡直直通山脚在大营一侧。其后八人率皆于是夜伐木,且令其顺堑道而下,事毕,将木屑余土尽没于堑中,复之如初,一夜之间事成,外人略无所知。比数日,八人锯木为材,凡得材植数十,始涂泥构木造屋。

事毕,陆登闻之大喜,询其所以,玄和从容答曰:“筹划皆萱儿之力。萱儿乃鲁公义女,武班之后,都下一行,若非萱儿,将事无所成,今事如此,亦如久旱霖雨,求之唯恐不及,否则将诚心虽所至,而乃无功顾返也。”陆登闻之,先以八十金送八壮士,更欲厚赠鲁公百金以为谢,鲁公坚辞不受。

萱儿辄卜居玄和有得,因宅于玄和旁近,适以迳欲造玄和书屋卧内之间。小乔亦居其侧,但见玄和与萱儿相偶,疑二人有私,外虽未尝诮让,心亦颇有所不悦,后数日,见玄和谦退如常,事之愈紧,其意稍解。时闺阁院落之中,有红梅纷落,紫嫣见其凄然经日,知其心行属意所在,乃俟时以温言相劝,曰:“玄公子平素与小姐契厚乃尔,文则斐然秀质,语则清润袭人,远非空疏佥人可比。”小乔闻言中的,乃叹曰:“彼暧昧如此,如此亲密何。”紫嫣闻之泣下。

有道是:春掩月中花弄巧,风烟沦落几云泥。鲁公归日,萱儿留连,玄和惜别,二人不似往日款密欢谑,相对有情无语。移时,萱儿款款于云鬓之间轻取镂凤玉钗一只,于肩颈之间慢解吴绫罗巾一袭,轻插玉钗于罗巾之上,方展之于案,呢喃轻语云:“以之为别,切勿相忘。”稍前,萱儿怃然和墨赋诗其上留别,诗云:

风光过眼流尽,絮语随风静雯。

昨夜缤纷多彩,今朝梦醒时分。

清泉几许灵胥,如梦繁华戚欣。

展眼红尘数载,一袖千里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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