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金银脸上一片潮红，尴尬地从床下爬出来，努力勾出假得不能再假的笑：“暖春先生，我只是很好奇江湖第一先生的房间是什么样的，绝对没有什么恶意。您千万不要把我从书院赶出去。”
顾暖春伸手捞下挂在他头上的蛛网，表情高深莫测，“我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
“啊？哦，”他震惊于顾暖春的好商量，大脑一片混沌，手悄悄狠捏了大腿一下，没有痛意。“呵呵，原来是在做梦。”
“你捏的是我的腿。”顾暖春无情地戳破他的幻想。
柳金银的脸更红了，嘴角为保持微笑的弧度扯得酸疼，“对不起。”为什么一见到顾暖春就做蠢事？好丢脸！“请问先生，您是怎么发现学生都在床下的？”
从你踏进暖春阁的那一刻我就发现你了，福儿。“你的衣角露在外面了。”
“那先生打算怎么处置学生？还是直接放学生回去？天很晚了，处罚明天再进行可以吗？”言语带着撒娇的意味，可小脸太平凡，实在没多大吸引力。
“如果我说处罚必须今晚执行，让你今晚留下来陪我，你会答应吗？”
“啊？”顾暖春会说出这种话只有两个理由，一是已经认出他就是顾祥福，二是，呜呜，顾暖春真如外面所传有断袖之癖。这两个理由都不是他所希望的，顾暖春要是断袖，他可怎么办啊？
“你走吧，我是开玩笑了。”
柳金银怀疑地看着顾暖春那张一点笑容都没有的脸，原来顾暖春开玩笑的样子就是这样，真让他大开眼见！“那学生告辞了，先生也早些歇息。”现在不走更待何时？他像被恶鬼追一样朝外冲。在他脚踏过门槛，以为安全了的时候，身后淡淡的声音叫住他。他很想装作没听见继续跑，但“先生，还有事吗？”他绝对不是眷恋顾暖春的声音才停下的，也绝不是渴望再看那张俊脸才转过头的。不过顾暖春居然比以前更好看了。
顾暖春将手中青衫抛到他的头上，眼前一片漆黑，他忙扯下青衫，看到顾暖春噙在嘴角的浅笑，耳朵里传入顾暖春的声音：“这件长衫给你穿吧，明天别忘了上课。”
他呆呆地应声，呆呆地转身，呆呆地走出暖春阁，呆呆地露出傻笑，脚底仿佛踩着云朵，轻飘飘的，春天真是个好季节呵。刚下过雨，夜冷清得很，他不禁打个寒颤，手不由自主的抚上秀发，傻笑变成一声叹息。顾暖春，原来我一直以为的对你的恨是这么薄弱，一见到你，它就消失不见了。可是，白发无法变回黑发，月离情也变不回顾祥福的模样。在你心里装的全是黑发的顾祥福时，你一定无法接受白发的月离情吧。正如你所说，你和月离情可没什么交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