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某败家的疯子‘慷慨解囊’,所以拍卖所得的善款远远超出了举办单位的预计,于是,名曰为了答谢各界人士的庆功舞会,定于当晚八点举行。而我——这场舞会所要感谢的核心人物的女伴,自然又成了焦点。
天知道我根本不会跳舞,更不懂得应酬。更糟糕的是,穿着牛仔裤T恤衫的我,已经是整个拍卖会场里最吸引人眼球的异类了,试问我这一身装扮要如何参加舞会?
男子环在我肩膀上的手不曾放松半分,这使我有机会可以和他悄悄的说上几句话,我扯动嘴角,勉强的维系着这位众人眼中的贵公子的女伴应该要有的风范,轻声的在他耳边嘀咕着“可不可以不要参加什么舞会啊?”
男子笑而不答,只是拥着我离开会场。侍应生为我们打开厚重的大门,我才发现原来天已经黑了,他的那辆宾士早已经稳稳的停在正门的门口。
直到车子离开了那华丽的过份的院子,我才松了一口气,笑嘻嘻的对着男子说“谢谢你哦,好在不用参加那个舞会,不然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对于眼前急速倒退的景致,我已经慢慢的习惯了。虽然坐他的车子次数并不多,但却能够适应他这样的车速,果然从小在瓦砾堆里长大的杂草,就是不一样罢。略带自嘲的笑着凝望窗外,欣赏着我从没以这种速度欣赏过的夜景。
然而,当前眼的一切对我来说越来越熟悉,心里的不安竟也逐渐扩散,最后,车停在了我两年来最常驻足的地方——蒂思礼服坊。
橱窗里那件被店员称之为镇店之宝的蕾丝婚纱,仍然骄傲的伫立在那里接受所有从它身边经过的人们的欣赏的目光。只是这一回,我不敢如往常一样站在它的面前从橱窗的落地玻璃的倒影中看着自己和它重叠的样子了。
手腕上那条在我心中和它最搭配的手链已经压的我喘不过气来,我真的很怕那疯子又以什么奇怪的筹码将那件礼服“卖”给我。虽然我真的很喜欢它,但是,我喜欢它的意义在于我要用我自己赚的钱将它买下,然后在和伊恒的婚礼上穿。对我来说,它不只是一件婚纱,更是一个梦想,一个美丽的憧憬。哪怕它的价格,贵到我可能一辈子都穿不起……
心思全都花在了如何控制自己不要去看那件我梦寐以求的婚纱,完全没有注意到男子和店里的设计师什么时候“串通一气”的,只在设计师和他的助手将我按在椅子上以近乎绑架的姿态推入了工作室,我才惊慌的回过神来,只不过,这个时候的我,也只能任人宰割了。
第一次看着一堆人将我围了个水泄不通,从头到脚每一个地方都有一双甚至几双手在弄,我不安到了极点,却又无能为力,直到最后,我甚至开始期待被他们改造过后的我,会是什么样子。
两个小时,转眼就过去了。只在设计师抹掉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宣布改造完毕以后,我忐忑的想要起身照一下镜子,却才刚站起来,便被一件礼服将头整个盖住。状况外的我只能任人推着进了更衣室,听着男子在外边的吩咐。
“给你三分钟的时间,把它换好。”
天知道我为什么要听他的话?只是手脚还在我的大脑来不及想出答案之前,就已经将那件略带V领的米白色长洋装穿在了身上。我不清楚这究竟是什么面料,只觉得它很垂,很软,很轻,很好看,很……总之就是所有我能想的到的好的形容词,用在它身上都稍嫌不够。
只是这V字领口,多不还是让我觉得不习惯,穿惯了T恤的我,猛然套上这长礼服,总觉得说不上来的哪里别扭,衣服是很美,只怕是我配不上……
扭捏的从换衣间里走出来,店员顷刻七手八脚的为我调试衣服上的各各细节,只有我茫然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直到那一双手,牵引着我离开人群,离开蒂思,回到黑夜,回到车上。
“我们要去哪里?”车子在马路上疾驰,如一道闪电划过地平线。我坐在车内,却感觉不到任何的摇晃和惊险。
“去舞会。”他淡淡的三个字,说的那么理所当然,却不知道我究竟诧异到了什么地步。
凝视着他的眸子,纵然无法和他的目光有丝毫接触,不过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盯着一个陌生男子吧。虽然知道,今天的我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资格,却还是忍不住开口质疑道,“不是说好了不参加舞会了么……”
“我可不记得我有答应过说可以不参加舞会哦。”他仍旧不看我,只是嘴角的笑意更明显,那分明是捉弄得逞后的暗爽嘛。
“可是你也没有拒绝啊!”我赌气的将头转过来,不再看他。很不爽,更想不清楚,有钱人脑袋都有问题么?电视上不是常演,有钱人都很忙啊,为什么我身边这个一出手就是两千万的疯子这么有空?在这里拉着我玩什么过家家,还那么有心情的捉弄我?
“原来不说话,你就会当成是答应了……好吧,下一次,如果你提出的要求我没有拒绝,就当做是我答应了。好吧?”
一定是月光太朦胧,才地害我这一瞬间仿佛电流游走全身。他这样说,算是承诺么?小心翼翼的偷偷瞄一眼那害我心神不宁的男子,心竟莫明的一凉“下一次……还会有下一次么?”
忽然间回神,摸着自己的额头,是不是一天下来我太累了?不然我是在幻想什么?期待什么?对于自己的心意,我向来很清楚,我爱的是伊恒,二十四年来不曾改变过。况且,嫁入豪门,并不是我的梦想,那么,我对男子那一瞬间的心驰神往,又是什么?
男子抬起手腕,睨了一眼手表,然后淡淡的说“我们的以后,还有两个上时零七分钟,在这段时间里,我会遵守我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