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满山一听便是恼了,“那个婆娘整天没事干,就知道瞎掰掰!”
说着,又冲清荷道:“闺女,你可别放在心里,全当那人放屁了!”
“嗯,爹,放心吧,清荷可是一点都没往心里去的。”董满山话虽粗鲁,可听在清荷耳里,却是心中一暖,很是受用。
只是这时,董满山见清池反转锄头改为两手紧握的往外走,道:“清池,你干什么去?”
清池头也不回,“去铁柱家。”
董周氏一听便是急了,“你给我回来,清荷,快拦着你弟。”
单是看这架势,清荷也知道清池是想去铁柱家算帐,便是小跑过去拦着他,“清池,别去了。”
清池双目冰冷,哼道:“姐,她诬陷你你可以忍,可我却忍不了,更何况她还打了咱娘,这点你能忍?”
清荷无言以对,硬生生放下了胳膊,由着他向外走。
董周氏却是喊道:“董清池你给我站住。”
董满山上前一把拽过清池的锄头撂下,拉着他进了屋,“你看你娘好好的,像是吃亏了吗?你爹我都打不过你娘,谁能在你娘面前吃得了亏。”
清荷、清池:“……”
董周氏也是白了董满山一眼,道:“清池你坐下,娘若真是吃亏了哪还有在这里安坐的理。”
“娘。”清池被董周氏拉着坐下,无奈叹了口气,道:“今个儿她敢说姐,敢跟你动手,说不准明儿个就在咱家门前到处撒泼了,这样的人,可不能忍她!再说,依她那张大嘴巴,她今儿个说了村上人丢东西是姐偷的,明儿个保管钱家村的都知道了,到时你让姐怎么过。”
清荷闻言暖了心,“清池,姐没事。”
董周氏也是松了口气,半是埋怨半是疼爱的劝慰道:“娘知道你是心疼娘、可怜你姐,可娘不也教训过她了?打架可是娘先动的手,你爹说的没错,论打架,村里还没人能是你娘的对手。”
顿了下,董周氏又道:“再说,柳屠户家闺女的事基本上也算是有着落了,铁蛋他娘说归说,不会有几个人听的。”
“凶手抓到了?”清池总算撇开了注意力,如此问道。
董周氏便是把在柳夫子家听到看到的事说了一遍,清池与董满山闻言后皆是叹息,认为秋芷的命苦,同时也觉得住在镇上的何游成与柳屠户家二闺女私通实在有反常理,是不可能的事,只是此事与他们无关,也掺不手,说了两句便是做罢。
清荷一直在一旁静听着,并不作言。
吃过早饭后,董满山去后山砍了几束竹子准备坐在院子里编竹篮,清池拿着一截竹棍一笔一画的在地上写着柳吉舟教于他的字,清荷则和董周氏坐在堂屋里绣着袖帕。
鸡棚里一只大花公鸡领着几只老母鸡翻出了鸡棚,在院子里散散落落的啄着泥土。
清荷不时的抬头瞧着这副温馨画面,暖暖笑着加快了手中绣花的针,绣的莲花也越发夺目了些。
只是,还未过晌午,村长就领着两个捕快敲响了董家的大门,说道是已经抓到了疑犯,需要清荷去公堂上做个证词,同行的,还有夫子家的秋芷。
董满山不敢搪塞与耽搁,留有董周氏在家顾着家后,带着清池匆匆的就护着清荷到了村口,并一路交待清荷不要害怕也不要紧张,更不要说谎,到了公堂县令大人问什么,她只管回答什么就好。
反观清荷,对于董满山与清池的紧张与担忧,她却显得异常冷静,虽有怯,怯的也是将要见到的那位前世虐待她一生的何游成。
与县令大人问什么,无关。
与严捕头有没有怀疑到她,也无关。
她所在意的就是能不能扳倒何游成,取消秋芷与他的婚约。
直到了村口,见到早已等街的柳夫子,董满山和清池的嘱咐才算告一段落。
董满山客气的同柳夫子打了招呼,清池也跟着行了一个学生礼,夫子才将目光落在了清池身上,只是他明显心情不佳,只是略略点头算是回应。
而在捕快的招呼下,清荷上了随行来的第二辆马车,马车内,秋芷依窗而坐,双目红肿,见到清荷,才勉强一笑,便又收了脸埋在了双腿里。
清荷见状只觉又疼又怜,坐在了她旁边握住了她一只手,一路无言。
车马未停,一路奔波,除了捕快的喝马之声,竟是无一人有心闲谈,就连一向多话的村长,也只是看着愁眉不展的柳夫子暗自叹气。
到了衙门后院,柳屠户和他家媳妇就坐在院子里嗷嗷大哭,不曾停歇,见到村长来竟是也没能停止打声招呼,反而在看到柳夫子刹那,屠户媳妇蹭的就站了起来两只手拼死了的往夫子脸上挖,“你这个天杀的,你还我莲子,你害我一个二莲还不够,你还害我大莲啊,我大莲痴痴杀杀的整天得罪谁了啊你竟然还要害她!”
“放手!莲子她娘,你快放手,这是柳夫子,不是害莲子手凶上。”村长上前阻拦不得,就连捕快们也拿这发了疯的莲子娘无法。
“爹。”秋芷见状惊呼担忧。
清荷连忙拐住了她,安慰她夫子不会有事。
董满山与清池见这架势,更是不曾上前凑事,只顾着清荷与秋芷,生怕柳屠户与莲子娘看到了秋芷,反冲过来抓她。
可恰巧不巧,莲子娘在被捕快拉开后,瞧见秋芷,双腿蹬着就想往秋芷身上踹,“你这狐狸精,妖媚蛾子,你个天杀的,都是因为你害了我家大莲二莲啊,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要不是你,这家二莲怎么会被浸猪笼,要不是你,我家大莲怎么会惨遭毒手,都是你,都是你这个妖媚蛾子害的……”
“胡闹!”脸上被挖了五道血迹的夫子原本还顾于礼遇不想同她计较,但见她竟是连自己女儿也骂,终是发了脾气,“君子有曰,发乎情,止于礼,你家女儿不守妇道,做出那等作贱之事,而你,大庭广众之下,毫无妇德、妇言、妇容可言,像你这种妇人,早该被逐出家门,而你那不守妇道的女儿,死了,更是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