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好的晴天响起一霹雳,突然间风起云涌,像是一场狂风暴雨将要来临,平静的海面,顿时间波涛汹涌,惊涛巨涛拍打着海岸上的沙发。面对这样子的情景,想必谁也不会冷眼旁观,坐以待毙。姚御风狼子野心竟想着插手郑记洋行,继而独揽整个鄞城的经济;他这样不折手段,怕似牺牲在他手下的人可算是不计其数,而我,苏暮倾就是其中一个。可是,有我苏暮倾在,姚御风,你的日子就别再想着好过了。
苏府里满心激起澎湃的愤怒与烈火熊烧的仇恨;在回到姚府里,我竟可以将这一切平和下来,依旧是笑靥如花的看着每一个人;只是,一阵凉风吹过,纷繁缠绕的树枝上,一片叶子随着风轻轻的飘落在地上,风沙覆盖于上;我便知道,炙热的夏日即将离去,凉嗖悲伤的秋天将要来临。风吹草动扰人心,情海深仇平地起。
看着尚早的天色,想着自沈漪云生产过后,我都没去看过她。想起她襁褓中那个粉嫩嫩如苹果般的孩子,心里却是有一丝的难过。如果当初那个孩子还在,我就可以看着他牙牙学语,教他走路,等他叫我妈妈,盼他长大,如今他是这么高,还是再高一点,他会向我撒娇,要我抱他,亦或是要我背他。可是想象始终都是想象,终究有那么一刻还是会回归于残酷的现实。
等我来到琼楼时,琼楼之门禁闭着;我想着前去敲门,可是又想到沈漪云此下正需要休息,定不想任何人前去打扰她。正当我转身离去之际,却见着了前来绿柳,我看着她端着一碗汤药,一副殷勤的样态,嘴角不由得扬起一弧度,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绿柳姑娘此下越发得勤快了,改天待我告知妈妈,定要妈妈好好奖励你一番。”
绿柳因为近日照顾着沈漪云,不由得神气起来,满脸不屑的说道:“谢谢大少奶奶的好意,这是绿柳的职责,大少奶奶若是无他是吩咐,那么请恕绿柳先前告退。”说完,便端着汤药与我擦肩往琼楼而去。
“等等……”我叫住了绿柳,转身轻挪莲步走至绿柳跟前,洋溢着妩媚的笑容,说:“绿柳,你好生聪明,知道姨奶奶为姚家生下一名男孩,此下母凭子贵,她在姚家的地位定会超越于我,因此便早早的攀附于此,想必你将来定是前途无量。不过聪明的人大多时间会因为忙碌而忘记一些细节,此下我有一些话,不知你想不想听?”
绿柳狐疑的看着我,满脸呈现着不信,一副欲说不语的样态。贪婪的人,便是如此,决不会放弃任何得以高升的机会,也不会少听任何一句对她有利的话,“大少奶奶,绿柳谨听你的吩咐。”
听着她的话,我的笑意不由得加深,完成一个绝美的弧度,对着绿柳说道:“沈家虽扬言欲与女儿断绝关系,但是血始终是浓于水,谁会不要自己的骨肉至亲;此下姨奶奶为了生下孩子,差点断送了性命,怕似沈家双亲知晓此事,定是满心的不安与惊慌。姨奶奶向来柔弱,心中虽是苦思父母双亲,但也不敢说出来。眼下,只要有人前去说破,让姨奶奶接沈家双亲过来,一家团聚,这样一来也可解了姨奶奶与沈家双亲心中的心结。”
绿柳听着我的话,喜悦早已挂满了脸,想必是又找着了一个邀功的机会,“谢谢大少奶奶的提醒,绿柳定会听从大少奶奶的吩咐,绿柳先行告退。”
看着绿柳一副迫不及待的样态,心里想着,原来竟是有人比我还要着急。与其说一场狂风暴雨将来来临,还不如说一场好戏将要开头。我满心期待着这一场戏的开始,只能不知道结局会是如何?
心中溢着满足的欢悦,笑意挂于脸上,像是一般绽放而开的白玉兰花。转身离开了琼楼,朝着碧池走去,碧池离琼楼紧是一墙之隔,当初我的池宝就是被沈漪云丢进这碧池中,活生生的淹死了。此事,我为何会知晓,因为当日和沈漪云相遇之时,我从她身上看到池宝身上的毛,而她却告诉我,她没见着池宝。我能理解一个做为女人的小心思,但是我不能原谅他杀害我的池宝,她为了试探姚御风对我是何感情,居然拿我的池宝做试验品,只是这样做事,她未免太傻了,一只猫能证明什么?不过是证明姚御风不爱我,她就这样对我放下防备,好让我更轻易的利用她这颗棋子来报复姚御风。
我看着碧池中倒映的身影下,抬眸看清来人,莞尔一笑,“二娘,跟着我良久所谓何事?”方才在转身朝着绿柳走去之际,眼角余光便见着了这个身影,今日的琼楼可真热闹,也难怪,此时是谁都会往琼楼去,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见风使舵的事情,我苏暮倾又不是没见过。
“暮倾,同是天涯沦落人,你又何须费尽心机去伤害漪云,她只不过是深爱着御风而已。”
听着二娘的话意,想必是知道些许什么,若是刚才知道我与绿柳的讲话,此下也不会前来说着此话,我皱着眉头,说:“很抱歉,暮倾听不懂二娘在说些什么,方才暮倾也只不过是提醒绿柳一些事情而已。”
二娘不理会我的寻问,自言自语的说着:“暮倾,身为女人,我同情你,因为我们都得不到丈夫的关爱;但是做为一个偏房,我同情漪云,像你们这些做为正室,或是正室所出的孩子,定不会体会到偏房的痛苦,体会不到膝下无子的悲哀;当漪云进入姚府的那一日开始,我就开始接近她,帮助她,为的就是她能平安生下孩子。”
二娘在我的眼中向来都是那种攀炎附势之人,可是她今日告诉我,她接近漪云是因为帮漪云。在姚府四年,跟二娘接触的机会也是甚少,只是听妈妈说过,二娘出生于一家染户,祖上世世代代以染彩为主,二娘自小便练得一手的好手艺。姚家又是以经营绸庄为主,后来爸爸为了在染技上更好的改进,便娶了二娘做偏房,想来二娘也是一位苦命的女子,命不由己,嫁入姚家后,却没有生下一儿半女,想必此生定是孤老而终。
“二娘,有些事情,我们都身不由己。就像你,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我也同样掌握不了。”同是沦为金钱利益上的牺牲品,我们彼此更是了解着对方,有些话,与其拐弯抹角的说着,何不直截了当的说个明白。
二娘听着我的我,向后退了两三步,然,凄凉的说着:“女人又何苦为难女人呢?沈家父母已经早早散生,想必此事你早已知晓,漪云此生已经再不能见着她的双亲,你又何须再挑起事端呢,御风爱着的人是谁?你又不是不知道,漪云,她只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听着二娘的话,我满脸震惊的看着二娘,此事是谁告诉二娘的,二娘又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二娘好像看穿我的心思一般,继而说道:“早些日子,路过正房的时候,听着了老爷和大姐的对方,才知晓辛城那边出了事儿,沈家双亲遭人暗杀,想必此事大姐也告诉过你了,暮倾,二娘求你了,不要再拿此事做文章了,大家就这样好好过日子吧。”
好好过日子,这五个字是每一个人都期望的,也是我向往的。可是就是有人时时挑起事端,让我们不能好好过日子。这个姚府处处卧虎藏龙,没料到二娘这样的女子,都能发现这样一件不为人知的事情,既然事以至此,我何不将此事情,说个明白,为这场戏添加一段更精彩的片段。
我*牙关,握紧拳头,像是将心中所有的悲愤化为勇气般,声音由低向高的吐出一字一句:“二娘,我不是要看着漪云难过,我是想帮漪云,想帮她离开这样一个如深渊般的陷阱了。你也知晓,姚御风不爱沈漪云,她只是把她当慕琉月,这是其一。但是姚御风这些年吞下了慕家的一切,如果不带回一个深似慕琉月的沈漪云回来,那么他要如何让大家对他放下猜疑。”话说于此,二娘已经满脸的惊惶,像她这样一个整天处于姚府之中的人,最多走动的也是鄞城的街道,她怎么可能会想到这些,眼下的她满眼皆是云雾弥漫。
我不理会二娘的惊慌与失措,继续说道:“姚家在鄞城的地位,这华东三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沈家就算再痛恨女儿未婚先孕,做了人家的偏房,也不可能就这样与自己养了十多年,爱护了十多年的女儿如此决裂的断绝关系,而且以姚家的地位,谁家女儿嫁了进来,父母高兴都还来不及呢,怎会如此反对。此中缘由,二娘你可知晓?”
此时此刻的二娘已是满脸扭曲,像是什么恐怖的事情缠绕着她的心一般,满身颤抖着,“接着说。”
“想必沈家双亲早已知晓姚御风娶沈漪云的目的,姚御风近几年来击垮对手的手段,难道二娘你还不知晓吗?所以二娘,沈家与女儿撇清关系不过是为了护自己一个周全,可是越是害怕,破绽就越多,言至以此,沈家双亲被谁所杀的,难道二娘还不清楚吗?沈家也算是姚家的姻亲,为何沈家一出事,姚家连帮他查清事实的真相都没有,还要瞒着漪云?难道就是因为身怀六甲如此简单而已吗?二娘,你在姚府的时间比我更来得长,想必二娘定是比我更了解姚御风。”
待我说完这一整件事情之时,二娘已经软跪在尖细的砂石上了,痛了她的双膝,慌了她的心。我扶起二娘,满脸悲哀,泪水如落叶般,轻轻的落下,“二娘,我今生嫁予姚御风这样一个阴险狡诈,散尽天良的人,已经够不幸了,未想到,漪云尽是比我还要苦。二娘,我知道你想瞒着漪云,但是纸是包不住火的,何不让漪云知晓此事,免得将来付出的情越多,受得苦便越深,二娘,同时女人,暮倾求你了。”
二娘整个身子都发软的倚在我身上,手脚还不停的颤抖着,这么大的惊吓,任谁都都承受不住,“暮倾,此事……二娘听你的便是。”
“二娘,事关重大,定不能让第三个人知晓此事,一切为了姚家的大局着想,二娘近些日子,可别露出了破绽。若是露出了破绽,我怕姚御风会对二娘不利。”
此时的二娘,嘴唇亦发的苍白,满脸的汗水珠子不停的往下掉,我拿出手帕,轻轻的为她拭去,说:“二娘,你身子不适,暮倾送你回去吧。”
今日的晚霞,越发的红艳艳,就如一滩血水一般,想必这是这个夏日最后的一道绚丽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