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给绿云准备的客房很雅致,是一座单独的小院落,让绿云不自觉地想起了她初次走进清芳斋之时的情景。
进去前绿云抬头看了一下这院落的名称,名叫邻心园,园子不大,却有一种很清秀的感觉。在侍女的照顾下绿云很快便洗了一下身子安安稳稳地躺在了柔软的床上,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顶不住长时间赶路的疲劳,眼皮一沉,缓缓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绿云睁开眼时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睡到了日上三竿!或许是长时间紧张的神经在这疲倦之下得到了放松才会这样吧?
但曲别意不是重伤复发了么?昨晚让自己休息一晚她还想得清楚,毕竟赶了一天的路,在这么疲倦的情况下再连夜去放血做药引也不好,可是今天怎么就没人来找她呢?按理说应该尽早让她放点血出来做药引,好早点治好曲别意的伤啊!
绿云坐起身子,揉了揉眼向外看去,虽是在冬日,但京城四季如春,冷是冷点,可还算是受得。绿云穿上鞋子,披了件衣服便朝外走去,推开门往寂静的院子里瞅了瞅,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绿云诧异,心里也惦记着曲别意的伤,毕竟她已经猜测到了,曲别意是为了给自己送药而受的伤,也是因为把药给了自己才没有治好这伤,如今曲别意重伤复发,她若能帮得上忙,自然是一万个愿意帮忙。
合上门,返回去换了衣服,门外就有着轻盈的脚步声传来,等绿云准备出门去探探情况时,敲门声就已经有规律的轻轻响起:“姑娘,您醒了吗?”
绿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扭头看向门口方向,嘴中说到:“我醒了,你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应声而开,昨晚相府派来伺候绿云的那个侍女推门进来,站在门边先是朝绿云行了个礼,然后才合上门,把寒气挡在门外,同时口中恭敬道:“倚兰估摸着姑娘该醒了,就吩咐了人去给姑娘端来洗漱之具,等姑娘洗漱好之后便可用早饭了。”
绿云面露疑惑,想了想却也想不出什么不妥来,便点头说了句“好”。
说话间便已经有侍女端着洗漱用具鱼贯而来,绿云飞快地洗漱完毕,不多时便已坐在了妆奁之前整理装束,而那名叫倚兰的侍女则指挥着几名侍女和小厮端着丰盛的早餐进来,又有着两名婆子在一旁布置着餐桌。
绿云从镜中纳闷地看着,忍了忍,还是没有说什么,直到绿云装束完毕,倚兰开始向她介绍各色糕点、药粥以及奶味之后,绿云终于忍无可忍地打断了倚兰,脱口而出道:“倚兰姐姐,我不是应该马上吃完饭好早点帮助别意兄恢复康健吗?怎的还有这么多的时间在这早饭上耗着?”
倚兰面色不改,依旧浅笑着回到:“姑娘,相府有相府的待客之道,更何况是像您这样的贵客呢?公子的病不是急这一时就能有用的,您还是先安心用早膳吧。”
绿云微微皱眉,沉吟了一下没有做声,倚兰替她拉开椅子,她也只得坐下,怀着纳闷至极的心情在倚兰的注视下吃完了这顿丰盛的早餐。
放下筷子,绿云接过倚兰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抬眼刚想说话,倚兰便笑眯眯的招呼着那两名婆子收拾了这些碗碟,然后又转身朝绿云曲身行礼,口中说到:“姑娘好生休息,奴婢告退。”
说罢,也不待绿云点头她便起了身,领着一干婆子、侍女就要退出去,动作如行云流水,不带半点拖沓。
“等等!”绿云忙唤到。倚兰听了便转过身来,再次向绿云福身行了个礼,其他人则停在原地朝绿云弯着腰等候。倚兰温婉的说道:“姑娘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绿云皱着眉,犹豫着问到:“那个……倚兰姐姐,别意兄,嗯,我是说曲公子,他……伤势怎么样了?”
倚兰朝她微微一笑,抿唇道:“奴婢不知,公子有专人照顾,奴婢只负责照顾好姑娘您。”顿了顿,倚兰又说到,“姑娘是相府的贵客,奴婢不过是一个使唤丫头,‘姐姐’二字万万不敢当,姑娘唤奴婢名字就行。”
绿云无奈地揉了揉眉心,环顾了一下这精致的房间,不理解相府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她心知自己可不是来做客的啊!曲别意重伤,需要服用过仙药的自己放点血做药引,来救曲别意的命。可眼下来到丞相府,她却感受不到一丝紧迫感,反而倒真的像是来做客的。难道曲别意根本就没事?
思绪一闪而过,绿云站起身来,整了整衣服道:“倚兰姐姐客气了,我不是什么贵客,不过是受过曲公子的恩惠,如今来还人情的。不如倚兰姐姐带我去看看曲公子可好?”看着端着托盘再一旁侯着的婆子和侍女,绿云忙补充一句:“几位若是忙就先去忙吧,不用在这里耽搁了。”
几名婆子、侍女依言退了出去,倚兰也没说什么,只是回绿云道:“回姑娘的话,曲公子的住所需要有丞相大人的手令才能进入,恕倚兰无法帮到姑娘。”
“那带我去见那位唐恩前辈可好?”绿云不死心再问道。
倚兰仍旧不卑不亢,浅笑着回到:“唐总管出去办事了,您有什么事可以和奴婢说,奴婢再代您转达。”
绿云一滞,心底那丝不对劲的感觉渐渐扩大,曲别意的住所都需要丞相的手令才能进去,这是为何?还有那个唐恩,先前一副急促地模样,顺曲别意重伤复发、情况危急,可来到这相府之后,她却根本嗅不出什么情况危急的味道。还有那唐恩,他昨日才与她来到相府,今天就出门办事去了?
眼下一切都是未知,绿云也不好多问,便说到:“可我呆坐在房间里也是无趣,要么我就自己出去在这附近转转吧!”
倚兰站在门边脚步不动,恭声道:“回姑娘,您昨日奔波了一天才来到相府,这外面天儿又冷,您还是先休养休养身子吧,若是觉得无趣,奴婢可以陪您绣花或者打络子。”
绣花?打络子?这都不是绿云擅长的啊!她自然不愿意留在房里弄这些来出糗,但是倚兰这意思明显是不让她出去,又不让她见曲别意,那相府请她来到底是闹哪样?绿云摇了摇头,挥手让倚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