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邪听到郑予昀这几句话后竟然没急着反驳,而是显得有些沉默。他垂了垂脑袋,感受着背上那熟悉的温度,很是认真的思忖了片刻后抬起头来,视线越过绿云,看向郑予昀说到:“我留在绿云身边就是我的自由,也是我的选择。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会想办法改变的,我会离开尘世前往深山静修,好早日修成人形,接下来我会再另想办法。”
郑予昀眸光闪了一下,深深地看了辟邪一眼,却没有接话。倒是绿云惊诧的站起身子,回想着辟邪刚刚说过的,便看着怀中的辟邪出声问道:“离开尘世去深山静修?辟邪,你要去静修多久,五六年吗?”
“嗯。”辟邪点了点头,清澈的金色眸子直直的看着她,冲她微笑着回到,“等小爷以人形回来见你之时,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绿云,你可会等我?”
绿云愣住了,问道:“为什么一定要修成人形?我觉得这样挺好啊!”绿云已经习惯了辟邪这种形式的陪伴,她想象不出来辟邪变成人的样子,那多别扭!
辟邪瘪了瘪嘴,瞥了她一眼,忍了忍,有些话还是没有说出口来。
“那你这段时间就要走了吗?”绿云蹙眉问之。
辟邪想了想,回到:“不,再过段日子吧,你现在身子还没好透,梼杌的危机也不确定是否还需要担忧,小爷就在这里陪你一段时间再走吧!”
话一顿住,辟邪嘻笑着再加了一句道:“今天是你的及笈礼,不应该耽误时间的,你继续吧,小爷在一旁看着。”
郑予昀点了点头,转眼看向药无桑,药无桑会意,无奈地招呼着他口中的那些“小兔崽子”们回到之前的座位,并指挥着几个弟子去休整那个被逼着弄出来的大坑,同时又下了严令,不许任何人将今天所见之事透露出去,否则将严惩不贷。
及笈礼继续进行,绿云重新跪在了郑予昀脚下,乌发披在脑后,脸上那丝隐隐的忧虑已经减了许多。
郑予昀再次念了一遍本该母亲来念的训词,又代表族中威仪之人给绿云簪笈。笈已经不是当时他手中那根扭珠点翠金镶玉的华贵簪子了,而是一支简单的凤飞牡丹样式的木簪。
这是绿云要求换的,郑予昀不发一言便接过了这根簪子,而他方才手里的簪子却不翼而飞,绿云也没有在意。她哪里会知道,那根华丽无比的簪子也是她哥哥花了大心思弄到呢?
辟邪送给她的礼物,她很喜欢。
一旁有药王山庄的女弟子已经为她净了脸,又抹好了木樨头油,郑予昀这才上前一步为她绾发。
郑予昀为她绾的是坠马髻,简单优雅但不繁琐冗沉,再加上朴实的木簪,显得落落大方很是漂亮。辟邪蹲坐在一旁的座位上默默的看着,看着绿云洋溢着笑容的脸,眸子更加深沉了几分。
绿云站起身后笑嘻嘻地和哥哥开玩笑说要礼物,郑予昀点了点头没有做声,绿云便以为是哥哥没有准备,为了不让他感觉到尴尬,绿云连忙自己圆了个场引开了话题。
“庄主——庄主!”一个药王山庄的弟子跑了过来,药无桑皱了皱眉,呵斥道:“大惊小怪的做什么!皮痒了是要本庄主给你点止痒药吗?!”
见这名弟子此般神色,其他弟子也都紧张了一下,反正及笈礼的仪式也完成了,他们便离开了位置围了过来。
“庄、庄主,还有、还有这位大人,外面有人找……”这名弟子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到。
“有人找就有人找,你跑这么急做什么!难不成那人还舞刀弄棒的威胁了你不成?!”药无桑没等他话音落下便继续呵斥道。
郑予昀眉毛微微一挑,看着这名弟子与药无桑没有说话,而绿云则是去了辟邪处与他说话。
“不是,那人受了重伤,弟子猜测他应该是被人追杀!他跑来说是找弑神的,可是弑神不在这儿啊!弟子担心这人和弑神有什么牵连,万一收留了他而引来祸端就不好了,可是眼看着不救的话就要死了,这要是死在咱们山庄了说不定也会给咱们山庄引来祸端,这才赶紧过来请教庄主您……”
这名弟子喋喋不休的话语刚说了几句,郑予昀眼神一凝,整个人就化成了一道残影消失在了此处。药无桑的目光立即紧紧跟了过去,奈何这名弟子拉着他说个不停,他这才慢了一步。
绿云眼角看到了那边的变化,连忙转过脸去看,却见郑予昀化为一道残影往大门方向掠去,便赶紧一把抱起辟邪也往门口跑了过去。
药无桑当然没有那名弟子这么多的想法,别人不知道他庄里这位就是弑神,他可是知道的啊!再看弑神那反应,明显他就得出手好好救治了。药无桑苦笑了一下,也加快了步伐往药王山庄得大门走去,也有几名弟子跟了出来,其他的则被药无桑骂走练功去了。
当绿云抱着辟邪来到门口时,门口守卫的弟子已经成一个圈围在那里了,如此闲散简直另江湖之人所不齿。绿云扒开两个挡住她的弟子,抱着辟邪凑了过去。
绿云首先看到的便是郑予昀半蹲着在检查什么的背影,然后变看到了郑予昀身前那个倒在血泊里的人。绿云虽然有些心惊,但还是又往前凑了几步,可是随即她便怔住了——那是、那是曲别意啊!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怎么会伤成这样子?他……还能活吗?
辟邪也有些纳闷地看着血泊之中的曲别意,但这家伙此时心里在想些什么,却无人能知了。
药无桑大声呵斥着那些“小兔崽子”们,把他们都轰开,这才来到昏迷过去的曲别意身前,先是看了曲别意的脸色一眼,再往他胸口那个血淋淋的伤口一眼,心下一沉,再蹲下身子按住他的手腕细细把脉,郑予昀见药无桑过来,便收回了按在曲别意脖颈动脉上的手指。
片刻后药无桑就收回了手,他看向郑予昀叹了一口气,目光复杂的说了一个字:“难。”
郑予昀眉头紧锁,然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连忙伸手在曲别意怀中按了按,果然摸到一物!
他探手掏了出来,竟然是一指长的棕黑色草根状的东西,普普通通的相貌却使得药无桑倒抽了一口气。
“这、这是居然是那仙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