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彸山脉,高又险。
为了不引人注意,申力特意挑了一条鲜为人知的小路上山。这条路又小又窄,又陡又险。莫约三个时辰后,佟济月感觉自己脚都提不起来了。
宗正宗,申力这两人是江湖人士,这点儿山路对于他们来说当然不算什么;宁小江是彭江的亲兵,武艺高强,自然也不在话下;可是那唐昱凭什么也有那么好的体力?虽然比爷年轻些,但不还是书生么?
佟济月:“大人,我累了,实在走不动了,能否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唐昱:“正好我也有些累了,大家歇一下脚吧。”
亏我还以为你不累呢!
佟济月顾不得体面,一屁股坐到路边草丛上。
一坐就是半个时辰,愣是不想起来。
好不容易被拉了起来:“申壮士,我们离四海帮的秘密据点还有多远?”
申力:“大人,以您的脚力,恐怕今日是到不了了。”
佟济月:“……”
怪我咯?这都怪我咯?
申力:“大人,走吧,再翻过两个山头就到了。”
但愿我听错了。
众人终于到了山顶,豁然开朗,面前是一片大而茂密的树林。
申力:“快了,过了这片林还有两座山头就到了。”
佟济月:“……”
众人走在林中,觉得这林子甚是奇怪。
正值晌午,刚才太阳光还射得人眼睛疼,现在竟然生起浓雾来!
唐昱:“宗护院,走过的地方多做些记号。”
宗正宗:“明白!”
走了半个多时辰,众人似乎越来越迷茫。周围的每一根树木看起来都差不多,每一个坑看起来都一般大。
宁小江是行军打仗之人,眼力劲儿特别好。
“我们又绕回来了!这是宗大哥之前做的记号。”
宗正宗上前,在树皮上摸了摸:“还真是的。”
“什么?”
佟济月又不干了,瘫在地上,靠着一棵大树喘粗气。
唐昱坐到他身边:“佟大人,如若天黑之前出不去这林子的话,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佟济月:“大人啊,我们就这么个走法也不对啊。等不到天黑就得直接给走死了。”
唐昱:“也是这么个理儿。”
申力抓住这个时机道:“两位大人,要不你们先歇着?我一人前去探路,等找到路后回来接你们。”
佟济月:“如此甚好,申壮士去吧,天黑之前可记得回来啊!”
唐昱:“且慢。宗护院,你和申壮士一起去吧。也好有个照应!”
宗正宗:“好的。”
佟济月:“这可不行,如若宗护院也去了,万一有贼人来袭的话,咱们怎么办?”
唐昱:“佟大人,这不还有小江在么?”
佟济月:“他一人怎么保护咱俩啊?”
宁小江:“佟大人放心吧,小江定会护您周全的。”
行吧,希望你能。
佟济月那张嘴可是出了名的,好事不灵坏事灵。待宗正宗和申力二人走了不久后,林子中响起了悉悉索索的怪异风声!
唐昱抬头看了看林子,发现林子闪过几道光影。
宁小江警觉起来:“两位大人小心,情况不妙!”
话音未落,数十道手持钢刀的黑影落在三人面前,把三人包圆儿了。那明晃晃的钢刀晃瞎了佟济月的狗眼。
佟济月:“看嘛,我说什么来着!”
宁小江起身立枪:“佟大人。我奉彭将军军令,一定要保钦差大人周全。一会儿可能就顾及不到您了,对不住!”
佟济月:“小江哥,你这什么话?你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说完,自己躲到了宁小江背后。
唐昱一把推开他:“佟大人,站小江背后可不太安全。”
那帮黑衣人也不和他们三人废话,直接提刀就砍!
宁小江好歹是彭江的亲兵,一身军门武功倒也不弱。虽然和江湖武功不是同一套路,但是不管什么套路的武功都能杀死人。
宁小江手中长枪一挑一刺,已击倒两名黑衣人。
宁小江的长枪可比普通江湖人士所用之枪要长上尺许,无论攻击范围和防御范围都要大得多,而他更是把此枪舞得虎虎生威。一时间,双方竟然僵持起来,那群贼人进不得半分。
群贼中为首的看清了形势,道:“先杀那两个当官的!这个用枪的小子先不用管。”
说到就做到!
一黑衣人持刀劈向唐昱。
但见刀快到时,宁小江一个回马枪直接刺穿了那人的胸膛。
佟济月:“好!”
唐昱:“佟大人,小心刀!”
佟济月转头一看,一黑衣人饿虎扑食般过来。那一刀的劲道,如果真吃了这一刀,那酸爽!
还好宁小江并没放弃他。一枪架住了那刀,双臂用力往上一提,直接把刀弹开。但见那黑影后仰,退了几步。宁小江持枪一点,直接戳穿了那人的头颅。
虽然宁小江单兵作战能力强悍,但也抵不住别人人多啊。那群人轮番而上,宁小江体力消耗极大!且要同时保护这两个大人,难免顾此失彼!
慢慢的,宁小江已经有些支持不住了。
“佟大人,自求多福吧!”
佟济月:“啊?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听得见听不见都不重要了。
又一黑衣人,一刀横削过来。
我命休矣!佟济月闭上眼。以这辈子从来没有过的快速倒到了地上。那黑衣人这一刀竟然劈空了!
林中还暗藏着另一黑衣人,他想要动了。再不动,唐昱和佟济月可能就要死了。
唐昱早就发现了他。我倒要看你什么时候才出手?
那暗藏着的黑衣人紧了紧手中剑,正欲出手。就听见空中一声大喝:“奶奶的!你们这群杂碎!拿命来!”
正是宗正宗和申力回来了。
黑衣人首领见势不妙,大声道:“撤!”
一群人瞬间消失,只留下十余具尸身。
佟济月都快要哭了:“你们可回来了!本大人我差点儿就死在那群贼人刀下了。”
宗正宗笑道:“您不是还没死么?”
佟济月:“有你这么说话的么?”
唐昱:“宗护院,不得对佟大人无礼!你们可有找着出路?”
宗正宗:“回大人,没找着出路。我们转了一圈儿又回来了。”
佟济月:“那可怎么办?”
唐昱:“其实方才我已弄明白了。除开这浓雾,这片林子所设的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天地三才阵而已。”
宗正宗:“大人,那又如何?”
唐昱:“我们一直沿着东走便可出林。”
宗正宗:“可这雾这么大,我们怎能知道哪方才是东面儿?”
唐昱抬起手来:“那边。”
大哥,可不要胡乱指路啊!
申力惊道:“大人,您怎知哪方是东方?”
唐昱:“天地三才阵必须由东进阵。而刚才那群贼人正是从那边来的。”
佟济月:“大人。下官实在钦佩您的博学!”
现在,只要是能救命的人,他都钦佩。
……………………………………………………………………………
天色已晚。
众人还在山上慢慢爬行。佟济月早已累得精疲力竭。不过更可怕的是雪已经开始飘了起来。更有越来越大之势!
申力:“天色晚了,我们需要找到一个人家歇一晚。否则,夜晚天寒地冻,还要下雪,十分危险!”
佟济月:“这鬼地方,哪里来的什么人家?”
冬夜,天本来黑得就早。
不过酉时七刻,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一行人已经又累、又饿、又冷,其中,以佟济月为甚。
一座孤零零的小木屋,微弱的油灯光从窗户中散发出来,但却好似一颗亮星照亮了整个黑暗的冬夜。
佟济月的精气神马上全部回来了,原地满血复活:“那里有人家,那里有人家!”
到了木屋门前,唐昱示意宁小江去敲门。如若让宗正宗或申力前去敲门,别人能让进屋才怪。
宁小江上前敲门:“有人么?请问有人么?”
门开了,是一位大约六十多岁的老汉,蛮精悍的。
老汉:“请问小哥你是?”
宁小江:“老人家,我们是过路的行人。现天色已晚,想在你这儿借宿一宿。”
老汉犹豫了一下,还是让他们进了:“各位客人,请进吧!”
佟济月进门就找了根板凳,一屁股坐下,堂堂太守大人,这辈子哪里吃过这般苦。
老汉见几人累得够呛,招呼道:“小端,小端,来客人了。快弄些热茶来。”
不一会儿,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弄了一大锅热乎乎的茶水出来。
众人茶水下肚,顿觉暖和了许多。虽然这是这世间最差劲的老鹰茶,但此刻已然是最好的茶。
唐昱:“多谢老人家了。”
老汉开始拉起家常来:“老汉乃山中猎户,有个儿子在军营当兵,过年也不能回来,只有我和我孙子两人相依为命。”
佟济月:“那你怎么不迁到城里去呢,城里多舒服啊。”
老汉:“习惯了,老汉我倒还觉得山里比城里更好。对了,几位客人怎么大冬天的从这八彸山过路啊。”
唐昱:“老人家,我们是大宋国的商人。在大晋国把货卖完了,为了早些赶回家过年,这不,才选了八彸山这条捷径。那个年轻人是我远房的表弟,那位先生是我的管账先生,另外两个则是我的伙计兼护卫。”
管账先生?
佟济月笑了:“对,我就是管账先生。只是老算错帐,还总给东家骂。”
老汉瞧见了宁小江背后的长枪:“哟,你这表弟怎么还舞刀弄枪的啊?那枪可比老汉我打猎用的枪长了不少。”
唐昱:“我表弟那枪不过是假把式而已。”
这时,宗正宗不争气的肚子叫了。
老汉:“哎呀,你瞧我,拉着众位客人聊了半天,还没注意你们早已饿了。我这就去给客人们弄些吃的来。”
不一会,上了两道菜。一大盘烟熏野猪肉,一大盆烤红薯。
老汉:“我们这深山野林的,也没什么好东西,各位客人请将就用着吧。”
唐昱:“多谢老人家。”
佟济月暗道咱哪里吃过这些东西啊,奈何肚子饿,勉强吃些吧。
嗯?还算可口!自从当上官后,佟济月有近二十年没吃过红薯了,要不是今天太饿,恐怕也没机会再吃上这红薯。一个人,不管他平时是多么的锦衣玉食,饿上他三天,吃啥倍儿香!
老汉提来两壶酒:“我去城里置办年货时买了些酒,给各位烧两壶,喝了身子更暖和。”
佟济月喝了一杯:“老人家这酒还可以,哈哈。”
其实这酒不过只是中等品质而已,和他平时喝的酒相比差远了。
宗正宗连喝两杯:“够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