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英风见冯胖子自尽,顿生感伤之情,稍微整理了下衣服,看准了方向,一言不发向华应雄走去。群豪今天见到了太多惊世骇俗的事情,也知道面前的这个相貌俊美的年轻人武功深不可测,都更想知道这个本来应该是毫无反抗之力却在瞬间打败冯胖子的人下一步要做什么,能带来什么更加令人惊讶的事情。
只见他脚步缓慢,凌乱的长发稍加整理后随风飘飘然飞舞,白色囚衣略大,宽松地披在身上。这个看起来略微有些狼狈的年轻人就这么一步一步走向华应雄。
华应雄脸色微变,眼光闪烁不定,轻轻咳嗽了一声。
突然,华应雄席中坐着的一位长袍老者站了起来,迎面走向了何英风。大家细看这个老者,只见他面色慈祥,腰杆挺得笔直。此前大家都纳闷这老者是谁,因为他不说话,就算是场中冯胖子大战飞鹰派两大高手一直到被何英风打败后自尽而亡,他也一直背对着战场不露丝毫声色,只是一口一口地喝酒,菜也不吃。
何英风见他离席而出,顿时停下了脚步,冷笑道:“我就知道他还不想揭露自己的真面目。”
那老者微微一笑,道:“少侠不必着急,由老夫来陪少侠过几招如何?”
何英风眼神一凝,道:“晚辈不才,怎敢贸然领教‘血修罗’骆前辈的武功!”
席中群豪听何英风说对方是‘血修罗’骆驼子,不禁微愣,江湖传闻骆驼子之所以叫做驼子,就是因为他驼背,他血修罗的传闻,也是因为他不满华山弟子看他驼背,所以才血洗了华山,得名血修罗。
而此时面前这位老者,则腰背挺直,毫无驼背的症状。群豪纳闷,心想这何英风说话也太无厘头了些。而周溪泰荣靖和罗石等内功修为极强之人则大惊失色,他们知道,内功修为达到极致之时,全身肌肉骨骼就能够随心所欲地松弛或紧绷,坚硬或柔软,别说是驼背,就算是歪脖子畸形,也能恢复如正常人一般。此时场中这位老者气定神闲,浑身上下精气内敛,身材虽然瘦小,但脚步沉稳,每一步都仿佛一根钉子般钉在地上,周溪泰和荣靖二人面面相觑,知道这老者或许真如何英风所说,就是当年江湖人人闻之色变的‘血修罗’骆驼子!
只见场中老者微微一笑,道:“何少侠果然好眼力,老夫现在不驼背了你也能认出我来。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就是骆老驼子呢?”此话一出,群豪都大为纳闷,眼前这慈眉善目的老头,果真是当年穷凶极恶的杀人狂魔‘血修罗’?
何英风笑道:“你说呢?”他不等这句话说完,脚步一晃,伸手抓向骆驼子的肩井穴。
骆驼子面不改色,全身上下似乎只有胳膊动了动位置,突然之间就抓住了何英风的手,向左一扭,何英风身体顿时向前倾去。骆驼子另一只手就在这时握成爪状向何英风的小腹掏了过去,何英风拂袖挡过,同时施展‘分筋错骨手’摆脱了骆驼子的掌握。
这两招一过,两人都是大吃一惊,何英风率先攻击,并没有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不说,反倒右手被骆驼子控制在了手中,如何不吃惊。骆驼子则在深山中修炼多年,武功已经臻于出神入化的境界,此次出山,以为天下绝无敌手,没想到在两招之内何英风就摆脱他左手的掌握。
两人心中各有心思,过了这两招之后便不再谈话,默默观察着对方。何英风手腕微痛,低头一看,手上被抓住的部分已经被勒得通红,不禁心中又增戒备。
周围群雄看着这一切,全场默然。今天让他们吃惊的事情太多,没想到何英风武功如此之高,竟然还是一出手就被骆驼子制住了。这骆驼子武功,实在没人敢于猜测是什么境界。周溪泰等人已经料到了,此时都阴沉着脸,这骆驼子当年是武林中的公敌,自己与他虽然没交过手,但毕竟那一代的人都对骆驼子有仇视之心,此时见到骆驼子武功基本臻至大圆满,自己绝非对手,不禁都暗自忧心。
骆驼子沉默了一段时间,率先开口道:“何公子,你杀了我的徒儿,按说杀人偿命,我不应该让你走,但老夫还有别的事,今日就不再与你计较,你走吧。”
何英风道:“多谢前辈饶何某一命,但是我想知道,能够让你放弃杀徒之仇的事,是什么重要的事呢?”
骆驼子本来慈祥的脸上阴云一闪而过,随即平静道:“何公子不必费心了,我劝你早走为妙,不然,别怪我手下无情。”
何英风一笑,看看自己破旧的囚服,淡淡地道:“我既然来到这里,难道还想活着回去吗?”
骆驼子沉默了一会儿,道:“看来,你知道得太多了,那就别怪老夫了。”说罢挺了挺腰,一招‘蛟龙出洞’攻了过去,这招本来平凡无奇,但在他使出来,当真动作轻盈如飞针穿叶,迅捷五伦,招中气势又如波涛击石,劲不可挡,他内功大成,所有招式使出来,气势浑然天成,摄人心魄!
何英风见此,面色也凝重起来。他沉肩踏步,双手画圆,内功由内而外运至掌心,推开了这一招。
在旁人看来,他们只是轻飘飘地对了一招,却看不出这其中凶险实不下于刀剑拼斗!
两人对了一招,又对一招,刚开始时何英风能够将骆驼子的攻势接下并反击,越到后来,越是守多攻少,到最后甚至连反击也做不到了,只能一味得抵挡骆驼子狂涛怒浪般的攻势。
两人的内力消耗都不小,只是骆驼子修习内功的时间长,修为更高。而何英风头顶已经冒出了氤氲雾气,脸上已经布满汗珠,眼看再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他就要支撑不住毙命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