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淡声道,“深夜无光,倾城不曾看清!”
庄司澈闻言轻轻的笑道,“公主救了他?”
倾城苍白的面孔上浮起一丝浅淡的笑意,“谈不上救,只能说暂时收留。”她一个阶下囚,自身难保,还谈何救人?
“昨晚上朕来的时候,他也在屋里?”庄司澈拳头紧握,黑眸深幽的看不见底,视线紧紧地盯着倾城,没有接触她苍白的面庞。
倾城沉默不语。
庄司澈的下颚肌肉,隐隐抽动。
“你竟然将刺客放在朕的眼皮底下。”他吼道,“燕倾城,你好大的狗胆!”那刺客是燕国的?“
“不是。”
“你和他认识?”庄司澈冷笑一声,如果是这样,他不得不说,燕倾城还真是胆大包天,依她目前的身份,还奢望报仇吗?真是天大的笑话。
“并不认识。”
“既不认识,为何还要救他?”庄司澈黑眸眯起,不动声色地问道。
“皇上如果抓到他,那人的命运如何,众人都心知肚明,倾城怎能袖手旁观?”倾城把玩着手腕间的铁锁链,神情沉静道。
“倾城公主还真是菩萨转世啊!”庄司澈低低的笑道,“你就不怕朕会迁怒到你吗?”他虽在笑,但眼神却是冰冷之极。她昨天晚上故意激怒他,让他无暇旁顾,好一个聪慧狡黠的亡国公主啊!竟然将他耍的团团转,可气,可恨啊!
倾城看着他的双眸,淡声道,“我怕!”
庄司澈微怔,大概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老实的承认。倾城微微一笑道,“皇上既然能够灭了整个燕国,更何况是蝼蚁般的倾城呢?”她的话语略一迟疑,才道,“可是燕国灭了,我却活了下来,这是倾城的幸,也是不幸。我是女子,总有孤立无援,害怕的时候,皇上囚禁了我的身体,但不能同时囚禁了我的心,无论何时何地,倾城的心都是自由的!”
庄司澈僵着身体,瞪着燕倾城,她的神情透着一丝倔强,他忽然不怒反笑道,“你是朕的阶下囚,自然什么都是朕的。”他的双手倏地伸来,扣住她小巧的下颚,强迫她抬起头来,狞笑道,“包括你的心。”
他俊美的脸庞,靠在倾城很近的地方,近到她可以看到庄司澈眼中跳动的炙热光芒。
倾城轻轻一笑,“皇上要不要和倾城打一个赌呢?”
庄司澈松开手,黑眸一闪,神色似笑非笑,“哦,说来听听。”
倾城淡声道,“赌皇上在三个月内,是否能让倾城的心完全属于您!”
“赌约是什么?”庄司澈冷冷的问道,黑眸幽深。
“皇上若赢,得到了倾城的心,自此以后要想报复倾城,不用刀剑酷刑,只需一句话就能将倾城伤的体无完肤。”她静静地看着庄司澈,淡声一笑,“可若是倾城在三个月内仍然没有爱上皇上,还请皇上到时答应倾城一件事情!”
庄司澈疑惑丛生,机警的问道,“什么事情?”
似是看透了他的想法,倾城笑道,“皇上放心,倾城所说的事情,只是私事一桩,并不是什么为难的大事。”见庄司澈沉默不语,倾城怕他迟疑之下,一口回绝,便镇静的笑道,“皇上莫不是担心您会爱上倾城,所以才……”
庄司澈冷眼射来,倾城也识趣的闭上了嘴巴。骄傲如他,又怎会轻言退缩呢?果然他紧紧地盯着她,忽然冷笑道,“倾城,收起你的算计和心思,朕接受赌约,可并不代表由着你将朕耍的团团转,你明白吗?”
倾城淡声一笑,并未说话。
“昨晚上的事情,朕只当什么都没有看见,可是若有下次,你该知道后果!”庄司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皇上既然接受赌约,何不将我身上的铁链除去。”倾城在后面喊道。
“后天便是国宴,你若进献歌舞,朕自会帮你解下铁链!”声音远远的传来,冰冷的不留一丝余温。
倾城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唇角浮现一抹苦笑,手脚均带锁链,跳舞何来轻盈之说,手腕受伤,又何来琴音悠扬之念。这庄司澈,还真是……哎!一切的一切只化作一声无力地叹息。
“公主!”流云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担忧的轻唤道。
“将海棠树移到别处去吧!”倾城淡声吩咐,缓缓向屋里走去。这树、这花,看了还真是叫人伤感啊!
晋国国宴,可谓是举国欢腾。朝中的文武大臣,皇亲国戚,甚至是后宫佳丽欢聚一堂。除此之外,还有月国和沙国派来的使节大臣也前来恭贺,场景更是盛况空前。
席间节目更是一波接着一波,精彩不断。庄司澈坐在高位,双眸低垂的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看不出情绪。坐在旁边的柔妃递了一杯酒喂给庄司澈,惹得坐在下位的嫔妃们一阵咬牙切齿。
柔妃今日一袭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一看就是特意打扮过的模样,众嫔妃对她的敌意,她佯装不知,对此视若无睹,娇声道,“皇上觉得节目不精彩吗?”
庄司澈一口将酒饮尽,神情高深莫测,低低笑道,“真正精彩的好戏,还没有上来呢?”
柔妃一怔,不明其意,正想问个明白。突然听到报幕的太监扯着尖细的声音道:“燕国公主为我朝国宴进献歌舞一首。”
话落,满堂哗然。晋国朝臣个个交头接耳,虽然他们圣上将燕国一举歼灭,但是他们也明白何为国仇家恨,燕国公主竟然前来进献歌舞,如此贪生怕死的行径,着实令人感到不齿。不单朝臣,后宫嫔妃们俱是一脸鄙夷,嘲笑。那燕倾城长相早已令身为女人的她们,感到嫉恨,但传闻如此一个完美的她,竟然完全不通音律和舞蹈,今天在这种场合之下,竟然大言不惭的要进献歌舞,真是贻笑大方!
庄司澈单手撑着好看的下巴,黑眸似是随意的向偏下位的两国使臣看去,黑眸在一瞬间转为深沉。
这两位都不是寻常人物,一位是月国的丞相,玩弄权术,地位直逼月国皇帝,另一位则是沙国重权在握的摄政王,两国在数日前,不约而同地来到晋国送礼恭贺,虽然历年皆是如此,但庄司澈却渐感凝重。往年都是使臣,可今年就在他刚刚灭了燕国之后,竟然出动两国的重臣前来。恐怕恭贺只是说辞,前来查探晋国实力倒是两国的目的。
直到众人的耳畔听到一阵刺耳的铁链声,才从各自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一致向声音来源处看去。
大殿之上,一时静寂。
一位倾国倾城的少女,缓缓而来。少女身着一袭白衣,裙带飞扬,上锈蝴蝶暗纹,峨眉淡扫,面上不施粉黛,却仍然掩不住绝色容颜,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一双朱唇,语笑若嫣然,一举一动都似在舞蹈,长发直垂脚踝,解下头发,青丝随风舞动,发出清香,似乎能够引来蝴蝶,腰肢纤细,四肢纤长,有仙子般脱俗气质。倾城轻轻踏入大殿中央,裙角飞扬,恍若黑暗中丢失了呼吸的苍白蝴蝶,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