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司澈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如果燕京没有和沙国联盟呢?”
安王认真道,“如果没有联盟,燕京还如此故弄玄虚,想让晋国和沙国心生隔隙,臣弟不得不认为,此计颇为高深!”
庄司澈追问,“那如果是真的话呢?”
如果是真,那就不妙了!当然此话安王没有真的说出口,事到如今燕京和沙国联盟,只怕是真的了!
庄司澈的嘴角扬起一抹嗜血的光芒,“齐硕生性善猜忌,防人极深,燕京若想在沙国耍花样,亦是比登天还难,由此不难看出结盟是真,只是朕猜不透的是,究竟是何人出此计谋,不但说服齐硕,甚至还将他拉拢过来,此人权谋计策实属惊人!”有此人物,他竟然之前闻所未闻。
“半年前,沙国利用瘟疫企图一举收复燕京,虽然未能达成所愿,但燕京和沙国的梁子已经因此结下,现如今燕京能够放下仇恨,主动结盟沙国,可见燕京出此计谋的人很有远见,甚至说是胆大。”
如果能够说服齐硕,一切不在话下,如果不能,燕京迎来的敌人除了晋国,又会再多上一个沙国,到时候两国夹击,燕京的反抗无疑就是以卵击石,一碰即碎。但那人却心性胆大,似乎早就料到沙国会与燕京结盟一样。
如此料事如神,如此霸气,试问这世间还能有几人?
安王顿了一下,皱眉问道,“皇兄心中可有人选?”
“燕京城内多为武将,虽然善战,骁勇无敌,但智慧谋略上并无过人之处,唯一令朕忧虑的也只有一人!”庄司澈眼神中泛着冷光。
安王直觉得脱口道,“皇兄说的可是燕国元帅干戈?”
庄司澈点了点头,嘴边泛起一丝浅浅的笑意,“朕不可否认,干戈是位难得一遇的沙场战将,虽然至今未能和他在战场上正面交锋,但此人不容小窥!”
“皇兄说的没错,臣弟曾经在远处观望过干戈,的确是一位人物,但臣弟以为,此计谋也并非是他所能想到的!”安王蹙眉低语道。
庄司澈冷冷一笑,当然不可能是他,但那又会是谁呢?还真是有趣啊,燕京的反击从一开始就震人心肠啊!
安王低头沉思了一下,良久抬起头,薄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忍不住说道,“皇兄,有一句话,臣弟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庄司澈斜睨他一眼,冷哼道,“讲!”
安王忽然跪在地上,凝声道,“请皇兄放弃燕倾城!她……”
庄司澈的脸色有些变了,声音沉了几分,“你说什么?”
安王目光变幻,他知道皇兄已经生气了,但……
“请皇兄……”
“住口!”庄司澈厉声打断安王的话,眼中有严酷的冰霜,“再说下去,就真的会伤了兄弟的和气!”
庄司澈的话很轻,但却透着警告之意。
良久,安王仰起头看着庄司澈,冷着声音,一字一字道,“燕国长公主风华绝代,聪慧过人,一曲杀破狼,一首飞天舞,朝堂上的惊世兵法论,智慧去除燕京瘟疫,燕京城楼上的绝然烈举,震惊各国,这样一个集美貌和智慧并存的惊世女子,也难怪皇兄会爱上她不愿放手,但是皇兄别忘了,女子美到极致,便是一种危险!更何况皇兄你当初一手灭了燕国,现如今还将她带到皇宫里,皇兄难道就没有想过她心中的恨意吗?”
安王忧心的叹声道,“现如今的亡国奴,寄人篱下的尴尬,比得上以往的燕国长公主身份荣耀吗?”
庄司澈眼睛闪烁了一下,冲口而出道,“燕国长公主算得了什么,如果她要的话,她可以是朕的妃!晋国的后!”
“皇兄!”
安王忧心的唤道,看着他,“燕倾城如果要这些的话,她早就开口了,还能等到现在吗?”
连他都看出来了,皇兄为什么至今还执著于此,燕倾城从来要的都不是这些,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个人就不再是燕倾城了。
庄司澈坐了下来,静静地,一句话也没有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安王叹声道,“皇兄,这样一个女子,是福也是祸,人人想得到,可是一旦得不到便会想要毁灭。她如今深陷皇宫,可她是燕京的长公主,经过上次燕京血战,城民早就视她为天,正是因为救她回去主持大局的这股信念,才会让燕京在短短的半年多时间里,脱胎换骨。再加上齐硕也是对她的智慧很有兴趣,多次想要得之,如今燕京和沙国联盟,本来打起来就颇为费事,臣弟现在怕的就是一直纹风不动的月国……”
后面的话,安王没有说出来,想必皇兄自己应该知道。
燕倾城毕竟曾经是连景然的妻子,夺妻之恨!月国难保不会趁此机会向晋国追讨。
晋国现如今可真是内忧外患啊!内有至今看不出情绪的燕倾城,外有沙国、燕京,也许还会再加上一个月国,还真是愁啊!
他心里至今还有一个疑惑,燕倾城的兵法造诣,他听闻过,燕京和沙国结盟的计谋,如果是身在晋国皇宫的燕倾城出的,那么自己才真是要担忧了。
“你起来吧!朕……”
庄司澈挥袖示意安王起来,唇瓣动了动,不知出于何种考虑,最终没有说出来,只是道,“对于燕倾城,朕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的,任何人,包括任何事情,都休想将她从朕身边带走。”
庄司澈轻柔的话语里,包含着嗜血的冰冷杀意。
安王震了一下,知道多说无益,眼中光影离合,藏在袖间的修长手掌蓦然握紧,杀意亦是一闪而过!
宸宫流云关上最后一扇窗棂,缓缓走到倾城身边,压低声音唤道,“公主……”
倾城正在倒茶,晶莹剔透的白瓷杯底,静静地放着一些干涩的茶叶,她不缓不慢的执起茶壶,顿时一股热水从壶嘴里倾倒而出,不多时便注满了茶杯,原本干涩的茶叶,喂饱了水,瞬间便像是被人给予了生命般,重新变得生机盎然起来。
“打听到了什么?”见有水洒在案上,倾城站起身来取过干布,一点点的将水珠擦净,漫不经心的问道。
“今日安王在御书房呆了很久,听说安王出来的时候,不知为了什么事情,脸色很僵。”流云接过倾城手中微湿的干布,搭在一旁的架上,神情百思不得其解。
公主让自己留心近段时间进宫面圣的各大臣,安王和庄司澈兄弟情深,她也见过几次安王,从来看到的都是他洒脱不羁的模样,何曾见过他这样失常过,除非是出了什么大事……
流云看向公主,发现她睫毛半敛,微微的颤动了几下,似乎在想些什么,不由得迟疑问道,“公主,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倾城似乎想什么东西想得入神,没有听到流云的话,流云从未见过公主这般,心里不放心的轻声唤道,“公主……”声音提高了一些,这才将倾城从思绪中拉了回来,这才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