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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两个祝英台

第46章 两个祝英台

“马文才,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你,小姐她不会死的,她不会死的,都怪你,都怪你——”银心哭着跑过去,她揪着马文才,拳头拼命地砸在他的身上。

他却无动于衷,失魂落魄地继续喃喃自语着:“没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英台,我该死,我该死的。”

背后的金箭,他狠狠地拔了出来。

“少爷!”马统以手掌去挡住马文才的金箭。

金箭贯穿他的手掌,立马文才的心脏部位不到一公分距离。

银心在旁看呆了。

她没有想到,马文才对小姐的情已经到了生死相许的地步了。

他——“少爷,你这是做什么啊?”

“马统,英台一个人在下面会很孤单的,她会害怕的,我得去陪着她,陪着她才行啊。”马文才眼睛里已经没有了焦点。

“少爷,马统绝对不允许你做傻事!”他忍着手上的伤痛,拦截住马文才。

“马统,你不要管我,不要管我,好吗?娘死了,我亲眼看着她上吊死的,就在我的面前,她离开了。英台也死了,我亲眼看着她中箭摔下江流,也在我的面前,她也离开了。如果我爱的人注定都要离开我,那么我活着还干什么,我的生命已经没有意义了,没有意义了!”他若受伤的狼,撕裂地吼叫着。

气流涌动,有一口血,从他的口中吐了出来。

连日来的身心疲惫,加上气血攻心,一阵昏眩,马文才倒了下去。

“少爷!”马统抱着马文才惊叫着。

“带你家少爷去祝家庄吧,小姐的房子空着,让你少爷住吧。还有,你的手也受伤了,需要包扎。我带你们去。”银心到此刻已经对马文才没有恨意了,她只是觉得天意弄人。

其实——留下的这个人更悲伤。

“德贤,这些天女儿身上的伤虽然好了,但是我看女儿一直闷闷不乐的,而且身体日渐憔悴下去,这么下去,可怎么得了啊。”凤飞清的母亲担忧道。

“我看她是心中有事啊。”凤德贤忧心忡忡道。

“有事?”凤飞清的母亲似想到了什么。“那支金箭!”

“是啊,那支金箭上刻着叫什么马云修的,她时常叨念,偶尔还会有恨意。我看清儿的样子倒像是为情所困啊。”凤德贤叹气道。

“那可怎么办才好。这种事情,我们做父母的也无能为力啊。”凤飞清的母亲伤感道。

凤德贤凝重地点了点头。

“是啊。这种感情的事情,也只有靠她自己闯过去了。我们先去吃饭吧。”他拉着她走进客厅去。

门外,凤飞清黯然地转身离开。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抽屉,取出那只金箭。

她神色复杂地盯着手中的金箭,努力地吸了吸鼻子。她告诉自己,凤飞清,这样的人,你不该想的,你应该忘记他,忘记他。

从此好好地过你的日子,你要活得更好才对。

她心下一狠,拿起金箭就要往窗外扔去。

“你真的决定忘记了吗?”房间内,突然响起一道清亮柔和的音色。

“谁?谁在那里?”凤飞清回头,怪异地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

“是我。”音色落下,一道白光闪过。

袅袅的身影从五彩的光环中了走了出来。

她,仙姿绰约,仪容非凡,眉宇之间,隐藏着一股柔和的力量,让人感觉亲切而温暖。

“你是?”经历了穿越之事,她对于鬼怪之事也不再惊讶了。

“我是梦神。”女子柔柔笑道。

“梦神?”

“没错。当日你入梦,意念坚决,恰好开启梦幻轮回之门,所以你才有穿越时空之经历。”她笑着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难怪她一觉醒来,竟然就穿越了。

“我这次来,是问你是否坚持当初的意念,逆转天命,修改他们的人生轨迹?”梦神淡淡问道。

“什么意思?”凤飞清不解道。

“也就是说,你这次返回时空之门,乃是意外造成。其实你并没有达成你当初的意愿。现在他们三个人的命运,依然掌握在你的手中。”梦神笑了笑。“如果你愿意回去,我便可以送你回去,直至你达成意愿为止。如果你不愿意回去,我便要解除了你的梦境愿望,让一切返回到原来的样子。”

“梦神,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不回去,那么梁祝的最后结果就是化蝶双飞,而马文才就要孤独一辈子?”凤飞清震撼道。

“没错,因为那本来就是原先的轨迹,是你得到千年难遇的梦境意愿,我才帮你去修改他们的命定轨迹。如今你既然不要这个愿望了,那么自然,要让一切回返原样。”梦神停了停,缓道:“所以我来问你,你要回去吗?”

凤飞清立即摇头。“我不要回去,不要回去。”回去干什么,还要承受他的背叛与伤害吗?她不要,她不要——“你真的决定了吗?不会后悔吗?”梦神反问道。

“像他那样的人,我不稀罕。我不会后悔的。”凤飞清狠心道。

“也许,你可以先看一看这时空镜,看完了,你再做决定也不迟。”梦神轻手一挥,一面月华皎皎的明镜,立即出现在她的面前。

镜中,画面若放映的电影一样,一幕一幕地播放着。

马文才为她填了江流之水,挖了三天三夜的渠道,他伤心欲绝,吐血而病倒……

马文才为她种了一地的桃花林,他时常吹笛,曲子却只有一首,那是她留下的曲子——双飞……

马文才为她断绝了父子关系,投奔军营,从此转战南北,不问生死,只知杀敌……

马文才为她穿戴三年白衣,随身携带她的灵位,她是他的妻啊……

凤飞清在时空镜前,失控地哭出声来。

“他不是,他不是应该——”她以为他早就谢道韫双双喜结良缘,以为他早就将她忘得一干二净了,以为他辜负她的情意,背叛了她,谁知道都不是,那都是误会,是该死的误会啊。

她哭得梨花带雨。

“凤飞清,你现在还坚持不要回去吗?”梦神伸手一挥,那时空镜立即在白光中消失。

“不,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梦神,求求你,马上让我回去,我要回去,我要到他的身边去。”凤飞清眸光清亮,精神大振。

“这次不再更改了吗?”梦神再问了一次。

“不会更改了,不会了。”凤飞清无法坚定道。

“那好。你在这里一天,那边就是一年。如今你回去,已是三年之后了,那个命定的轨迹,能不能逆转,就看你的了。”梦神五彩的彩带旋上了凤飞清的身躯。

美丽的光芒收起的时候,房间里,已经空空的了。

“清儿,我的清儿——”凤飞清的母亲在门外忍不住哭着冲了进来。但她什么都没有抓住,只有空气中还飘有她女儿的清香。

“老伴啊,我们不应该难过啊,我们应该高兴啊。女儿她是找幸福去了。”凤德贤看见刚才女儿脸上那发亮的神情,他就知道,女儿的幸福在那里啊。

“可是,我还是舍不得啊。”凤飞清的母亲抱着他的肩膀哭了起来。只是这一次痛哭,是喜悦的泪水。

回来了,她回到这个载满她幸福记忆的地方了。

尼山书院!

凤飞清擦拭着脸上的泪痕,她踏步上了红枫林。她抚着飘飞的叶子。三年了,这里已经过了三年了。

同样的红枫,已是不同的心境了。

云修,你还记得吗?

这里是我第一次听你吹笛的地方呢?她笑了笑,白色的衣衫,在风中飞舞着。

“你是,你是英台?”

凤飞清水光迷离之处,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巨伯!你是巨伯!”三年了,他的样子几乎没什么变化,依旧俊逸潇洒,俊美如斯。

“英台,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还以为再也不见到你了。你原来真的,真的是女红妆啊,害我当初以为你跟文才兄有左风之癖好呢。”苟巨伯不敢置信看着语笑盈盈,一袭梅花印色长裙着身的凤飞清。

凤飞清失笑道:“原来你当初的皮肤过敏症是这么得来的啊。”

苟巨伯饶了饶头,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对了,英台,你不是应该在上虞祝家庄吗?怎么这个时候会来尼山书院,我可接到山伯的喜帖了。”他有些惊讶她会出现在这里。

“什么?!山伯要成亲了吗?”凤飞清惊喜道。

“英台,你跟我还装什么糊涂啊。谁不知道你跟山伯要成亲了啊。”苟巨伯戏谑道。

她跟山伯成亲?!

明明是——凤飞清心头一震,她道:“你是说祝英台,祝英台她在祝家庄了,她要跟山伯成亲了。”

“英台,你把我都搞糊涂了,你不就是祝英台吗?这新娘子不就是你吗?”苟巨伯被搞得莫名其妙了。

“不——巨伯,我是凤飞清,我不是祝英台。”她终于可以用自己的名字了,她终于不用顶着祝英台的名字了。

“凤飞清?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啊?”苟巨伯纳闷道。

“巨伯,这个以后再解释给你听,现在,我没有时间了,我要立即赶回祝家庄去。”迟了,梁祝化蝶的悲剧就要产生了。

凤飞清提着裙摆,急急地冲下山去。

“相公,你刚才跟谁在说话呢?”淡然的身影,温柔的语调,正是山长的女儿王兰。

“是兰儿啊。我刚才跟英台在说话呢,不,英台说她不叫祝英台,而是叫凤飞清。”苟巨伯自己都被绕进去了,脑袋糊成一团了。

王兰看着苟巨伯如此,她担忧道:“相公,我知道你心中有她,可是没想到,你竟然想她想得出现幻觉了。”她眉宇盈盈,黯然道。

“兰儿,你误会了。三年前我虽然对她心动过,但是这三年来,一直都是你陪在我身边,我们朝夕相处,感情与日俱增。我现在喜欢的人,是你啊,兰儿。不过我真的没骗你,我刚才真的看见英台她了。不,是凤飞清了。我自己都觉得意外了,英台应该在祝家庄等着山伯娶她的,可是她却出现在尼山书院了。兰儿,你说英台该不会有分身术吧?”苟巨伯道。

“相公,你说什么呢?这个世上哪有分身术之说的,英台又不是妖怪。”王兰好笑道。

“对哦,瞧我这脑子。”苟巨伯一拍脑门道。

“爹娘还在等着我们一起用餐呢,走吧。”王兰温和地笑了笑。知道他心中有她,她已满足了。

“好勒。”苟巨伯牵着王兰的手,二人并肩而去。幸福的气息,浮动在他们的身边。

祝家庄三个大字,浑厚而圆润,高高地挂在门庭之上,阳光下,闪烁着金灿灿的光芒。

凤飞清站在门匾之下,她凝视着那火焰般的红绸,她嘴角淡淡地笑开了。

好在,好在她及时赶到了。

熟悉的路,熟悉的房间,她不用偷偷摸摸,光明正大地进了祝家庄园。每个人对着她目光充满着怜悯跟悲伤。

“小姐好,小姐好,小姐好。”

他们打完招呼,便闪开去做自己的事情了,生怕会刺激到她似的,各个忙碌得很,匆忙得很。

她轻移迈步,缓缓地登上阁楼。

阁楼内,凤冠霞帔整齐地放在梳妆台上,素衣女子,她容颜柔美,举止之间充满才女淑情。那张脸,熟悉万分,像是千百回照过的脸。

她,似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

她忧愁道:“银心,不用给我端饭进来了,我不饿,我一点也不想吃。”

“是吗?如果是山伯端进来,你也不想吃吗?”盈盈笑光,泛带一抹调皮。

素衣女子翻然转身,她目光呆滞。

哐——手中的梳妆镜滑落了,碎裂了。

“你是,这张脸,竟然跟我一模一样。”祝英台抚上自己的脸,她神情之间,带起一股忧郁。

“我叫凤飞清。”凤飞清大方地落坐,她笑着看向祝英台。

门外。

“小姐,老爷,夫人,还有八少爷来了。”是银心的声音。

当他们跨步进门,看着两张一样容颜的女子。

碰碰碰——前来劝慰的祝员外、祝夫人、祝英齐、银心全呆了。

“两个九丫头?!”

“两个妹妹?!”

“两个小姐?!”

他们死死地盯着凤飞清跟祝英台,拼命地揉着自己的眼睛。

凤飞清招手笑道:“爹,娘,八哥,银心,想要知道怎么回事,就赶紧坐下来听我说。还有想要如何避开马文才的逼婚,你们也得听我的。”

良辰到来,花炮噼里啪啦地在庭院中放起。

祝家庄的阁楼上。

双双新娘,翩翩而出。

华丽精美的霞帔,紧贴她们翩然的身姿,金色的凤冠,横插飞凤翠玉金钗,长而朦胧的红色柔纱,轻飘在身后,随风摇曳而微动。

她们相视而笑,携手同出。

惊慌的家丁,急急来报。“老爷,夫人,不好了,马大将军带人直闯祝家庄来了。”

“那梁山伯呢?”

“听老爷的吩咐,梁家已经派发花轿过来,梁山伯正等在祝家庄大门处呢。”家丁回道。

“知道了。”祝员外抚须而笑道:“你去告诉他们,让梁山伯跟马文才二人一起到花堂来,其他人,一律在外,不得进入。”

“是,老爷。”家丁飞速跑了出去。

梁山伯听到祝员外的吩咐,他毫无异议,他温和道:“山伯这就随小哥进庄去。”他朝身侧的四九嘱咐道:“四九,你在外面等着,我去去就来。”

“少爷,如果马文才要动武的话,你可要保护好自己。”四九担忧地看着梁山伯。

“四九,今日是花烛之喜,哪有动刀动枪的道理,你别担心,少爷我不会有事的。”梁山伯其实心中并没有底,然他依然要宽慰他的书童。

他不能让他的书童担心,也不能让英台失望。

他们之间是有海誓山盟在的,虽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却可以同年同月同日死。所以,他并不怕马文才的武力。

梁山伯神情自若地走向他幸福的人生彼端。而赤马上的马文才,他身穿银色的盔甲,头戴银色的头盔,深沉幽然的琥珀双瞳,在银色的头盔下显得更加清冷尖锐。

祝家庄的家丁战战兢兢地走到他的身侧,他抬头看都不敢看一眼。只是急急地将祝员外的话带到。

“马大将军,我家员外说了,只许你一人进花堂,其他人必须全部留在外面。”他一说完话,转身便跑进了庄园内。

身侧的马统,一身铁夹,黑亮黑亮的,他淡漠道:“少爷,你一人进去,若是有诈的话——”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马文才一手阻拦了。

“我料祝公远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今天,她的女儿,我是无论如何都要带走的。”马文才深邃的琥珀眼瞳中,隐藏的浓烈痛楚,闪得飞快。

他跃下赤马,单身一人进了祝家庄的花堂。

花堂上,祝员外跟祝夫人,二人双双坐在高位上。

旁侧是他的八个儿子,媳妇,还有几个丫头。

马文才一看这仗势,他冷笑了一声。别说才十几个人,今天就算是上百,上千人,他只要留有一口气在,他一定要带走祝英台。

他握紧了手中的长剑,狂傲之气,俨然而生。

同一时间,梁山伯从另外一个门进了花堂。温润如水的眼瞳对上犀利冰冷的琥珀眼瞳,空气中似有火花在冒腾着。

祝员外他站了起来,和善地笑了笑。“马文才,还有梁山伯。你们二位今日前来,都是为了迎娶我的宝贝女儿——九丫头祝英台。但是英台只有一个人,所以,她只能嫁给你们之中的一个人。银心,搀扶你家小姐出来。”他朝内唤了一声。

红艳艳的霞帔拽地而出,银心搀扶在侧。

朦胧而柔美的红纱巾,飘然落地,一张熟悉而娇美的容颜,印刻在马文才跟梁山伯的眸光里。

她,缓缓地走到马文才的跟前,语调幽然道:“马文才,不对,该叫你马云修才对。”

“英台,你终于想起来了,你想起一切了,对吗?”马文才惊喜地抓起祝英台的手。

祝英台却憎恨地甩开了他的手。

“马文才,马云修,你给我听好了。就算我现在想起一切,我也不想再和你在一起。马云修,我给过你机会的,你写了绝情信函来,我没有跟你计较,你说约我南岸码头见面,我也当真去了,以为你会给我满意的答复的。但是你给我什么了?当日我被你的金箭一箭射落江流之中,若非我福大命大,我早就成了一缕幽魂了,哪里还能活生生地站在这里。而老天让我重生之后失去记忆,那是天意,是天意让我不可以选择你。”她语气一顿,拉过梁山伯的手。“而山伯,他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一直陪在我身边,照顾我,宠爱我,给我一切我想要的温柔跟幸福。马云修,你当现在还是三年前吗?你当我还是三年前的我吗?我祝英台就那么好欺负吗?你趁我失去记忆,竟然上门来逼婚,你有没有想过,今日你我会有这个局面出现,究竟是谁的错,是谁造成的?马云修,我告诉你,我跟山伯他相投意和,日久生情,我们已经山盟海誓过了,生不能同枕,死后也要同坟。你若真要逼我,就再让我死一次,将我的尸体抬进你的将军府吧。”她牢牢地握着梁山伯的手,情比金坚。

马文才看着她眼中的恨意,那毫不掩饰的恨意,他颓然地后退着,后退着。

“原来这就是原因。你恨我,英台,你在恨我。可是你知道不知道,这三年来,我是怎么过来的吗?英台,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的,一丝一毫都没有。我爱你比三年前更深,更深,我接受不了失忆后的你爱上梁山伯的事实,所以我一怒之下才会闯门,我还抱着一丝丝的希望,希望恢复记忆的你,能够记起我们过往的点点滴滴,可是,我唤来的不是你的爱,而是你的恨!”水光在他琥珀眼瞳底打晃着。

“现在记忆清晰的你,选择的依然是梁山伯。我马文才还有什么好说的。英台,如果他真的是你幸福的归宿,那么我放手,我成全你们,我祝福你们,祝福你们白头偕老。”他捂着胸口,步履沉重地往外走。

沉默中的祝英台感伤地望着那道孤寂的身影。她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错啊?

扑——一大口的鲜血,从马文才的口中奔出,飞溅了堂前绯红的双喜大字。

“凤飞清,你到底还要在后面看多久啊。”祝英台跺脚道。先前她故意这么演绎,是给凤飞清试探马文才情意的,现在她试探好了,马文才他还是跟三年前一样,他爱的人是凤飞清,而且从来没有动摇过。

所以,她也该现身了吧。

祝英台有些抱怨凤飞清狠心了。

而在场的马文才跟梁山伯俱一震。

凤飞清?!

多么熟悉的名字。

他们回头看向身后,已是泪眼迷离的凤飞清,她从屏风后冲了出来。

同样的面容,不同的眼神。

她的眼神中,含着是温柔的光泽,爱意涌动的喜悦跟狂放。

“云修!”她哭着跑过去,抱住了马文才摇摇欲坠的身躯。

马文才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凤飞清,又看了看身后的祝英台。他的视线在来回游离中,终究目光直直地看向怀中的凤飞清。

“你才是我爱的那个祝英台。那她呢,她是谁?”马文才手指点向祝英台。

“她才是真正的祝英台,而我,我是凤飞清。你忘记了吗?我从尼山归祝家庄的那一天,你来送行,那夜,我们在一家农舍借宿了一宿。我曾经在黑暗中说过一句,你记得吗?”她盈盈目光,透着几分羞色。

马文才心中一动。

脑海中,一道光芒闪过。

“云修,再见面的时候,我希望你叫我飞清,凤飞清。”

“我记得了,凤飞清。跟我相知相识相恋的那个人是凤飞清,是你。可是,你为什么一开始就不告诉我,你是凤飞清,你不是祝英台呢?”失而复得的幸福,涌动在他的心间。马文才激动地抱着凤飞清,他此刻的心情,狂喜又惊恐。

他害怕这是一场梦境而已,他担心他再次睁开眼睛,她就不见了。

凤飞清感伤地抚上他的琥珀眼瞳。

“我刚一醒来,就被他们当成自己的女儿了,那个时候祝英台不知去向,而我无论怎么解释,她们都不能接受我不是祝英台的事实。我没有办法,只能说自己得了失魂症,不认识他们了。我本来想着等真正的祝英台回来,那么我就可以离开了。但是没想到,祝英台一直没有回来,而我,被祝夫人逼迫相亲,无奈之下,我只能逃跑,却让八哥帮了倒忙,硬将我送上了尼山书院。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怪不得你跟我结拜为兄弟的时候,一定要用上凤飞清的名字,原来如此。”梁山伯想到她当初那么坚持,现在终于明白缘由了。

原来当初尼山书院里,那个舞剑如风的少年,真的是女红妆,这也是他当初见到祝英台的女儿妆容时,是何等的震撼了。

祝英台见梁山伯发愣中,她眉宇间浮动一抹淡愁。“山伯,跟你相识的凤飞清回来了。”她眼中透露的讯息,梁山伯蓦然明白了。

他伸手,牢牢地抓住她。

“英台,我跟飞清相识,是兄弟之义,我跟你相识,才是男女之情啊。英台,我从来没有将你看成是凤飞清过,你是你,她是她,你们虽然面容相同,但是个性癖好方面,却有着天壤之别。我梁山伯再呆,再笨,也明白自己喜欢的是哪一个人。”他一口气说了那么长的话,引发得旁侧凤飞清直掉鸡皮疙瘩。

“大哥,想不到你不说则已,一说就惊天动地啊。书呆子,原来也有不呆的时候吗?有进步。”她调皮一笑,眸光暧昧地在梁山伯跟祝英台身上打转。

“来,来,来,祝英台,我问你一句话。”她神秘兮兮地将祝英台拉到一旁,在她耳边咬上几句。

祝英台的脸,突然红得如火。

“凤飞清,这种话你怎么可以问得出口吗?你——你欺负我,我不理你了。”祝英台嘟嚷起嘴角,她跺脚恼羞成怒道。

“清儿,你跟祝英台说什么了?”马文才好奇地凑近道。

凤飞清看着他漂亮的琉璃珠子,她脸色微红地别开脸去。“这个,是秘密,女人之间的小秘密。”

“哦——原来,原来你们两个,也没有洞房过吗?”祝英台恍然大悟地指着凤飞清跟马文才。

话音一落,全场震惊!

良久——等到祝英台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之后,她恨不得找了地洞钻进去,她恼怒地瞪向凤飞清。

凤飞清虽然脸色发红,但怎么也比祝英台的心里承受能力要好。她还能干笑着道:“这个,我可什么都没说过,是你自己说的,怪不得我。”

“清儿,你真得那么想洞房吗?”马文才琥珀眼瞳中,邪魅的光泽泛动着。火一样的星光,在他的眼底不断地沸腾着。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这纯属玩笑话,玩笑话而已,我是打发打发这个沉闷气氛的。”她衣袖一揽,提起长裙,便往外冲去。

“清儿,你跑哪里去啊,今天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之夜,我们还没拜堂成亲呢。”马文才追赶了出去。

“云修,等你抓到我再说喽。”她嘿嘿一笑,飞速跑开。

“清儿,我一定会抓到你的,你是属于我的,属于我马文才的。”他狂傲的气焰腾起,自信的魅力无限地展露着。

山野间,红色的身影,一女一男,前后追逐着。

他们幸福的笑容,幸福的笑声,荡起了山野的草木同唱爱的曲调。

晚风吹过,山间花草间,不时,偶尔有爱语传出。

“清儿,我爱你!”

“云修,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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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冷血的监御处提督,素以杀人如麻著称。她是苏家最宠爱的孙女,素以顽皮好动闻名。当他遇见了她,人生变得精彩。她被封为公主送去和亲,他求情不成便去劫了婚车。他于边关厮杀却被困住,她一人一骑直闯战场营救。到他明媒正娶她的那一日,她说出了这些年来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