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巽长老声音陡然高了起来。
“妖通,天乌极火。”
“你从何得知!”巽长老腾地站起,气息牢牢锁定年华。
强大的威压使得年月全身骨骼咯咯作响,心口一紧,腥甜不住涌上喉头。
年华上前一步,护住年月:“巽长老,克制下,现下小女灵脉全封,形同凡人。”
“她?”巽长老似有所悟,威压瞬间收得干干净净。
年华也不卖乖子,点头道:“妖通,天乌极火,通灵。”
“丫头,过来。”巽长老招手道。他的声音依旧威严,只是他的手在抖,透露了他的激动。
年月看了年华一眼,年华示意过去。
未等年月动作,巽长老迫不及待抓住年月胳膊。年月只觉一缕极细极寒气息在自己体内游走,她只能任对方如此,除了那丝来自巽长老的力量,她根本连什么都感受不到,又谈何反抗。
良久,久得年月快要睡着,她现在体力很差,刚刚长途奔波,她累得很。巽长老终于放开她,那缕细寒气息终于离体。
“它在沉睡,不能确定。”巽长老缓缓开口。
“巽长老亦不能否定,不是吗?”年华在一旁淡淡道。
“你要什么?”巽长老面对年华。
“金乌族炼体秘术。”
巽长老沉吟后道:“可以。”
“条件?”
“自古身具妖通者没有一个是半妖,天乌极火不可能出现在半妖身上。”
“长老意欲何为?”
“密法洗去丹田,重铸妖体,成就妖身,再修我金乌至高炼体秘术。”
“我不同意。”年月冷冷道,“我不想变成妖。存在即合理,我觉得这样挺好。”
“小丫头懂什么,成就妖身后即为化形修为,相当于你们的金丹,有利妖通快速进阶。”
年月还是摇头:“我这人一向背运,修为还是按部就班提升来得踏实,放心。”
“这你不用担心,老头子我亲自出手,定保你万无一失。”
“真的不需要。”年月转头向年华道,“爹,我们回去吧。”
“我金乌圣地,岂是说进便进,要出便出!重华,你有伤在身,又能怎样?何况以前的账还未跟你算!”
“除却洗去丹田,只要不改变小月体质,其他长老尽管开口,重华能做到的决不推脱。”
“好!”巽长老喋喋怪笑,“我要这丫头入我金乌族,烙我金乌之印,为我金乌后人,无论将来飞天入地,都是我金乌妖族!要你重华身入扶桑池百年,你可同意?”
“我不同意。”年月第一时间反对,她对妖族没有任何情感,虽然她身具妖府,算得上半妖。
可惜巽长老并没有理他,那双通体白色的眼紧紧盯着年华。他笃定对方不会答应。入扶桑池百年,百年修为无寸进,不跌是万幸。何况每天灵力被抽取的痛苦,又岂是常人能忍受。
半晌,年华道:“我答应。”
巽长老大笑,笑声里却没有笑意:“好一个重华,出尔反尔!当初你答应不再入十万大山,今朝你来了!当初答应月让小丫头永不入妖籍,今朝你应了!修士果真奸诈,当初月单纯,才会上你的当,让你入扶桑池百年,着实便宜你!你不必憎恨,要知道,月所受痛苦,并不会比你少。”
“我知道。”年华声音低了下去,连眉也垂了,“多谢长老成全。”
“爹!”年月抗议。可是,没人再理会她。
......
苍梧界穹州,一座气象恢弘的殿。
“你确定是大玄九剑,多波长老?”正位上一中年男子问道。
“是。”拜伏的人应着,高举手中玉简呈上。
“不可能。”旁边一白须男高声道,“大玄九剑早在十万年前第八天大战时就已消失,怎么可能出现在此界!”
中年男子已接过玉简,一幕幕影响传入识海,那玄龙犀利的眼神让他也心惊。“你也看看。”递给不赞同的白须男子。
白须男子的惊讶在见识玉简后抑制不住:“这?”
“相传,第八天白泽悟九天之道而不可得,屡次被第八天道、魔所扰,一怒之下闭关,取九渊寒铁铸剑身,抽龙神第八子之魂为剑灵,锻器九百九十九年,方得炼化龙魂,始成剑,名大玄。剑成后,自创九层剑诀一同赠与翼族第一神将向天,曾言大玄九剑,清者诛魔,堕者灭神,史称大玄九剑。之后,道魔始乱,直到第八天大战。而白泽赠剑后再也没有现身,传言白泽已破九天之秘,飞升九天。属下查过龙神第八子像身,与这玉简内的影像八九不离十。”多波道。
白须男子点头:“若真是大玄九剑,自古以来,不知吞噬了多少神魂魔种,多少曾经的执剑者最后都成了剑的祭品,第五天区区一筑基修士怎么可能掌握?”
“无论是不是大玄九剑,第五天出现玄龙,总是大事。事有蹊跷,这事还是上禀吧。”中年男子定了主意。
而被议论的一人一剑此时正在无名峰看云海。
“师兄。”少年遥目风起云涌,没有回首。
离他不远唐甫袖手而立:“修者困于一地,无异画地为牢,历练才可修心,方可长进。何况剑修更注重实战。师弟你已筑基,理应见世面,不必受制于师父之言,若有任何问题,自有我说服师父。”
“谢谢师兄,还是不用了。”年嘉闭了眸。
“师弟,师父归期无定。”
“无碍。”
“我会留峰几年,师弟若改变主意,可随时来找我。”他和这位师弟交往不多,除了年嘉入血域前主动找他添置法衣防御阵法。从小印象就是年月活跃,年嘉沉闷。年月一有空就去兀圭峰缠他,看见什么好东西就往自己储物戒塞,小孩子天性。这位小师弟小时候沉默寡言,几乎常年累月闭关,小小年纪怎受得了。但人各有志,他总不能劝人家减少修炼,多多享受年少之乐。当时不行,现在更不行。事实摆在眼前,他劝了没用。总归是自己师弟,他总是希望眼前的少年好。
“历练与闭关,与我无异。多谢师兄关心,”年嘉转过身,揖身道,“我很感激。”
“你我师兄弟,何必言此。”唐甫微微一笑,“你有什么需要,可来兀圭峰找我。”
“好。”
唐甫拍了拍少年的肩:“我先走了。”
“恭送师兄。”
目送唐甫离去,他与唐甫接触不多,但是感觉得到对方的好意,这真的与他的家族不一样。虽无血缘,却因为同一个师父,他们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出来!”年嘉朝着山顶转弯方向的一巨石,冷喝。
巨石后转出一桃红身影,娇小玲珑,我见犹怜。她跪拜,轻声道:“师父。”
年嘉眉一凝:“有事?”
“我,我想见师父。”少女鼓足了勇气。
“有事快说,没事回去养伤。”年嘉有些不耐。
少女心里一甜,他这是在关心她吗?一冲动,她抬头仰视远处的少年,即便距离不近,他的轮廓,他的音容笑貌依然清晰在她心里。“师父,我做了一个梦。”她斟酌着说辞。
少年愈发不耐,转身想回去。
见此,柳湘急声:“我梦见师父的眼睛血一样的红。”
少年停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