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爸爸说要接我走的,我要和爸爸在一起,妈妈……”
豆丁搂住了晚清的脖子,撒娇的蹭着她。
高哲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我想你谈谈。”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该谈的早早我们就谈过了,现在再谈没有意义。”晚清默然的拒绝了高哲。
不等晚清转身离去,高哲急忙拉住了她的手臂,沮丧的说“必须谈,不管结果是什么,我们都要心平气和的谈一谈。”
晚清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你等我,我带豆丁去睡觉,马上出来。”
晚清也想早点将这层关系扯断了,因为她已经订了机票,打算和孩子离开了,似乎真的有必要和高哲说清楚了。
咖啡厅里,高哲显得有些紧张,他一遍遍的在杯子里放着方糖,直到杯子的咖啡溢了出来,洒在了他的手上,他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太过紧张了。
晚清递给了他一张面纸,高哲尴尬的擦拭着,他放下了面纸,突然抓住了晚清的手,紧紧的握着,尽管晚清想抽出来,却被他再次的握住了。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这样要求你,就算是恳求,晚清,给我一个照顾你和孩子的机会,给我一个家。”
“我曾经给过你,并且是恳求你,现在不可能了。”晚清的泪在眼眶中噙着,她尽力的吸着鼻子,希望能克制自己的感情,却无能为力,泪水还是滴落下来。
“我放弃了,我真的放弃了,只不过结局已经促成……晚清,我很愧疚,对你,对孩子……给我一次机会,仅仅一次,为什么我们要一直这样僵持下去,晚清,你知道我有多爱你,我天天夜里站在孤儿院的门口,想象着你的样子,越想越觉得痛心,你的冰冷让我感到孤独,失去你们,我就失去了我梦想的家。”
高哲抚摸着晚清的手臂,多希望能将她拥在怀中,让他欣慰的拥抱她,可是她依旧默然的看着他,似乎没有一丝的感动。
“我准备了房间,你和孩子的,还有小宝,我们生活在一起,我知道我无法弥补所有的,但是至少可以让孩子有一个温暖的家,有爸爸,有妈妈。”
高哲的话触动着晚清的心,她望着高哲虔诚的眼睛,真的很想答应他,她和他一样,曾经希望有一个温暖的家,她和孩子,还有挚爱的人,可是她无法忘记,肖家的悲惨,二哥消瘦憔悴的面颊,三哥流出的鲜血,还有下落不明的大哥……
所有的一切,虽然不是高哲直接害的,但是至少是因为他的出现,加速了惨局的提早来临。
“对不起,高哲……你对我的伤害,我可以原谅,但是对肖家,我永远都有一份亏欠,是我和你,间接的摧毁了它。”
晚清叹了口气“我很遗憾不能豆丁拥有最完整的幸福,但是他会一直留在我的身边,亲生母亲的身边。”
“你要怎么做,你不能剥夺我做爸爸的权利,晚清……”
高哲似乎有了预感,他痛苦的将晚清的手伏在面颊旁,无限怜惜的说“我向你忏悔,晚清,原谅我,原谅我……”
在高哲的忏悔声中,晚清几乎一夜没有睡,她紧紧的握着手中的机票,不知是不是就此离开,往事一幕幕,一回回,都是晚清和高哲的周旋,她累了,她没有勇气接受高哲,害怕再次的陷入困扰之中。
一早晚清就收拾好了,作为朋友管东义特意的请假前来送行。
豆丁被晚清抱到了车里,管东义帮忙把行李放好了。
豆丁扒着车门,看着晚清,奇怪的问着“我们是去爸爸那里吗?爸爸说要接我们回家的。”
“不是,豆丁乖,妈妈带你去很好玩的地方。”
晚清上了车,抱住了豆丁,不由得难过了起来,这次算是她自私,她剥夺了豆丁的一个重要权利,希望孩子能明白妈妈的苦楚。
“你真的决定了。”管东义发动了车子,慢慢的向机场开去。
“是的。”晚清低下了头,紧紧的咬着嘴唇。
豆丁不断的回头看着,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将头靠在晚清的肩膀上,低声的问着“爸爸答应我去儿童乐园的,还要给我电动火车,我要等爸爸。”
“妈妈买给你。”晚清抚摸着豆丁的头发,哄着他,良久的,孩子才安静了下来,伏在晚清的怀中,渐渐的有了睡意。
半个小时后,他们到了机场,管东义知道无法挽留,也只好作罢,小豆丁清醒了,不断的回头看着,他嘟着嘴巴,低着头,不再说话了,晚清拉着他的小手向机场里走去,刚刚上了滚梯,行至一半的时候,晚清听见了身后的喊声。
“晚清,不要走,晚清!”
晚清飞快的回过了头,看见了匆匆跑进机场的高哲,他大口的喘着气,额头上都是汗水,焦虑的目光四下搜索着,终于看见了电梯上的晚清。
豆丁看见了高哲,兴奋的跳了起来。
“爸爸,爸爸……”
小家伙用力的挣脱了晚清的手,向滚梯下跑去,可是滚梯不断的向上滑动着,孩子急了,突然抓住了滚梯的扶手,翻了上去……
高哲惊呆了,他看见了儿子的身体掉了下去,眼睛都是惊恐,他拼命的推开了人群,冲了上去,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豆丁摔了下去……
“我的孩子……”
晚清伸出了手,极力的大喊着,但是眩晕侵袭了她,她摇晃了一下,无力的摔倒在了滚梯上。
但晚清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医院里,她发疯似地坐了起来,惊恐的呼唤着“豆丁,豆丁!”她眼神慌乱,仍处在极度的恐惧之中,当她看见一张稚嫩的小脸时,马上安静了下来。
“妈妈,妈妈……”豆丁扑了上来,在晚清的面颊上亲了一下。
高哲欣慰的走了进来,将一碗粥放在了一边“幸好不是很高,有个清洁工接住了他。”
“豆丁没事……”晚清恍惚的嘟囔着……
高哲走上前,握住了晚清的手,眼光里怜惜心痛,他想着医生刚才说的话。
“先生,这位女士经常晕厥,诊断结果是属于短暂意识障碍者,属于一种精神疾病,如果不进行及时治疗,可是次数会越来越频繁,最后会精神失常或者长期晕厥,导致这种情况的原因很多,可能是长期的精神压抑,过量的使用麻醉药等等,最好今后不要再受什么刺激,尽量避免使用麻醉、镇静类药物。”
短暂意识障碍?高哲无力的站在了医生的面前,他知道晚清为什么会这样,罪魁祸首就是他,他对晚清犯下了滔天的罪行,最后的苦果将由他自己承受,他让她陷入难缠的噩梦中,对她使用了过量的麻醉药,长期无情的囚禁,已经造成了晚清精神方面的疾病。
出了院,晚清被接回了高哲的家里,因为豆丁的事,晚清不再那么执着离开了,她看着在院子里嬉戏的父子两个,心中的郁结也渐渐的解开了,高哲对晚清很迁就,甚至闭口不提他们之间的事。
管东义似乎和高哲的关系渐渐的融洽了,偶尔出现在高哲的家里,也已经稀疏平常了。
晚清发现院子的花圃种的都是一种野花,淡黄色的,密密层层,那是森林老宅里,高哲每天采来送她的野花。
也许真的是她太过执着了,幸福差点和她擦肩而过,晚清下了楼,不自觉的走入了院子里的花圃中,呆呆的注视着那些野花,野花的生命力很强,甚至连花圃的理石缝儿里都钻出枝叶来。
晚清正看得出神,一双手臂将她环住了,温热的气息吹在了她的面颊上,耳边是高哲亲昵的低语声。
“喜欢吗?如果喜欢,我在你的卧室里也摆上这种花儿,以前你只要看见它们,就会面带笑容,将花凑近了鼻子,那种样子很美,我一辈子也难以忘记,也许就是那个时候,你进入了我的心,清香淡雅……我希望在这里也能看到。”
“高哲……”晚清刚要说什么,高哲俯身摘了一朵小黄花儿,送到了晚清的面前“给它一次机会,让它在你的身边开放……”
晚清看着那朵小花儿,感受着高哲的深情,她伸出手,接了过来,身体无力的依偎在了高哲的怀中。
夕阳的余晖照射着花圃,一片金色的花海之中,一对重叠的身影。
高哲的吻永远都是那么炽烈,像火一样燃烧着晚清,也将她一直冰封的心烧化了……
曾经阴暗的松林……
曾经恶毒的绑架……
曾经恣意的折磨……
曾经痛彻的爱意……
在火热的交融中,两个人矛盾的相爱着,不要问爱一个人的理由是什么?一旦爱上了,无论对方是谁,多么的邪恶,你都难以自拔。
高哲在爱与恨中不断的挣扎,最后还是为了晚清做出了让步,她的善良、宽容感动着他,他愿用一生的时间呵护她,让她不再惊慌、不再恐惧。
家永远是亲切与快乐,美好与幸福港湾,每个人都在为他心中的家打拼,即使劳累也觉得温馨。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洒在晚清柔软的发丝上,红润的面颊庞,高哲无法遏制心中的爱意,他轻吻着她的发丝,她的面颊,却不舍将沉睡中的她唤醒,她就像眼光下的天使,娴静、甜美,曾经无数个清晨,高哲梦想着这一刻,如今真的实现了。
晚清睁开了眼睛,羞涩的看着高哲,脸上的红润更浓了。
“晚清……”
高哲轻唤着她的名字,炙热的目光落在了她的面颊上,手指抚摸着她的肩头,鼻息扑在了她的脖间。
晚清感觉到了唇瓣上轻触,接着是热情的辗转,迸发出的激情再次的燃烧了她,高哲贪婪的痴缠着她,一直到她在爱意中沉醉。
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她喘息着推着高哲,高哲鼻尖上的汗水滴落在了晚清白皙的肌肤上,慢慢的漾开了,他翻身坐了起来,找了件睡衣穿在了身上,急匆匆的下床,拉开了房门,豆丁和小宝站在了门外,手里拿着一束野花,异口同声的说。
“爸爸,我们给妈妈送花来了。”
“真是乖啊……”高哲无奈的摇着头,两个调皮的小家伙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晚清羞涩的理着头发,安适的躺在了床上,面带笑意的看着两个孩子。
“妈妈,你搂搂我吧……”豆丁跳上了床,小宝不示弱的争着宠“妈妈,我也要搂……”
高哲真的很想说,其实他也想要搂,但是看到两个孩子嬉笑着钻进了晚清的被窝儿,只好无奈的离开了。
看着高哲离去的背影,晚清羞涩的笑了起来,她发现一旦放下了心中的负担,那种轻松惬意的感觉真的很不错,就想沐浴着阳光,享受着甘露。
一个月以后,管东义一大早的就来了高哲的家,将所有的人都惊扰了起来,因为他要宣布一件事,就是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母老虎,要结婚了。
晚清惊讶的看着他“母老虎?”
“妈妈,管大大,为什么要和老虎结婚啊。”豆丁不解的问着。
高哲朗声的大笑了起来“因为管大大喜欢母老虎。”
所谓的母老虎,不过是新到警局上任的一个女警司,一个极其喜欢吃辣的女人,也是第一个将管东义摔倒的女人,强烈的征服欲,让管东义下了狠手,就是将这个母老虎娶到家里,当然他的手段比较龌龊,先上车后补票,虽然老土却有效。
“今天来这儿就是通知你们参加我的婚礼的。”
管东义拍了高哲的肩膀一下“你不能总占着茅坑不拉屎啊,什么时候补办个婚礼,孩子都有了,难道等再大了肚子,挺着肚子进教堂吗?”
“我们很快的,只等晚清点头。”高哲看着晚清,会心的笑了起来。
晚清低下了头,拉住了豆丁“跟妈妈去花圃,摘些花儿来。”
小豆丁点着头,跟在了晚清的身后离开了。
高哲和管东义自然是要好好的长谈了,关于母老虎和温柔的小老虎的问题。
晚清带着豆丁离开了,管东义将高哲拉到了身边,悄声的说。
“肖均益出现了。”
“晚清的大哥……”高哲并不觉得吃惊,肖均益不可能一直藏的那么隐秘,被发现也是迟早的事。
“他出现的第一个目标是赵斯年,赵斯年在游船上被袭击,掉到了大海里,现在还没有发现尸体,基本上是凶多吉少了,所以我担心……”
“你担心他会对付我?”高哲马上明白了管东义的意思。
“不排除这种可能,这次来也是想告诉你,看好晚清和孩子,确保他们的安全,肖均益一直深爱晚清,倒不见得能伤害她,但是孩子就不好说了。”管东义分析着。
“谢谢你的提醒。”
“我不是为你,我是为了晚清!”管东义哈哈大笑了起来。
晚清带着豆丁,害羞的逃出了客厅,她蹲在花圃前,竟然有些失神了,这一段时间以来,她感到了家的温暖,高哲的柔情蜜意,夜夜痴缠,让她如浸在蜜糖中一般,高哲几乎每次都要求婚一次,她的防线早已垮了,步入婚礼的殿堂已经不远了。
豆丁蹦蹦跳跳的跑到了凉椅的后面,蹲下去玩土了。
身后传来较轻的脚步声,晚清羞涩的脸的都红了,一定是高哲,刚才管东义的话,他听入了耳朵,又来磨着她结婚了。
晚清站了起来,转过了身,顿时惊呆了,手里的花儿也掉了下去。
面前站着的哪里是高哲,是大哥肖均益,他的样子很狼狈,头发长了,眼圈发黑,衣服还是那天临走时穿出去的,已经占满了泥垢,想象也知道,他经历了多少磨难。
“大哥?”晚清惊讶的同时,泪水涌了出来,肖均益已经没有往日的风采,狼狈的逃窜,让他疲惫不堪,那个曾经手里拿着小雏菊,承诺要娶晚清的潇洒男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消瘦的,眼神疲惫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