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生命重于一切
回到了车上,他默然的发动了车子,慢慢的向公路上开去,车子前行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在一个十字路口处,看见了一座小型的加油站,因为比较偏僻,所以加油的车辆不是很多,高哲将车子慢慢的拐进了加油站。
他镇定的戴上了墨镜,端坐在了车里,加油站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例行公事的问着加油量,就开始习惯的加油了,加完了油,工作人员走到了车窗前收钱,不经意的看见了副驾驶座上的女人,他发现晚清的额头上都是汗水,不由得的多看了几眼,心中满是疑惑。
高哲交了钱,笑了一下“我妹妹,生病了,正赶着去医院。”
“去,看起来很辛苦,抓紧时间吧。”工作人员收了钱,招了一下手“请稍等,我去开张发票给你。”
“不必了,我着急赶路。”高哲发动了车子,笑着解释着,然后很快的开出了加油站。
工作人似乎也没有怀疑这辆奥迪车,接着去给下一辆车加油去了。
高哲的车开出了加油站,他表现的很自如,沉着冷静,到了现在,他必须小心谨慎,一丝的怠慢,都可能将他的行踪暴露。
离开了加油站,高哲长长的舒了口气,现在似乎可以高枕无忧了,他扭头看了晚清一眼,也许是长途的奔波和紧张,外加麻醉剂的作用,她已经疲惫的闭上了眼睛,沉睡了起来,这样很好,他巴不得肖晚清一直睡到目的地,省了他很多的麻烦。
肖晚清这一觉睡的很长,似乎那车辆的颠簸加重了她的昏睡感,或许是她的身体的疲倦已经达到了最高的符合,精神的压抑太重,无论她怎么努力也提不起精神来,麻药劲儿已经过了很久了,她仍感到四肢无力,眼前乌黑的一片。
高哲的车子继续向前开着,高哲很奇怪,难道自己的希望成真了,这个女人真的打算一觉睡到目的地吗?
他冷笑着看向了肖晚清,却惊愕的发现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原本苍白的面颊泛着红色,嘴唇干裂的已经爆了皮……她看起了并不像睡着了,而是昏迷了。
高哲伸出了手,摸了一下肖晚清的额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她烧得很厉害,额头和面颊发烫,一路的折磨和忧虑,她终于支撑不住了。
剩下的路程不长也不短,肖晚清目前的状态不知道能坚持多久?她看起来虚弱,痛苦……
高哲烦恼的将车停住了路边,并熄了火,打开了后面的车门,将座位上的东西都一股脑儿的扔在了后备箱里,然后将肖晚清抱到了后座上,拿了一个靠垫掖在了晚清的头下。
似乎这样也只能让她暂时舒服了一些,并没有缓解她痛苦的现状,发烧需要吃药,需要大量的饮水,高哲翻了一下药箱,没有发现一粒退烧药,他颓然的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喝水了,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老郑的家,到了那里,就好办多了,高哲拿过了一瓶矿泉水,搂住了肖晚清的肩膀,让她的身体半倚在了他的怀中,他不善于照顾病人,有些手忙脚乱,矿泉水洒了晚清一身。
晚清的意识已经不清晰了,她只知道自己口渴,想喝水,身体冷热交替的折磨着她,她拼命的依偎着高哲的身体,似乎那温热的体温能让她感到舒服和安慰一些。
高哲想推开晚清,当他的手触摸到她滚烫的面颊时,心中又泛起了那丝恼人的怜悯,高哲无法解释自己复杂的心态,也许他的同情只限于她是个病人而已……
就这样高哲一直保持着这个尴尬的姿势,直到肖晚清沉沉的睡了过去。
过了许久,可能两个小时,或者更长,高哲觉得手臂有了酸麻的感觉,他收回了手臂,慢慢的将晚清放在了后座上,为她盖上了一件外衣,自己则疲惫的回到了驾驶座上。
他看了看已经黑透了天色,不禁叹息了起来,他捶了一下自己的头部,警告着自己,不要再同情那个女人了,即时她生病了,她也是帮助警方设计抓捕自己,肖均益的妹妹……那是不可能改变的事实,她只是他的人质,是他逃脱的一线希望,其他的什么也不是……
高哲发动了车子,慢慢的开到了公路上,下意识的,他放慢了车的速度……
肖晚清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铺土炕上,那炕烧的很热,她从头到脚都是汗水,湿淋淋的,不过感觉倒是好了许多,头脑也清醒了,她吃力的坐了起来,发现身上盖着一个很陈旧的老式牡丹花图案的被子,身下铺的是麻布面的褥子。
这是一个她不熟悉的环境,陌生的感觉揪住了她的心,她茫然的看着那被子和土炕,难道他们到底了目的地吗?晚清环视了一下这个房间,这是一个乡村的土坯老屋,墙上贴了很多彩色的图画纸,花花绿绿的,有个地方已经破旧了,露出了里面的泥土。
炕的一边是窗户,两边是墙壁,透过窗子,她可以看见一个院子,简陋陈旧,到处都是泥土的气息,毫无疑问的,这里是偏远的农村。
晚清掀开了被子,在地上找到了一双拖鞋,而自己的鞋子却不见了,肯定是被扔掉了,她离开了热炕,感到了一阵寒意,不由得拉紧了衣服,才发现身上穿的是一个男人的灰布外衣,当她推开了老屋的门时,看见外面到处都是淡淡的绿意,这里的春天似乎才刚刚开始。
“大大,给我做把手枪吧?”一个小男孩的稚嫩童声传了过来,晚清顺着声音望了过去,发现一个穿着开裆裤的小男孩,背对着晚清蹲在地上,小屁股露在外面,圆圆的,异常的可爱。
小男孩的对面的木桩上,坐着一个男人,他的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小刀子,正在耐心的削着一截木头,木屑不断的从木头上掉落下来,在地上积了一小堆儿,那不是别人,正是逃犯高哲。
出乎晚清意料的是,他和蔼可亲、脸上没有一丝阴郁和凶悍,时不时的用手轻抚着男孩儿的头发,捏捏他可爱的小脸蛋儿。
小男孩一双小手捧着脸颊,眼巴巴的看着高哲,满眼的羡慕和崇拜……可以想象的出,高哲在那个孩子的眼睛里,一定是个什么英雄的人物,高大伟岸,可惜……他将自己伪装的太好,实际上,那个孩子并不知道,他崇拜的大大,是一个杀人犯。
晚清打量着这个院子,四周都高耸的土坯围墙,正面是一个陈旧的红漆木门,门的左侧堆积了很多的半截原木和树根,有一块原木上,挂着一只什么动物的毛皮,看起来是羊的,大院落里,两边是方形的菜圃,菜圃里的青菜才刚刚发芽儿,一隆隆的十分整齐,估计是有人精心的打理过了。
这里就是高哲的最终目的地了吗?一个破落的乡村小院,似乎是一个隐藏踪迹的好去处,可是这里是哪里?她现在距离家到底有多远?
高哲突然抬起了头,目光落在了晚清的身上,他停下了手里的刀,将那个半成品的木头手枪递给了小男孩,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小男孩拿着木头手枪,假装的打了几枪,就飞快的跑进了另一间老屋里去了。
高哲站了起来,举步向老屋这边慢步的走了过来……
肖晚清有些惊慌了,她马上关上了房门,退回到了里面,可是房间里很空,除了一张桌子,几乎没有任何可以遮挡的东西,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高哲一步一步的逼近老屋,那似乎预示着她的生命一步步的濒临死亡。
“我以为你会死掉呢?”高哲冷哼了一声,拉开了房门,漫不经心的倚在了房门上,目光在晚清的脸上扫了一下,发现她的状态好了很多,似乎没有大碍了,才不冷不热的嘲笑了起来。
“我没有死,你似乎很遗憾。”
晚清说话的声音不是很大,她的内心又被突然涌现的恐惧笼罩了,那恐惧不是来自高哲,而是一种陌生、孤寂的感觉,她试图掩饰这种恐惧,只要她表露出一丝的畏惧,都会让逃犯高哲倍感得意。
晚清扬起了眉毛,深吸了一口气,用一种鄙夷的目光迎上了高哲……她想告诉他,她不怕他!
高哲似乎在分析着晚清的这个鄙夷的表情,心中稍稍的有些遗憾,是什么让肖晚清越战越勇,没有再次因为畏惧而发抖,他不喜欢这个表情,这个女人此时代表的不是她自己,而是肖家,他不允许她傲慢不屈。
高哲突然冷笑了起来,面颊上的肌肉跳动了一下,他凝视着肖晚清,心中品味着她的挑衅神情。
“我有的是时间消磨你的意志,直到你向我求饶,现在我们之间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高哲的这个傲慢神情,充满了玩味不爽的斗志,目光如炬,将晚清整个的纳入了他阴郁的视线之中,可是在晚清的眼里,这种表情和眼神只是一种扭曲心里的表现,高哲的路已经越走越错,迷途不返了。
晚清终于还是避开了高哲的目光,看着他,可以依稀的看到庄女士的影子,这让晚清更加懊悔自责,痛恨自己的愚蠢了。
高哲在对视中赢得了他的胜利,却有一点点的失落,他想到了在监狱里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肖晚清就是这样表面坚强,内心胆怯,她在极力的表现她的无畏,可是这种高昂的姿态,只能让她暂时看起来很坚强,其实她的恐惧仍尽收他的眼底。
高哲承认自己此时的心态是扭曲的,从他走进监狱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彬彬有礼、谈吐儒雅的高哲了,他将内心最卑劣、最罪恶的一面淋漓尽致的表现出来,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不被那些痛恨和忏悔折磨。
他想到了原本可以安享晚年,却撒手人寰的父母,想到了他只有二十岁,却跳河自尽的妹妹,他的表情渐渐的绑紧了,他的目光也凶悍了起来。
“告诉我……你大哥的电话号码?我要手机号码,我不要座机。”
“你打算敲诈了?”晚清鄙夷的说了一句,杀人、越狱、绑架、勒索钱财……一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还指望他能说出什么高尚的话和做出什么高雅的举止呢?
高哲眉毛轻轻的挑了一下,对于晚清充满火药味儿的话一点也不在乎,他只想在一个月内拿到赎金,开始他计划的第一步。
“当然是为了赎金,你以为……我请你来……是浪费粮食的吗?”高哲的话很无赖,他仍旧在不遗余力的羞辱着肖晚清,寻求着心里的快感。
“我并不值钱……”晚清继续用嘲弄的语气讽刺着高哲,如果这次抓她,高哲的目的只是为了钱,那他可是失算了,她只是肖家的养女而已,养女就算再好,也不是新生女儿,多少还是有差别的。
“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耐心,给你三天的时间,然后告诉我肖均益的电话。”高哲若无其事的倚着房门,眼睛在晚清的身上扫了一眼“现在我还不急于打电话过去,让他们先猜测一下,我会怎么折磨他们的妹妹,是要赎金,还是要杀人……还是百般的蹂躏……”
“无耻,你这种人……活着都是一种卑劣……”
肖晚清愤恨的说,高哲的目的不仅仅是赎金,他还想折磨高家的人,让他们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惊慌失措,晚清可以想象,肖家的每个电话都会被误认为可能是高哲打去的,警察在肖家出没着,平静的生活瞬间起了波澜。
“我活着就是为了让你们难受、尽显我的卑劣……不然我的存在没有任何意义。”高哲轻笑了起来,这才是一个开端而已,更猛烈的还在后面,不过所有的可能都是在拿到赎金,成功的逃脱了之后。
肖晚清现在是真正的明白了,一个人要是无耻了,就没有什么自尊和羞耻之心了,和他谈乱卑劣的概念,企图让他感到难为情,那简直就是浪费口舌。
她只能再次的用无比轻视的眼光看着高哲,而高哲则欣然的接受着,他们是两个不同经历的人,内心的想法完全的相反,他们不再强迫对方接受自己,当然更加的不会因此而放过对方。
良久的沉静因为一个中年男人的出现而打破了,男人看了看高哲,又看了看肖晚清,知道他们正处于激烈的对持之中,不觉有些佩服这个女人了,至少在高哲杀人之后,晚清是第一个敢这样直视高哲的女人。
肖晚清认识这个进门的男人,他就是中途和高哲换车的人,不过他的年龄没有当时看起来那么年轻,至少也在50岁开外。
男人手里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放在了桌子上,和蔼的看着晚清“这里也没有什么好吃的,都是些山野菜和袍子肉,将就点吧。”
“老郑,她只是个人质,不是客人,以后这里的饭全由她来做,还有……弄不好要在这里待上几个月,她不能这样悠闲的养着,我们这里可不需要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给她点活干,别让她不舍得离开了。”高哲说完,冷笑了一下,转身离开了。
老郑尴尬的笑了一下,没有表示答应,也不反对,态度还是那样的和蔼“姑娘,吃吧,你病了几天了,需要好好补补,不管怎么样,身体是最重要,等过了几个月,他拿到赎金,就放你回去了。”
“大叔,这里是哪里?”晚清追问着,她迫切的想知道,从目前的境况来看,这里是高哲最终的隐藏地,从老郑和高哲的表情和说话方式来看,他们的关系似乎有些微妙,老郑略显得卑微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