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尝尝好不好吃。”方宁宁挟了一块咬了一口。
“好吃的。”林骏在旁瞅着，没动筷子。
方宁宁不解：“你不吃吗？”
林骏拿起筷子要挟，手在半空一顿，最后还是放下了：“刚出锅的时候，方大文请我尝，我多吃了几块，肚子饱了。”
方宁宁好笑：“这么喜欢？以后想吃了，自己记得下订。”
这点小权林骏早就有了，难得是这句叮嘱。
林骏欢喜应了，犹豫了片刻，轻声解释道，“喜欢是喜欢，但也不全因为喜欢这一口——方大文抓着我倒苦水，我不知道说什么，就拿这点心填了嘴，省得说话。这一招，还是小姐你用来气方霞翠小姐的呢！我以前总是看得乐，没想到这回轮到自己用上了。”
“我可不选点心，选的是有嚼头的菜，话梅之类的零嘴。”方宁宁一笑，“明白了么？”
“噢——明白了。”
“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怎么说呢。”林骏叹气，“他村子里长大，小地方，风俗挺特别的。——他说他们那里，男人成婚之后，可以在外头养女人；女人若是很厉害，或者与谁好过了，就会没人要。前两天，谷家小姐添了两个漂亮茶侍，他……他很伤心，好像是因为喜欢上他家小姐了。”
这话说的，你自己先不信！
方宁宁瞧了林骏一眼：“伤心？你确定？”
林骏哑然皱眉半晌，垂头丧气道：“其实，我拿不准。他问我西山城、永定都城的事，还问我白石县有没有商队过去贩卖特产，难道是想要离开？话说到后头我不太高兴，就借口你叫我早点回来，没听下去，更没问他的打算。”
“打听这些，没准的确是想离开。”那位大概是得小姐垂青的大梦破了，恨谷真梅不知廉耻，想跳槽了。
“可是谷家天才兄妹救了他的命，又如此厚待他，他打算这么说走就走？就算谷家懒得按约追究，他去了又凭什么立足，给人当厨子么？那修炼怎么办？”
“得不偿失。”这里不是法治社会，这会儿也不是和平年代——是人和妖种族战争的时代！人的精力有限，能修炼最好抓紧修炼。多少人盼都盼不到呢！
“是啊！虽说谷真梅小姐原本就有的几个侍从看他不顺眼，但这也是人之常情，他毕竟已经成了灵者，何必与他们斤斤计较？好好修炼、好好做事，早日得赐谷家心法，才是要紧事。要想人奉承，往后有的是。”
“罢了，别管他了。反正就算人走了，菜也还能吃到。”方宁宁拿筷尾轻轻一戳林骏额头，“乖，眉头展开。”
林骏顿时赧然，也因此丢开了前面的苦恼。
方宁宁回到原先话题：“这点心可以。叫老程另外选个点心搁一起摆盘，要绿色咸味的，形状他看着办吧，名字改成‘金玉满堂’。”
“好！金玉满堂比黄金万两好多了！”林骏乐了，“方家小姐请客，才不照搬谷家出的新菜！”
方宁宁莞尔；看着林骏高兴完了，才道：“吃饭吧，吃完休息休息，今晚我冲关，你帮我护法。”
林骏大喜：“这才几天？！小姐你果真是天才！”
……
明月高挂，夜渐渐深去。
方宁宁在书房修炼，林骏在客堂端坐。
方宁宁心静如渊，不曾服丹，也封闭了纳入外界灵力的途径，只是一遍又一遍运转心法，逐步加快灵力流转的速度，而后携势而去，冲向新的经脉！
经脉是立体的，灵徒二段与灵徒一段同属《流水诀》第一层，而第一层涉及的经脉不多：除了满月洗灵时就打通的一圈基础经脉，就是在整圈经脉的瓶颈之处，添了一长一短两道而已。打通短的一道，即步入灵徒二段。至于长的那一道，是冲关灵徒三段时的任务。
因为此时体内并无外界或者丹药提供的新灵力，所有灵力皆纯粹温润，如臂使指。方宁宁娴熟运筹之下，灵力在经脉中连贯不停，如同河中起浪，一浪退下一浪上，一冲不成再来，再来不成三来！
方宁宁全神贯注调动体内灵力，甚至都不记数。
如此连绵不断，一口气不知几下，突地，一浪灵力终于闯入新的经脉，一阵奇异的酸胀泛了上来！
成了！
按照启蒙所述，灵徒冲关到此成功。接下来，结束修炼，休息整顿，次日再接着开拓和巩固新经脉。
方宁宁却不。她知道自己仍有余力，于是并不停止，接着继续。
一分、二分、三分……
一阵阵叫人哭不得笑不得的酸胀之中，新的经脉一点一点接纳灵力在其中流淌，最终完全贯通！
至此，经脉最窄之处的面积，比原先大了一半。
这一半不可小觑。九段灵徒，如果次次冲关都增宽一半，那即是二十五倍多。
而且，最窄之处变宽，灵力在整个经脉中的流速，也可以随之提高。运行一圈心法的时间，随之可以减少。
这一点需要对体内灵力的上好控制力，在四岁启蒙的小灵徒那儿，只怕没什么发挥余地；但在方宁宁这里，就大不相同了。
……
林骏摸了摸剑柄坐不住，起身在屋子前后巡了一圈，一边警惕四顾，一边却是眉目含笑。
四下皆无异常。待到回到前院，林骏忽然发现，月色黯淡了；抬头一看，薄云弥漫，有点儿要下雨的意思。
林骏连忙迈进客堂，去瞧上首桌上摆的灵凡石小假山——果真变色了！
明天要请客，下雨会有不便！
若是雨小还好，若是雨大了，得安排马车送一部分客人从这里去大厨房花厅。——宴请的人多，小院不够大，所以在族里大厨房借了个花厅。
这本是常事。族里这么多人，除了老祖宗和几个长老，谁家广邀亲朋好友时，自己院子里摆得下酒席了？但碰到雨雪天气，毕竟多了麻烦。
客人名单在书房，连同请柬一块儿，是林骏经手写的。
林骏掰手指默数宾客人数，估算要去车马房订几辆车。他快要数完的时候，书房门一开，方宁宁出来了。
林骏眼睛一亮，迎上前去：“成了吗？”
方宁宁笑而不语，照旧抽了林骏的佩剑来试。——剑光色泽更浅更亮，的确是成了！
“恭喜小姐！”林骏大喜，又不解，“小姐，你早上刚得剑呢？”
“还没佩戴习惯。在书房挂着。”方宁宁持剑在手，没给林骏还，“怎么，不给我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