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大,锦天与苏麻被太监领进了屋中。锦天的身上已经穿好衣服,只是神情略显狼狈!苏麻的头发很是零乱,面容绯红。
“你们,你们也忒大胆了,居然跑到慈宁宫中行那肮脏龌龊之事?还,还在本宫的花房之内,你们知不知道那是这慈宁宫中最圣洁的地方?”庄妃怒而高喝,声音中夹着刺耳的尖锐声,逼真的愤怒让鄂宁不得不相信庄后真的是雷霆震怒了。
“太后就饶了奴这一次吧,奴与锦天早就相知。只因长久未与锦天谋面,故而激情难抑才,才犯下大错,玷污了太后这清静之地。”苏麻两手揉着无泪的双眼,跪地哀求道。
锦天‘大义凛然’状,立而不跪。“苏麻是我朝思暮想的人儿,此生我爱她胜过爱自己的命,今日既然惹得太后生气,要杀要剐任凭太后。只求太后看在苏麻多年伺候您的份儿上饶她一命。”
生死攸关之时,锦天居然不惜以命换苏麻。鄂宁更是气得粉面带怒。
锦天字字如重锤敲打着鄂宁的心,鄂宁觉得此时自己那一颗‘忠诚’的心被他的话敲得粉碎!爱变成了仇视与痛恨!
“杀了他,太后。此种不要脸的人活在这世上除了糟蹋粮食与纯情的姑娘,百无一用。”鄂宁眼中喷着火道。
“来人,将此人拖出去凌迟!”庄妃果断地下达了命令。
苏麻三爬并两爬,抱住庄妃的腿大声哀求道“求求太后,求求太后,莫要杀了锦王爷。都是奴一时未忍得住才铸成如此大错。”
庄妃抬起脚将苏麻的手踢开,恶狠狠地说道“等会儿本宫再收拾你。犯下如此大罪还奢望本宫饶了他?简直是痴人说梦。”
苏麻的戏演得最逼真,她站起身来“庄后,奴家来生再侍候您老人家。奴家随锦天去了。”说罢扭身快步向身后的柱子撞去。
苏麻怕疼,撞得力道过小了,连个包都没撞出来!不过她仍假意晕倒在地。庄妃根本没有给鄂宁反应的时间,马上吩咐道“拖出去将她埋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个接一个地在鄂宁眼前上演,她根本没有时间再悲伤了。“太后,是不是有些严厉了?都是年轻人,偷个情不算什么。”鄂宁开始替他们说情。
“本来在这里偷情,本宫打他们几板子也就罢了。可是我刚听你说锦天是你的心中所爱,可他却移情别恋。本宫最见不得这种朝秦暮楚的臭男人。”庄妃开始与鄂宁打太极。
“哎,也许奴家太年轻了,看人不准。”鄂宁轻声地说道。
“天底下的男人在色字面前,有几个好东西?今天他爱了苏麻,明天他就会甩了苏麻转而爱上别的女子。男人就是这副德性。”庄妃仍带着‘怒’气言道。
“再坏也别杀了他,他府中还有妻儿呢。死了,妻儿下半生就得遭罪受苦。”鄂宁开始替锦天求情。
“唉,看来你的心里仍是放不下他。他对你这样地没情没义,你这又是何必?”庄妃故意问道。
“心已经伤透,我不再爱恋于他。只求他好自为之,从此后别再沾花惹草。”鄂宁继续求情。
“本宫担心你与锦天、福临这种三角关系已是传得沸沸扬扬,如若不杀她,恐你日后在宫外再难嫁人。”庄妃点拔道。
“不嫁人了,男人已让奴伤透了心。日后奴家就侍奉在父亲的左右,永不出府。”鄂宁面带痛苦之色低声言道。
“我的孩子,也许这高墙后宫之内才是你的归宿。本宫不逼你,事已至此,建议你考虑考虑福临。毕竟他对你至今仍是一往情深。”庄妃进一步诱导。
鄂宁低头不语,一个劲儿地撮着前面的衣襟儿。庄妃看罢,心内一喜!这姑娘的心终于动了。我的儿呀,你日夜渴盼的姑娘就要属于你了。
庄妃亲自导演了一出锦天偷情的戏,使鄂宁那颗执著的爱情观终于松动了。福临此时像是事先安排好般适时地出现在了鄂宁的面前。
像一个大孩子般,福临的眼中充满着柔情“只要你能开心,嫁不嫁朕也无所谓。母后说得对,爱是一种责任,而不是自私地占有。”
庄妃笑呵呵地打断儿子道“今日莫要再提嫁娶之事,鄂宁刚刚从爱的痛苦中走出来,多给她一些时日考虑吧?”
母子二人的通情达理,根本不像是威仪无比的皇帝与皇太后。娘儿俩一言一搭倒像是普通人家的一对儿母子,使她感到阵阵的温暖。
鄂宁有些感动,暗自琢磨“若嫁入宫中,这母子二人也不会给她太多的压力,反倒会像寻常百姓家一样给她想要的关爱。人都说后宫深似海,看这对儿母子的表现,这后宫也不像似传说中那般可怕。”
福临很安静地守在鄂宁的身边,鄂宁不说话儿,他也不敢说。鄂宁看着福临的拘谨模样儿,噗嗤笑出了声。
这一笑,花开锦簇帝王心;这一笑,千古绝恋始开场;这一笑,一代芳华董鄂妃!庄妃看着眼前的一对儿碧人,也会心地笑了!
鄂宁突然想起了父亲调查自己遇刺的事,马上对庄妃与福临言道“我父鄂硕向守城的将领调查,查明奴遇刺当日,只有辅国公叶布舒府中的家将二三十骑出过城。”
“此事好办,此案全权交由锦亲王来办理,相信会水落石出的。”庄妃言道。
福临一拍桌案起身离座,情绪有些激动“还查什么查?明摆着,叶布舒与锦天有仇,当日锦天又是护卫鄂宁的人。如鄂宁一死,锦天自然要获罪,他叶布舒也就报了自己的私仇。”
庄妃看了看福临道“你先莫急,一切按照大清律来办,只要找到确凿证据,再杀叶布舒也不迟。”
“朕能不急吗?叶布舒敢向鄂宁下此狠手与直接向我下狠手有什么区别?母后你是不知道,鄂宁养伤这段时间,儿是吃也吃不香、睡也睡不踏实。”
几句真心的话,鄂宁的心头又是一热。她抬起头用感激的目光瞅着福临,福临明显地感觉到她目光中从未有过的温柔!心头不禁一阵狂喜。更坚定了要替鄂宁出这口恶气的决心。
“锦亲王出面调查此事不妥,朝野皆知锦天与叶布舒向来不和。让他去查叶布舒,这与公报私仇有何异?满朝大臣如何心服?”机巧的鄂宁提出异议。
“那,那让谁去查叶布舒才能服众?”福临回身转向鄂宁,柔声问道。
“安亲王岳乐”。鄂宁斩钉截铁地说道。
“他?叶布舒能够重新获封辅国公,皆因安亲王岳的推荐。如今派他去调查此案,万一他隐瞒实情不报怎么办?”福临质疑道。
“呵呵,正因为叶布舒是岳乐推荐的,才派他去调查此案。安亲王素来办事公正无私,为人又忠厚。派他去才是最佳的人选!”鄂宁言道。
“真是高明,这样一来不但案件可以水落石出,还可以堵住众大臣的嘴。你这一招叫一箭双雕!”福临抚掌大赞道。
庄妃赞许地看看鄂宁,脸上尽现慈母般的温柔之色“我的丫头,你若不做我大清的皇妃,真是有点屈了你的才呢!”
鄂宁面色一红,又开始低头不语。福临此时大胆地走进她柔声说道“朕当着母后对天盟誓,此生会只对你一人好,从此后绝不再染指任何后宫女人!”
“我的傻孩子,莫要发这样的誓言。你若想一心一意对鄂宁好,母后不反对。可是你不要一下子将这后宫里的女人全部打入冷宫啊!你要知道,她们也需要你。”
“母后,放她们都出宫吧!孩儿心中只有鄂宁一人,再也没有兴致看别人一眼。”福临的坚决与专一再一次令鄂宁感动。
她羞红着脸儿,仰视着眼前这个从前自己连一眼也不愿意看的半大孩子的脸,越看越觉得亲切起来。
她起身跪于福临脚前道“后宫的女子也是女人,她们在这寂莫的深宫中皆很孤苦。帝下不能为了我一个而放弃她们,这样的罪孽奴万万承受不起。”
福临轻轻将她扶起,四目相对,尽是柔情蜜意。“朕没有选错人,你的善良与美丽都有资格让朕一辈子只爱你一个。朕只要你在身边,此生就知足了!”
“陛下一片真情奴感激万分,奴,奴愿意嫁入宫中。奴还有一事求陛下,放了锦天。他不爱我,这不是他的错。”
福临听罢,心道“他不爱你,才没有错;他若敢爱你,朕必杀他。”
未等福临传令,庄妃首先咐咐道“将锦王爷推回来吧”。
锦天被王花大绑重新推了回来。庄后怒斥道“今日算你捡了一条命,还不快快感谢我未来的媳妇儿?”
锦天被解开绳索,千恩万谢鄂宁说情之恩。当他走出慈宁宫的大门口时,已是午后时分。太阳张着红彤彤的笑脸,刺得他忙用双手遮住了眼睛。他长舒了一口气,飞身上马向锦王府驰去。
晚间,疲惫了一天的锦天昏昏欲睡!橡果儿太不识趣,她将一只腿重重地压在他的肚皮上,侧着身枕着疲累的锦天缠着他不让睡。
“不许睡,陪我说说话儿再睡”。橡果儿使劲摇晃着锦天的肩撒起了娇。
锦天无奈地睁开模糊的双眼道“亲爱的宝贝儿,你知道我今天去干什么了?你知道我这一天有多不容易吗?”
“说说,太后召你入宫干啥去了?”橡果儿兴致盎然。
“太后真是高明,她知道鄂宁对我死心踏地。导演了一出儿我和宫女偷情的闹剧,这一招真好使,鄂宁彻底对我死心了。”锦天无心地说道。
“啪”,锦天的肩膀挨了重重的一巴掌。“你,你真偷了?”橡果儿的话音中带着哭腔儿。
“你急什么急呀?怎么可能真偷?那是堂堂的慈宁宫,只不过是演戏。你不要胡搅蛮缠好不好,人家都快累死了。”锦天深悔自己言语不慎,又惹了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