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不觉这有不妥,见欢颜得到父王喜爱,还主动提出让欢颜在宫里陪自己几日。她对欢颜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姑娘已是崇拜,她觉得这便是太傅常说的天才。
华镶有一丝奇怪的情绪涌出,觉得这宋家欢颜年纪尚幼城府之深,实在可怕。
其他的官员纷纷跟宋牧生道贺,甚是羡慕他家女儿能得到明皇眷顾,都觉得这安乐郡主成为十皇妃是迟早的事。
宋牧生心不在焉地应酬着,这时间过得缓慢。
接下来的节目都引不起明皇注意,他如今的注意力全然在欢颜身上,一直在跟欢颜说话,偶尔也问问华镶和华夏。
当今太后却只一味跟康子蘅身边的锦绣和未央闲聊,对欢颜视若无人,甚至连玉娘都不管不顾,竟一夜不曾找她们。这也让欢颜有些奇怪,按理,因着南康王府,太后还不至于如此冷淡。只是因自己今夜的风头太盛,讨了她的厌恶么?
对于宋家来说,这宴中的大半夜过得十分惊吓,待宴会散去时已过了子时,华夏还要留下欢颜过夜,欢颜推脱开来,只说宋老夫人近日身体不大好,华夏才依依不舍跟他告别,一再叮嘱欢颜要经常入宫看她。
明皇更是给欢颜一个令牌,可随意入宫。
这对欢颜来说,无疑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却又不能不接过谢恩。如今身为明皇亲封郡主的她,宋牧生和玉娘对她也不如从前的一味亲近,神态中有些供奉的意思,这让欢颜有些郁闷。
明皇的旨意在第二日的傍晚便下来了,除了宋欢颜被封为安乐郡主,宋锦绣与宋未央亦有赏赐。只是相比这安乐郡主的封号,那些金银财宝的,便实在不算什么。
宋府上下皆是好奇兼妒忌,但明皇的旨意已下,这安乐郡主也成了事实。于是众人对欢颜的态度,更是小心了。就连那宋老夫人,对欢颜的态度都有了几分谨慎与衡量。
“姐姐,你哪天跳的舞太好看了,我咋没见你跳过?”好不容易送走一群府里来道贺的本家叔婶姐妹,宋离终于得了个空子,趴在桌子上好奇地问。
“那舞是华夏公主编的,我都没见过,你自然是没见过的。”欢颜揉了揉头,这个安乐郡主的封号,还真是,有些烦。
“你跟公主怎么认识的?没听你讲过啊?”
“我跟公主真真是昨天才认识的,我上茅厕出来看到她的舞伴受伤了,所以才临时学了一下,结果看了一次就会了。”
“你就学了一下就会了啊,那真厉害!我说嘛,以前都没见过你血跳舞。”
“嗯。”
“欢颜,你说你看了一次就会了?”玉娘刚好送完那些道贺的叔婶,走入厅里,便听见欢颜跟宋离的话。
欢颜想了想,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是那舞蹈太简单了。”
“丘麽麽,你带离儿和这些丫头先下去,把门关上。”玉娘脸色难得地严肃起来,跟丘麽麽打了个眼色,丘麽麽是她从南康王府带来的麽麽,也是这唐风苑里的管事。
等到屋里只剩下她们母女两人,玉娘又说:“颜儿,娘亲给你跳一节,你试试能不能跳出来。”
欢颜点点头:“女儿尽量。”
前世的玉娘从未在她面前跳过舞,只有偶尔弹一下琴,她还隐约记得那些琴音,有着隐约的忧伤,那时,她还听不得太清。事实上,她记忆中,在整个宋家,玉娘沉静内向,除了温婉,并无什么出彩的。
可等玉娘真正跳起舞来,欢颜便讶异了,原来玉娘的舞姿竟是那般绝好,就连前世国色天香教她舞蹈的师父,也未必能与其相比。
“娘亲,你舞跳得真好。”欢颜忍不住说了句。
“这算得了什么。”玉娘露出一丝苦笑:“好了,你试一试将娘亲刚刚跳的舞跳一次看看。”
欢颜本来不想跳,但看玉娘的神色不妥,想了想,便甜甜一笑:“娘亲跳得太好,女儿记得不多,若是跳错了,娘亲可不许罚我。”
“跳吧。”玉娘摸摸欢颜的头,笑道:“你若喜欢跳舞,日后娘亲便教你,可好?”
“嗯。”欢颜点点头,她并非十分喜欢跳舞,只是觉得,若是有人教她跳舞,这日后说起自己会跳舞这一事,便好解释了。
这应完玉娘,欢颜便跳起刚才玉娘所跳的舞来。
玉娘所跳的那一段舞蹈她甚为熟悉,当年她便是凭着这一曲舞蹈,引得华镶注意,继而一振千金迎她回府。教她跳舞的师父曾说过,这舞名为《霜色》,霜冷而清绝,没有媚态比媚惑,看得出,那师父对这编舞之人甚是崇拜。可惜所编之人甚是神秘,只留下一舞《霜色》,再无它记。
莫非玉娘,便是这编舞之人?可看着又不似。
欢颜带了几分心思走神,舞步乱了几个,一段下来也让玉娘又是惊又是喜的:“颜儿果然是天赋异禀,这一段舞蹈,娘亲当年也学了个把月才记得有个模样,你只是看了一次,便能跳得七八…”
“娘亲,这舞比华夏公主那舞难。”欢颜停下来,大口喝了几口水,呼吸有些急促。
“那是自然的,华夏公主到底是个孩子,纵然天分再好,所编的舞蹈难不到那里去。”娘浅笑,揉揉欢颜的头发说道:“倒是你,这天分也不晓得是福是祸。”
“刚才那舞蹈,娘亲再教教我,我改日跳给爹爹看。”欢颜抱着玉娘,撒娇说。
“还是别在你爹爹面前跳罢,他素来不喜欢你学这么多。”
“那爹爹喜欢我学什么?我以后努力些。”
“你爹除了宠你由你,哪里有这么多想法。”
“那好吧。”欢颜有些不明,这宋牧生对自己,就当真宠爱到骨子里去么?可又不见得,上一世玉娘出事后,他就再无找过她两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