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凌想破脑袋也不清楚为什么父王的亲兵会出现在这里,雪龙军是宫中一支只有父王能调动的奇人异士护卫队,人数不过千百,从小被选进宫中接受秘密训练,除非父王出宫一般都不会调离王宫。
不管如何,洛雅的师父还是将这名雪龙军人带回屋内准备进行施救,而后跟进去又跑出来的洛雅话语中算是让三人知道:“那人硬闯我师父布下的悲风幻阵受了重伤。”抛开那孤僻性冷风一般的男子,好说爱客的洛雅倒是和几人谈得欢喜,一一熟知姓名后洛雅也说起了自己:“我七年前被师父救回来就失去记忆了,便一直留在这里。”
浮凌却关心着屋里的雪龙军人,想着怎么秘密审问这厮。
不知道钱多多乃大商贾中的大少爷身份下,乍看一身书卷文人气息的他倒是和洛雅说得兴起,得知洛雅七年都不曾出去,羡慕此世外桃源清风玉竹宝地又对洛雅不曾外出深感惋惜,但还是挑出一番如今世道之乱的言论安慰这一心向往外界的淳朴少女。
半柱香时间,那洛雅师父终于打开了竹门:“洛雅,你进来。”
这男子,关门之际还要盯瞪三人一眼。气得浮凌叉腰喘气,要不是看你能救我父王的亲兵,非拆了你这房子。
不消片刻,门开了,只有洛雅一个人出来了,脸上的笑容依旧甜美如春:“我师父不会赶你们走了。”
待得问起缘由,竟是这洛雅认为师父悄悄而去留下洛雅一人便是认可三个陌生人留在这里,这套理论就算浮凌都不得不汗颜,而后这洛雅居然还拿出半颗表面灵风吹绕的透明丹珠:“我师父去找失风草救那个人,如果洛雅有事情只要轻敲这珠子他就会回来。”
浮凌倒是看出珠子的不凡,天灵地息日月精华浓缩在其中,却还是不知道此乃万物化形后的内丹,更加不知道分丹二心减少功力何止降半,还有其中危险之大。浮凌唯一知道的是这死冷面男子真是多心多疑,我们有那么像坏人吗?但是看洛雅又多几分亲切,想来自己也算江湖漂泊好久的有见识之人,便要教导教导洛雅,只是说出一番令东方仪笑而摇头的话:“你师父留下这等传感宝物,肯定是怕我们三个对你不利,你怎么能拿出来告诉我们呢?赶紧藏起来。”
那钱多多几时都是站在浮凌那边,也附和着:“对对对,你师父对你真的很好,不让你出去也是有道理的,外面坏人很多,你很容易上当受骗。”
洛雅似懂非懂也不在意这些,现在师父走了,热情得邀请他们进了屋里去,竹屋厅内简陋明朗,桌柜齐整,摆放最多的也就是药材和一些书籍。向东隔出一间里屋,想必是一间卧房。
房中弥漫一股药味,东方仪见角落处的开了个后门,半掩着便走去打开,但看那一小间柴房和两排人高的篱栏围成一个长形的后院,那院中豢养着大小几只母鸡,横杆凉衣,砖土药炉,真有几分田园风情。“这是我师父后面加的院子,我师父不吃一日三餐。”洛雅这样说。
钱多多打量着精致小竹屋,最后停留在窗前一矮木几旁,一副画平铺在上,画中双竹,前大而笔墨深厚,后小隐约之影,分节可辨,繁叶如生,几桌沿边砚台未收。钱多多赞了声“妙”竟提笔画中空白处写下:无根墨竹,有过绿青,忧幽之谷,愿远之心。
钱多多题完觉得唐突,有些失礼,走来的洛雅却说:“钱公子这前八字确实抬举洛雅了,后面八字莫非钱公子也有这感触。”
“此画想必是姑娘所画,小生见这双竹含着精妙,一时兴起涂字多有失礼了。”钱多多拱手表示歉意。
这边三人专注那画儿时候,浮凌已经趁人不注意施了灵气救醒了那躺在隔角处竹榻上的雪龙护卫军人,浮凌还未等人家开口就示意不许出声,瞪了一眼意思是后面慢慢审你一番。然后故作惊讶喊来洛雅三人说这大兄弟醒了。
也就知道这人叫刑刚,目前还是四肢无力,想必需要洛雅师父的草药才能救治。便开始一直讨论着洛雅师父何必布下如此恶阵伤人,又来医治多此一番。洛雅一直说着师父好话,无奈浮凌和钱多多简直是炮火之舌都快急哭了洛雅,好在东方仪帮着洛雅,才不至于洛雅这幅活受委屈的样子被她那回来的师父看到。
浮凌三人都不愿和这男子呆在一起,都跟着洛雅跑去后院熬药,却没注意男子发现那竹画上的题字久久站立,看不出表情。
失风草效果非常明显,这刑刚倒也可以自己起身吃上一顿午饭,只是却不敢坐着一起吃,硬是站在一旁,管你们说得声情并茂还是不及浮凌一个示意的眼神,这才敢和钱多多挤在一边。边吃边说着,这憨厚汉子只说了自己习了些道法从雪国而来找人。五人一桌唯独不见洛雅师父,洛雅已经********等她收拾碗筷去了柴房看到师父,她师父说:“洛雅,你想出去外面看看吗?”
“嗯!师父你要准备带洛雅一起出去吗?”
“为师不是外面的人。”
洛雅满心欢喜的笑容消散:“师父!洛雅也不想出去。”
“出去走走吧,人类的生命短暂,你不能一辈子待在这里,你的家人也许还在寻找你。”
“可是……”
“为师会一直在这,洛雅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师父!”洛雅黯然低头,离别的酸情刺痛了心,模糊的眼睛不敢对视师父。
男子伸手替洛雅擦去眼泪:“你落崖不死全靠你身上的那个小塑像,不要轻易拿出来给别人看,你的名字是为师所起,如果找到家人知道你真正的名字,可以来告诉师父。”
洛雅取出小塑像,声音哽咽,十岁那年的一幕闪过脑海。
十岁的自己,那么小不懂事,不顾师父一年的照顾和教诲,不顾师父对自己信任的告诫,偷偷逃跑出去,悲风幻阵之下自己那个塑像散发耀眼光芒,两道灵气对冲之际,自己身处其中若是师父慢来一步自己将尸骨成灰,只是竹林平静后,自己安全无恙,师父却是被塑像寒光冲击到,每夜要忍受一股无端的寒霜冻骨,痛苦不堪。若不是自己几年后偶然发现师父夜晚独坐院中强忍心骨冰冷的痛楚,永远不会明白那日师父看似轻松的话语:“以后不要调皮跑出去了。”此中对自己有多么疼爱与宽容。
“师父!洛雅一定会找到治疗师父寒骨的办法,洛雅一定会回来看师父。”
男子对自己身上寒骨之症十分了解,若非练仙之人无人可解,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日午后走的时候,一行人出了院子,洛雅转身又跑回屋子里,取出那半颗风丹:“师父,这个一定是师父很重要的东西,每次师父把这个放在洛雅身上,师父就出去慢回来晚,洛雅不能带走它。”
“洛雅,为师不会出去了,若是你忘了为师,它可以让你想起为师。”
洛雅泪水又如雨落珠滴,跪了下来:“洛雅一定不会忘记师父的养育之恩,教诲之情。”说完扣头拜之,却已经没有师父的影子,只留下清风吹拂洛雅的飘柔细发。
“师父!”洛雅梨花带雨心中已有悔意:“师父一一。”
那风吹起,飘过竹屋流散进竹林,竹林花开,新白倒垂,郁香弥漫,这一切都将消逝,也许还会生出一片新林。风儿轻轻托起洛雅飘起出了竹屋送到浮凌四人身前。
几人劝慰着洛雅离开了竹林,可又失去了方向,浮凌感悟的气息就在身边,基本肯定是在洛雅身上,可这明明不是师父嘛,纠结后不管了,继续往南。其间浮凌逮住机会就问刑刚,算是知道父王派来十多个在宫中习练过道法的高级侍卫来保护自己,感动之余又对硬闯悲风幻阵身形化灰的那十多个侍卫心生愧疚。刑刚却是把过错归咎在自己身上:“是属下不自量力聚法要破阵,如果放弃运功抵抗虽然进不了竹林深处但也不会白白害了那些弟兄。”
五人一行,渐行渐南,官道路多。这已经临近了剑朝帝都,宏伟的王城高墙,森甲林立,时至乱世,盘查甚严。东方仪也从自己父亲口中得知朝中一二事情:“剑都总卫普正专门负责帝都防卫工作,行事光明,手下也约束得紧,贿赂不得,我和钱公子却能讨到通关凭证,只是你们……。”
浮凌切口对钱多多说出:“不要紧,钱公子你带着东方姐姐白天进去,我晚上便带着洛雅妹妹御剑而入去找你们。放心吧只要本仙掐指一算就知道你们在哪了。”
“这…不太好吧!”钱多多似乎看出浮凌嘴角一丝得意。
浮凌才不管这厮,又对东方仪说起:“姐姐你只管先进去,浮凌会去找你。反正我只能带两个人飞起,带不得多。”
东方仪也听出浮凌后面这话倒有点针对钱公子,还对自己眨巴眨巴眼睛。瞧这势头估计她不会来找自己,但至少相信浮凌离开帝都之前会通知自己。吩咐了浮凌万事小心,寻不到你师父也别贪玩早点汇合离开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