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仪先一步上前表明这是我浮凌义妹又如何一番,言语之下还略有送客之意。岂料这钱多多初生牛犊不怕虎,夸口大赞一番东方小姐人如其名,仪容淡雅如旭日东升暖人心脾,又死皮赖脸跑去浮凌那找抽了。
见这地方窄小施展不开手脚,浮凌忍住暴走之心装出一副楚楚动人,含羞带慎的媚笑诱着钱多多去了院子里。可伶钱多多大少爷被浮凌好一阵拎着旋转乱飞后,连苦胆都吐出来了。
看那大少爷吐完后还要过去找浮凌笑脸相迎夸浮凌姑娘巾帼女侠性格豪迈,怪不得外面传言东方仪施暴动粗这钱多多还要上门,当真是一个受虐狂。
浮凌连剑都拔出来了,就差没让这大少爷见血,百般恐吓后的钱多多灰头土脸鼻青脸肿依然要卷起袖子包住手指捏着剑尖:“姑娘舞剑小心伤着自己,如不嫌弃,小生愿意为姑娘削刻一柄木剑。”
接下来的一两日算是浮凌最痛苦的时候,钱多多有事没事都往东方府上跑,阴魂不散得跟着浮凌,任打任骂不恼不怒还殷勤憨笑不失礼节,终于浮凌决定了:出发,南下,寻找师父。就不信甩不开这狗皮膏药。
向来从简的浮凌让东方仪也放弃了坐马车,只打包了衣物银子骑上两匹骏马出了落月城南门。
“浮凌姑娘一一。”这刚出城门不远,后面一高头大马颠簸着钱多多追了上来。
“浮凌姑娘!小生不知道姑娘要去何方,但愿一路照顾姑娘。”钱多多完全无视浮凌那即将爆发的小宇宙,耸了耸背上一大包不知何物,也可伶那马儿后面托着两大包外加叠起的一捆货箱。
“钱多多,你信不信本公……我杀了你。”浮凌抽出银剑当真有几分动怒了。
“浮凌姑娘若是真不想看见小生,小生可以远远后面跟着,听东方府上丫鬟说两位姑娘要出门好远,路途遥遥,世道又乱,小生次来拼死也要保姑娘周全。”
东方仪也赶紧来劝:“这也是钱公子一番好意,况且我们两个女子一路上有他在多少可以免去一些麻烦。”
于是这两前一后三人三马顺着浮凌飘渺的那层气息往南而去,只是东方仪和钱多多根本不会骑马,加上浮凌好玩,日行不过五十里。
一路上终于知道钱多多那几大包东西是何物了,逢山休息软垫隔地,遇水浅河雨靴可渡,晒果干食、取火照明、驱蚊虫药,样样全了,另外还备了金疮药、解毒散,小刀断棍叮铃啷当一大堆七七八八的美其名曰防身之物。
“你经常出门?”东方仪也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应该的。
“小生这是第一次一个人偷跑出来的。”估计钱多多家人以为遭贼了,一大堆东西被洗劫一空。
又是十多日,远离了落月城七八百里,其间所遇的山匪逼的东方仪也能控制身上灵气,虽说时好时坏,但关键时刻总能化险为夷。碰上义军官兵有又钱多多这金龙钱庄少爷名号外加那白花花票子,不给金龙钱庄面子的就该浮凌出手,来多少也不够浮凌耍。而这时候被东方仪保护着的钱多多眼冒亮闪小星星问来东方仪那本心法口诀,每日当做诗歌默念熟记,完全不知道运用其身。
这日,浮凌一早又突破,已经可以身如闪电,凌空飞越山峰高崖,若是祭剑飞行可进入云层连续七天七夜日行万里。沉下心来专心感悟南宇的气息:“东南方向十里处?师父就在前面!东方姐姐我找到师父了。”
浮凌高兴之下,挽起东方仪的胳膊,拎着那已经不怎么讨厌的钱大少爷御剑飞起。
“啊一一!马,马!我们的马。”钱多多完全没有当好一个败家少爷。
“再叫扔下你去,要马还是要命?”
“一切都听浮凌姑娘的。”
三个天外来客落在一片翠绿竹林中,飘行无迹的风吹抚着翩翩起舞的叶子演奏那长久孤独的伤曲。浮凌静静聆听着,她能感觉到风中一丝寂寞的气息,散发出灵气冲开那淡淡哀鸣之风。
竹林深处,溪水人家。滴落汗珠的少女忙碌着,柔弱身子迎着风铺开那一层一层竹匾里的药草,阳光透过高高摇摆的竹缝,照慰着少女甜蜜的笑容。少女纤细的手指会在这忙后之余掏出脖间的挂坠,那是一个栩栩如生的小塑像,塑像是一个含着微微笑意的美貌女子,透过阳光塑像犹若晶莹透明,隐隐有淡淡的红色光芒在塑像表面闪烁着。
少女看了会塑像,紧紧握在手心,感受着它传来的亲切感,也许里面有自己美好的记忆,只是它锁住了锁得很深但永远不会消失。
寻着药味走到矮竹篱外来的三人打断了少女的静思。少女很惊讶有人可以来到这里,七年了除了师父带回来的伤者,就没有见到过走来的人。
篱笆外的浮凌感到师父的气息就在附近,非常强烈。可竹屋围栏院落中的只有一个少女惊讶得看着自己三人,屋门大开,四壁窗明,简陋的里面没有其余气息。
而后少女喜悦得走来开了院门,发出宛若谷中叮铃回音般声音:“是我师父让你们过来的吗?”
浮凌专心去扑捉那近在眼前却飘渺不定的气息,钱多多却是施礼而言:“小生与另外两位姑娘途径此地,冒昧打扰了,至于这位姑娘的师父,却不曾见过,抱歉。”
“那你们怎么能来这里?”少女听师父说起过,这一片竹林他施了法术,万人当中难有一个能走到这里。
“姑娘如有不便,打扰之处请多见谅,我们这就便离开……”
浮凌始终抓不住那道气息,转而看向这唯一的少女,打断了钱多多:“要走,你快走。”
少女却已经连连摆手:“不不不,洛雅不是这个意思,洛雅非常高兴你们能来这里,只是怕我师父不高兴。”
“你师父是谁?”浮凌开始考虑这洛雅师父了。
“我师父没说他名字,我师父很少说话,每天都去采药,有时候会带些受伤的人回来,医治好又送出去。”
风随云落,飘行而至。浮凌感觉到一股独特灵气如生如活而来,转身已经看到一个灰色长衣的男子站立院中。
“师父!”洛雅开心得呼喊出,走上前去接过师父手中早上刚拎出的空空草药竹篮。
男子忧眉下深邃的双眼仿佛见过几世人间沧桑,对一切毫不在意的他看到了浮凌却闪过一丝动容,三百年游离剑朝南北不曾见过有天灵地气洗练过的人,自己在竹林布下的悲风幻阵对她毫无作用。
“师父!你怎么今天这么早回来了?”洛雅不会明白他师父远在深山老林感觉到悲风幻阵有波动,心中担心她瞬风而回。
浮凌对高手没有多大概念,她不知道一个能转头瞬间靠近她的人到底有多么恐怖,只觉得这男子很诡异,就这么突然出现说不得是个林中妖怪:“你是人是鬼,走路怎么没声音?”
东方仪赶紧过来拉着浮凌,自己也修炼了一段时间,感觉异于常人百倍,这个男子当真来如一阵风似得轻快。
洛雅对自己师父的脾气非常了解,虽说遇见伤者带回来救活,但曾有个伤者好了后,对自己略有些言语上的轻薄,竟被师父一怒下甩风扔到不知何方去了。此时赶紧过来眼巴巴可伶儿得说:“师父!洛雅好久没看到生人了,师父千万不要生他们的气,赶他们走。”
男子看着洛雅闪过一丝疼爱。却突然双眉一皱,又怀疑得看了一眼浮凌三人,毫无征兆卷起洛雅如一阵风般飘走了。
浮凌三人个个不明所以,刚跑出院子。又见一阵风来而落,院子里多了一个嘴角污血未干昏迷不醒的黑衣人。
黑衣人高高的衣领上纹着一朵白色雪花被浮凌看到:父王的亲兵雪龙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