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知微下手太狠,她的脸上火辣辣地疼,刚才在电梯的时候,她清晰地看到自己整片左脸都红了起来,可她不在乎,觉得报了一箭之仇,痛快得很。
在餐厅这样一闹估计整个酒店都知道了,一路上引来了很多目光,她径直走出去。
莫小奇追了上来,在酒店门口拦住了她。抓着她,又是气又是懊恼,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只说:
“我姐说的是真的?你和我姐夫……”
“真的,你满意了吗?”
苏湘脸色冷淡,甩开莫小奇的手,自己往前走。莫小奇哪里肯就这样放过她,立刻就追上来又抓住她,吼道: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不也没告诉我,莫知微是你姐姐!”
她一脸的冷静坦然让莫小奇怒气更旺,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苏湘看着他的样子冷笑:
“难怪呢,难怪我觉得你长得像谁!原来是莫知微。”
莫小奇无话,苏湘看了他很久,说:
“放手!”
莫小奇内心掀起了狂风巨澜,他不能自己,于是只能颓然放开苏湘的手。
苏湘却头也没回,拦了车,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中。
以后几天,她并没有就遇到莫知微这件事黯然神伤或是惶惶不可终日,公司她也不去了,准备着近段时间出国一趟。为此,她忙得团团转,自己去百货公司买了许多的东西。悦心最近神神秘秘地,没时间见她不说,讲电话的时候还躲躲闪闪,苏湘自己猜测着,悦心可能又谈恋爱了,于是也没跟她说自己要出国的事。
她把莫小奇的戒指摘下,想着什么时候还他,毕竟这么贵重的东西,如果丢了,她是怎么样也赔不起的。可是却一直拖着,总是提不起勇气给他打电话,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心里总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
而莫小奇也很久没再来找她,她觉得合情合理,不管是谁,都不能接受这种错综复杂到让人捧腹大笑的关系。尽管,她偶尔会有一点点生无可恋的绝望,尽管,她偶尔想起莫小奇心里会微微扯疼着,可她务实得很,不可能就是不可能,没有什么好哭天抢地的。
出国的前几天一直在下雨,没日没夜地下,以至于她连门都出不了,就在家里百无聊赖地翻起了书,刚寄过来的,连包装都还没拆。
几天前,她在逛卓越的时候,突然想起小云兴致勃勃地给她介绍的那个最近红遍网络的作家,于是搜索了作家的名字,一下就出来了十几本书,她那时就想,果然红。
苏湘大略看了几眼,都是小言题材的,看样子,作者的文笔不错,而且书面也很漂亮,于是她随便点了几本。快递很尽责,不出几天就寄来了。
撕开了包装袋,摊在眼前的就是那个漂亮的封面。
苏湘拿着书窝在床上看了起来,身上厚厚的毯子,一页接一页地翻着,故事情节精彩,作者文笔老辣飘逸,古典造诣也很深,一句元好问的‘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硬生生让狗血的小言上了好几个档次,于是一个万人咒骂的‘小三’也被她写得楚楚可怜,而正宫娘娘倒成了讨人厌地角儿了。
苏湘完全被那本书的情节吸引住了,看得忘记了时间。看到正宫娘娘去找那个可怜的‘小三’气焰嚣张地宣示主权却被‘小三’反将一军,她正觉得大快人心之际,家里的座机却响了起来。
她抬头一看,已经是晚上七点了,屋子里漆黑一片,只有她房间的落地灯是亮着的,而窗外的雨声极大,看来是下得铺天盖地了。她接起电话,竟然是管理处打来的,火急火燎地说:
“苏小姐,你的手机怎么打不通啊?”
她瞥了一眼旁边的手机,早就自动关机了,于是抱歉地说:
“对不起!手机没电了,有事吗?”
“你快来看看,你男朋友快给雨淋死了,怎么劝都不走。”
‘男朋友’?苏湘一时不知道说的谁,直到莫小奇的脸在她脑袋中闪过时,她才恍然大悟。于是连想都没有,立刻拿了把雨伞就冲出门去。
雨下得很大,一波接一波的水柱顺着大楼的墙面和门廊的屋顶倾泻下来,在地上积得像河一样,紧挨着的雨线还在铺天盖地地往下打,走到广场一看,雨幕更是茫茫无涯,直下得把路灯的光也遮住了,她撑着雨伞,可全身还是湿透了,莫小奇就站在这样的雨中,无遮无拦地任雨淋着,那景象何其凄美以及壮观,整个跟偶像剧一样。
管理处的人看她过来,穿着雨衣迎了上来,大着声说:
“苏小姐,你赶紧过去劝劝,淋一天了,影响多不好啊!”
苏湘连连道歉,跑过去拉着莫小奇问:
“你做什么呢?下这么大雨。”
他却一动不动,旁边管理处的人都挤在窗子边看,她现在才知道原来八点档系列不只女人爱看,男人更热衷。苏湘心里又急又气,重重得推了他,说:
“莫小奇,你到底想怎么样。”
雨水顺着莫小奇的脸一直往下落,全身衣服湿透了,就像是赌气的孩子,他依旧一声不吭。苏湘觉得他不可理喻、莫名其妙,又想到莫知微,于是觉得姓‘莫’的没一个好东西,当下说:
“你不走是吗?好,那你就淋着吧。”
说完,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转身就走。她越走越觉得心里堵得荒,她都不知道自己招谁惹谁了,这些莫名其妙的人全给她摊上了。
后来,莫小奇追了上来,苏湘知道他是要追上来的,千辛万苦地在雨中上演这样一处催泪戏不就是为了逼她出来吗。所以,当自己的手被莫小奇抓住时,她一点都没有觉得惊讶,回过身去,一脸平静:
“怎么,要说了?好,我听着呢!”
莫小奇那张浸泡在雨水中的脸生硬,火药味十足: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我手机没电,关机好几天了。”
她说得理所当然,莫小奇却听得要吐血,他定了定神,才说:
“我不要就这样和你结束。”
话是挺动人的,特别是他在铺天盖地的雨中大着声音喊出来时,更加有穿透力,有那么一瞬间,她心头扯过一丝疼痛,细细的一抹,可却能要人的命。但她道行高深,硬是挺了过来,一脸没心没肺的冷笑:
“好,我听见了,你走吧!””
苏湘于是要甩开莫小奇的手,他抓得死紧,两个人在雨中扯来扯去实在不怎么美观。甩不开,她就拿手去掰,把莫小奇的手指头一根根掰开。却没想到莫小奇的脾气这么倔,跟头牛一样。
苏湘看着他的脸说:
“你觉得有意思吗?莫小奇,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有!”
他说得异常坚决,让苏湘都愣住了,她的身上也早就湿透了。莫小奇的认真让她低下头去,她觉得无言以对,心里一直在想: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即使他再痴情,都没什么好哭的,哭了就是傻瓜。
于是,她耷拉着脑袋,再也抬不起来了,莫小奇的声音就在她的头顶:
“我没问过你这个问题,说实话,我觉得这问题特傻!”
莫小奇苦笑,他没有想到自己能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他也劝过自己,只是一个女人罢了,咬咬牙也就过去了。却,横竖,心里是放不下,此时看着她,又觉得不甘心,怎么样都不甘心,于是,话出口却是怒气冲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