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程乂刚刚走出自己待了两个月的小院，偏老头就一拽程乂脖子上的铁环，挂在了小院铁门上方的挂钩上。程乂也见怪不怪，因为以前偏老头让张驴子出去时，也是这么着的。偏老头固定住拴着程乂的锁链后，就拿出一把铜锁，锁住了小院的铁门。确认没有什么疏漏后再次取下拴着程乂的铁链，像牵牲口一样背着手优哉游哉的走向前院。
虽然程乂是第一次进入前院的工作间，可是程乂依旧低着头跟在偏老头的身后丝毫不敢东张西望。
“你在这负责这顶炉火。”没走几步偏老头停住脚步回头对程乂说。
“哦。”程乂这才抬头看了看偏老头身旁的一只炼铁炉。这顶炼铁炉和后院程乂，张驴子负责烧的炼铁炉结构差不多，只不过要小巧精致不知多少倍。
“要保持炉火黄苗旺盛，红苗柔和。”偏老头说完看了看低眉顺眼的程乂。“今天干好了，有奖励。”说着将栓程乂脖子的铁链固定在了炼铁炉旁边的有成人拇指粗的一个铁环上。
“唉。”程乂终于有了些感情波动。
偏老头很满意程乂的表现，笑着走到不远处的一座铁台胖开始选着什么。偏老头有十四个徒弟，可是现在却都被偏老头指派走了，所以这种选料的小活，也只能他自己动手了。
程乂眼睛盯着炼铁炉可是脑子里却在飞快的盘算着。当程乂第一眼看到偏老头就知道自己还在辫子朝，只是不知是什么时候，眼下程乂的地位其实就相当于21世纪的奴工。如果程乂不想办法的话，恐怕得老死在这座炼锋号里。正想的出神，突然就被人踹到在了地上。“XXX，让你偷懒，让你偷懒。”伴随着偏老头的骂声，雨点般的铁条抽在程乂身上，程乂只得一边护住脑袋，一边求饶。
“再不用心，挖了你的眼睛。”偏老头气哼哼的骂了一句，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工作位。
程乂一边用手擦去口鼻之中的血渍，一边开始给有些微弱的火苗加碳石。
不敢再分神的程乂只好除了看着炉子，就是看偏老头选矿料。
“傻子，过来。”终于在偏老头选好之后，又有了新的命令。“把这些矿料放到土坯里面，然后去鼓风。”
程乂不敢多问，马上动起手来。本就是炎热的季节，再加上前院的大小炉火，程乂感到自己脱水了。
“渴了去那。”偏老头一边看着炉火，一边指着不远处的一个破水桶。程乂紧走几步，来到破水桶旁，一脑袋就伸了进去，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就这样整整一个下午程乂竟然喝光了足足相当于10升扎啤通大小的一桶水，可就算是这个样子，程乂还是渴。
“师傅，大师兄回来了。”门外响起了一个十分有爆发力的声音。
“知道了。”偏老头皱了皱眉头。“叫他自己进来吧。”因为正是出炉的关键时候，而偏老头又有预感这次出的料一定很好，所以并没有出去的意思，而是继续观察着炉火。“鼓风。”
“咚咚咚”
“父亲，俺进来了。”伴随着一句问候，一个面目可憎的壮汉走了进来，环视了一下前院，走到了偏老头身旁。
“老大咋回来了？县里有事情？”偏老头一边注视着炉火一边问。
“……”壮汉看了看佝偻在一旁卖力鼓风的程乂，没说话。
“怕啥，这东西，一辈子也走不出去的。”偏老头轻蔑的看了一眼程乂。
“小心点好。”壮汉很谨慎。
“那你等会吧，这炉料俺感觉能出云料的，可不能出了差错。”偏老头说完又对程乂喊“加碳。”
程乂立刻扔下鼓风的风吹，跑去加碳石。
“那好，俺说。”壮汉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那件事已经有了结果，差事真的落在了咱家。孩儿本来还怕办砸了，可是如今听父亲说这回可以出云料，那孩儿也就放心了。咱家的富贵是跑不了了。”说到这壮汉有些激动地看着父亲。
“那事？为皇……皇上……”偏老头一听愣了片刻，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对，就是为万岁兵刃的事情。”壮汉也有些激动。
“呵呵呵，好，好。”偏老头确认后，大笑，突然看到炉火“收火，出料了。”
“俺来，滚开。”壮汉一听，一脚踹开程乂，挽起袖子小心谨慎的吊起炉火中的土坯。
“呵呵呵。云料，真出了云料了。”当看到倒在模胚里冒着热气的铁水后壮汉忍不住大笑。“爹，咱家要富贵了。”
由于偏老头的手艺是传自祖上又加上偏老头自己的心得，所以铁水冷却和其他人不一样，需要的时间并不长，可也并不需要用其他的辅助丹药。所以偏老头爷俩索性摆了一桌酒席守在一旁吃酒，而程乂则被要求在一旁为二人扇风，毕竟屋子里面实在太热了。
“傻子，给。”偏老头心情一好出手就大方了不少，把自己啃了差不多的鸭脖子扔给了程乂。
程乂也不吭声，捡起就啃了起来。
“爹，以后咱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了，你养着这些腌臜让人知道了多不好，就算没事，可是落在乡亲们眼里也让人恶心不是。”壮汉冷冷的看了一眼程乂。
“谁理他们，这可是老子花了好几两从那个满婆姨手里买来的。不用够了，岂不亏本。”偏老头可是一文钱可以掰成四瓣花的脾气。
“爹啊，要让外人知道了，孩儿的脸面该如何……”壮汉似乎很在乎名声“不如让孩儿带人处理了。”壮汉当着程乂的面说的如此的沉稳，因为在他的眼中程乂就连一只蚂蚁都不如，当你拥有绝对的实力时，你会对蝼蚁的想法感兴趣？你会害怕蝼蚁的反击？
程乂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的身体剧烈抖动，低着头，眼睛却努力的在昏暗的铸造间里寻找可能的逃离路线。
“你懂个屁，别看你现在人模狗样，在县里担任个小官，兴许这次还能再得些恩典，可是不要忘了，在那些大人眼里，你就是个屁。如今要不是万岁爷催得紧，下面的人没办法，你以为就凭咱们能入了他们的法眼？”
壮汉有些不忿想要反驳。
偏老头直接就是一巴掌“真是蠢才，还不明白，就算咱们为圣上献上千斤云料，有幸参与宫里造办处炼制圣上兵刃，可是你我父子在那些大人物的眼中其实就与这傻子在你我眼中的地位如是一般。”说到这偏老头叹了口气“说到底谁让咱家长不出读书的苗子啊。”
“爹，俺错了，都听你的不成么。”壮汉服了软，可是一旁的程乂却分明看到壮汉的眼中充满了戾气。程乂的心再一次提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