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子:
亲爱的小丫头,提前祝你情人节快乐!
很抱歉,没有说一声,就把这个白色沙漏(你的情人节礼物)寄到了你家。因为我想给你惊喜,并且想象你拆开礼盒,看到礼物时的喜悦模样。
你说过“青春短暂得仿似过客般,匆匆而过”,但我希望你记得,我们的青春还很长,生活也还很长。这就是为什么我要送这个沙漏给你——只要沙漏里的沙依然缓缓地在落,我对你的爱将会是源源不断的。
一直一直,不停地爱着你。
Ps:等你来到我身边时,我亦不会放开你(因为我将把你占为己有)。
陆逸凡
我拿着那张卡片趴在床上。我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卡片上的字,并仔细研磨那句话的意义——只要沙漏里的沙依然缓缓地在落,我对你的爱将会是源源不断的……
现在的我完全能够感受得到,远在地球另一边的他对我的浓浓爱意。
即使两个人不在同一座城市,但是心仍然在一起。
不过,他最后那句话说得挺别有“深意”的。
脸微微一烫。
“我将把你占为己有”——完全带着暧昧和蛊惑的一句话,害得我的小心脏直至现在还心跳如雷,脸仍处在发烫中。
这家伙,真是越来越坏了!
“在看什么呢?”
我闻言,抬头一看,就看到外婆正低着头,笑眯眯地盯着我。我连忙把卡片塞进枕头底下,而后从床上坐起来。
外婆在我身旁坐下,她把我的手握在掌心里。她意味深长地说:“外孙女长大了,都有自己的小隐私、小秘密了。”
“外婆在说什么呢!我没有秘密呀。”我反握住外婆温暖的双手。
“没有吗?”
我笑呵呵地:“当然没有。”
“那你刚刚看那张卡片看得那么入神?”
“……”
望着外婆一副“一切我已心知肚明”的表情,我有那么一点小小的震惊。但也只是震惊了一下,而后便一脸笑脸盈盈。
外婆将这些事看在眼里,仿佛在她的时代里也曾经历过,所以才会那么地不以为然。
我也不得不承认外婆的……洞察力,还是跟年轻时一模一样,我永远逃不过她的法眼,也永远没办法瞒过她。
外婆笑吟吟地望着我:“我们家的小雨晴长大了,心里都有牵挂的人了。”
◇◇◇
是夜,微凉而热闹非凡的冬夜。
吃过年夜饭,帮忙收拾了一下厨房后,我就打电话约米依依她们出来玩。我跟她们约好去最热闹、最喧嚣的市中心放烟火,于是我跨上挎包就出门了。
我到的时候,她们已经在放了。
我站在这边望着不远处的她们。我发现笑颜最好的莫过于米依依,因为她仿佛什么烦恼都没有。而且,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以束缚她展开她最灿烂天真的笑容。
烟火的光亮映在俏丽女孩们的脸上,格外地光鲜亮丽。她们现在的样子就仿若天上缀着的那些繁星中最亮丽的一颗。
那么地耀眼夺目。
“晴子,快过来啊!”李穆看到了我,朝我招招手。
我颌首,举步走了过去。
今晚的市中心还果真是人声鼎沸、人头攒动——就因为今天是春节,所以才如此地跟以往不同,让人不太习惯这样的夜。
走到她们身边蹲下,我把头转向米依依:“你们怎么不等我,就自个儿在放了?”
米依依望着我,嘿嘿地笑。
“谁让你来这么晚!”刘薇嗔怪,继而她又说,“所以我们大家才决定先买来放啊。”
……
分明就是她们的借口嘛。
这三人,真是……
我四顾了一下,问:“亚赛呢?我不是有叫她一起吗,怎么不见她人?”
刘薇耸耸肩。
“我有问她,只听她说她有事情要等一下。”米依依接话。
了悟。
我们在这样美好的夜色里放着光彩四射的烟火,只让人觉得这一切是多么地美好,又是多么地哀伤。美好的是,今天是春节,让人欢聚的日子;哀伤的是,今夜这个欢聚有快乐并欢笑的时刻却不能够和心爱的人一起共度。
好遗憾啊!
我多么希望他现在出现,然后我一拥而上,一下子冲进他的怀抱,用力把他抱得紧紧的,再也不要与他分离。我还要亲口告诉他,我有多想他。
可惜,这只不过是我的遐想。
心头忽然涩涩的。
我抬头望向那遥远无边的夜幕,又进入了无尽的思念。我想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想知道他有没有也在无尽地思念着我,就跟我现在一样?
彼时,天上其中一颗最亮的恒星正在拼命地灿闪着,仿佛要帮我传达这份思念之情给远在另一个国度的陆逸凡。
“晴子。”米依依用手指轻轻戳戳我的肩膀。
“干嘛?”低下头来。
我眼神呆滞,无精打采地盯着眼前炫耀缤纷又灿烂的烟火的火光,心里却满是滞涩,毫无半丝欢欣和快乐的感觉。
米依依凑近我耳朵,她低声说:“在想凡帅吗?”
我微一点头。
“怪不得你这么神不守舍的!”她把手搭上我肩头,我看向她,她浅笑,“不要这样,要开心。你整天这么苦哈哈的,要是凡帅看到也会心里不好受的。”
我露出清浅的笑。
是啊,如果让那家伙看到我一张“苦大仇深”的脸,说不定又给他一个取笑我的机会。
米依依说的没错,我不应该有事没事都一副“苦瓜脸”的样子,我应该笑才对。我必须笑着面对以后他不在我身边的每一个明天。
“晴姐姐。”忽然有人在身后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这银铃般的声音,怎么那么耳熟?
一回头,我就看到了笑靥如花的陆逸菲。她穿着白色的厚毛衣,浅蓝色牛仔裤配着驼色的雪地靴,再加上这副粲然的笑颜,还有她身后的霓虹灯映照下,愈发地娇俏可人。
我笑言:“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我……”她眨巴了下眼睛,说,“依依姐姐打电话叫我来的。”
陆逸凡跟她就是有着相同之处——说话的时候一模一样,笑起来时也非常神似。
说话间,突然下起雪来。
与此同时,从远处忽然传来“嗖”的一声,我们全都闻声望去。等我们望去时,一束光直冲上天空,最后绽放开来,变成一朵色彩缤纷、大而漂亮的花。
我们都被这美不胜收的一景弄得叹为观止。
接着,又是一朵……
白绒绒的雪花飘落在空气里,景色立马变得唯美、柔丽,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世界。而那个世界是我们每个人心中最向往的美好。
我刚刚蹲太久,以至于站起来时脚有点麻。于是我稍微在原地活动了一下,这才缓和了很多。
一片雪零落,正好落在了我的肩上。我扭头看,却发现那片白雪早已在我衣服上融化成一块小水渍。水渍侵入了那个地方,给衣服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水印。
雪花融化得如此之快,连看上一眼都是奢侈!
这时,小逸菲开口了:“我们要不要再去什么地方玩一下?”
“你不回家吗?”
逸菲摇摇头。
我问:“为什么?”
“凡老大又不在家,一点都不好玩!”
熟料,就因为陆逸菲这一句无意间说出的话,让米依依、刘薇、李穆,这三个人对她又是吹胡子,又是瞪眼睛的。
这三个人,也太小看我了!以为我只要听到有关陆逸凡的事情,就会暗自神伤?
我那么脆弱?
害得把小逸菲也给弄得莫名其妙的。
陆逸菲表情惊骇:“几位姐姐,干嘛这样看我?”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她狐疑,“我脸上是不是沾了什么东西?”
结果,她们三个全都一下子笑了。
……这三人……
小逸菲突然凑近我,小声问我:“这三位姐姐怎么了?”
我眼珠一转:“三个傻大姐。”
◇◇◇
他离开这里去美国已经快要接近半年了。
这半年没有他在身边的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没有认识他的时候。我的生活似乎也因为没有他,而变得平淡无奇。
有时候我甚至会想,他的出现究竟是不是梦一场?是否梦醒了,我又回到了那个平凡普通到不能再平凡普通的安雨晴?
可是,事实证明,这的确不是一场梦,因为“陆逸凡”这三个字确实在我生命中真真切切地出现过。而且不仅如此,他还让我体会到亲情是多么可贵!
天幕被墨染得黢黑无比。
正值午夜12点,我却在我曾跟他约会过的地方凝视着前方的大海。
月光洒下来映在起伏的海面上,海面旋即一片银光闪闪。
此刻望着粼粼波光的海,我的心反而平静无波。
他曾经三五不时就带着我来这里玩,他命名为的——“秘园”。这个名字的另外一个意思大概是“秘密花园”之类的吧。
总之,我很喜欢这里。
刚刚跟米依依她们道别后,我便来了这儿。
这个地方真的很宁静,仿佛这里有魔力一般,可以带走坏心情和一切不美好、不顺心。
如此静好。
我仰起面容,闭上眼睛,用力深呼吸。
就在这一刻,他的身影又一次撞进了我的脑海,我又再一次进入疯狂思念他的情绪。他俊朗高大的身形跟他那骄阳般的朗容不住地在我脑海中闪现。
当我睁开眼眸时,我的两颊已是两行盈满无尽想念的泪。
“笨蛋!”我抬手拭去两颊上的泪,不断地提醒自己,“不要再落泪,不要……”
自他离开的那天起,我的眼眶没有一天是不湿的。只要一想起他,我的眼眶就会情不自禁、不受约束地掉眼泪。
“小丫头。”
这声音是……
我含着泪转过身,却发现我的对面不远处站着一个高大挺拔的人。
大约是站在暗夜里的缘故,又加上我的双眼被水雾笼罩,所以迷迷蒙蒙间我只看到那人身穿一件黑色的风衣,衣摆在微风中轻轻飘扬着。
他回来了?
望着对面不远处的那个人,我的心微微一颤。
那人就那样长身玉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仿若一尊雕像。而那双沉亮动人的眼瞳,却在墨蓝的夜色里闪着令人心弦一动的光芒。
我定睛看着对面的人,而那人已经举步走向我。
随着沉稳有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整颗心的心跳仿佛也随之加快了。
直到——
他驻足在我面前,我才看清楚他是谁。
“凡……”不是别人,眼前这个人就是我思念已久的人。
他嘴角缓缓沁入了清浅的笑容。我望着近在咫尺的他却有点怔忪。我不敢相信他此时此刻出现,更加不敢相信他现在就近在眼前。
“傻了?”他伸手拍了拍我的额。
我毫不犹豫,一下子冲进了他的怀里,紧紧地环住他的腰。在他的怀中,我感受到久违、属于陆逸凡的温暖。
“陆逸凡,我好想你好想你……”
他微一怔。
见我如此,他大概不太适应,半天才紧紧回抱住我。而我把头埋在他的风衣下,不停地重复着刚刚的那句话。
“我也想你啊。”他柔声说,“这不,我就飞回来陪你过新年咯。”
我抬头定定地望着他。
一滴泪从眼眶中莹落,仿佛滑过了一个世纪般,直至最后才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此刻,我有着千言万语,却一句也说不出口,仿似如鲠在喉,只得安静地躺在他怀中,静静地、不动声色地凝视着他。
我问他:“你回来要待多久?”
“一个星期。”
他唇角缓缓勾起,笑了。
久违的微笑!
黢黑的冬夜里,他那双比天上的星星还要明亮清透的精瞳就那样深邃地一直望着我,仿佛要把我的内心看透一般。
他把我紧紧裹在他的黑色风衣下,我也把环在他腰间的双臂扣得更牢。
就这样,我们彼此偎依,给予彼此温暖。
我忽然发觉,他比出国前高了不少。
会是我的错觉吗?
似乎在美国的这半年,不论是他的人、个性,还是身高都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发生改变。而且,这个改变还不小。
半响……
我依旧躲在他的风衣下,不肯离开他的怀抱。我深深凝望着他,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那丫头跟我说的。”他唇畔仍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她说你跟她们道别后,就往这个地方的方向走了,我就猜出你肯定来了这里——”他凑到我耳畔,低语,“属于我们两个的‘秘密花园’。”
我笑:“那你怎么忽然回来了?”
“想你,所以就回来咯。”
“那你为什么要寄礼物给我?”我摇晃着他,“还附赠一张纸条?”
忽然,他的手往他怀里一勾,把我箍得更紧了。我想要挣脱,可我再怎样用力挣脱也无济于事。因为他根本不放过我,更别说离开他的怀抱了。
此时,他的笑意更甚。他说:“那是我想你的证据。”
脸微微发烫。
在这静谧又美好的夜幕下,我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我觉得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如此地情真意切,完全不像在开玩笑或者是逗趣。
咦?
怎么感觉他好像瞬间褪去了青涩和稚嫩,成熟了不少?难道是我好久不见他,所以才会有如此这般奇怪的感觉?
算了,他回来就好了。
就在这一刻,我身后的大海正一浪接着一浪地翻滚着——正如我波涛汹涌的心在一下下狂跳着,没有停息的一会儿。
我回过头去看。
茫茫碧涛中,那一朵朵浪花正肆无忌惮地卷起。
盛美的景象。
“你在看什么?”
我转过头来,看他一脸疑窦,我有些忍俊不禁。
“你干嘛笑啊?”他疑惑不解。
我踮起脚,主动把唇覆在他湿热的唇上。
浅尝辄止。
完全料想不到,我这样做,反而迎来了他更加浓烈的回应——他伸手包住我的后脑勺,反复地回味着我刚刚的那一碰。
我被他吻得快要喘不过气了,他才放过我。
脸已经一片嫣红了。
“你……干嘛……那样啊?”我的气息不太稳。
他振振有词:“是你刚刚主动亲我的,所以我就做了应该做的回应。”
“那也不用那么强横呀!”
“我哪里强横了?”
“……”
反正我怎么说,都说不过他这个强横又霸道的家伙!因为他常常都会还口,把我还得哑口无言。不仅如此,还把我弄得完全没有了自己的话语权。
算了,我也懒得和他再争辩。
过了一会儿,我抱怨:“陆逸凡,你的个子太高了!”
“有吗?”
我点点头:“每次亲你都需要踮脚尖才亲得到。”
“那你就可以跳芭蕾舞了。”
……被他打败了。
不过,他这个比喻还挺合理的,我确实每次亲他的时候,都有一种要翩然起舞的感觉。虽然有那种“跳芭蕾舞”的感觉,可我还蛮享受的。
旋即笑吟吟。
再次双手扣住他的腰,把头侧靠在他温暖,并散发着清冽气息的胸膛里。我说:“你再去美国时,可以让我去送你吗?”
他答得干脆:“好。”
就在我抬眸之际,他已慢慢俯下首,在我的额上轻盈一点。
这个吻是如此地轻盈,就好像在你浑然不知的情况下,被一根柔软无比的羽毛悄无声息地滑过一般,那么地小心翼翼跟温柔。
◇◇◇
他牵着我的手漫步在大街上。
这样的互相手牵手在人潮人海、喧闹的街上散步的场景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过了。我甚至都快要忘记那是什么样的滋味了,没想到今天晚上这种感觉又回来了。
还是如此美好的感觉。
他问我寒假考试考得怎么样,我就说还可以。又闲话家常了一会儿,他忽然提议去咖啡店坐坐,然后我们就去了一家名叫“转角遇到爱”的咖啡店。
我刚看到店名的时候,就联想到了那部台湾偶像剧——《转角遇到爱》,由大S和罗志祥主演的。
难道,这家咖啡店的店长是看了这部电视剧,才想到给自己的店取名为“转角遇到爱”的?还是,这只是巧合?
陆逸凡摇晃我的手:“晴子,你怎么了?”
我随即反应过来。我摇摇头:“没事。”
“那进去吧。”
走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的装潢跟我工作的“雨滴”咖啡店完全不一样——除了舒适、惬意之外,还多了一份喧哗在里头。
“转角遇到爱”咖啡馆并没有“雨滴”咖啡馆的宁静与安详。
我跟陆逸凡找了位子坐下。
这家咖啡馆里正播放着一首歌。这首歌我听了半天,才听出这是香港著名的粤语男歌手“陈奕迅”的其中一首中文歌曲《好久不见》。
我来到你的城市
走过你来时的路
想象着没我的日子
你是怎样的孤独
拿着你给的照片
熟悉的那一条街
只是没了你的画面
我们回不到那天
你会不会忽然的出现
在街角的咖啡店
我会带着笑脸挥手寒暄
和你坐着聊聊天
我多么想和你见一面
看看你最近改变
不再去说从前只是寒暄
对你说一句只是说一句
好久不见
……
我听得入神,忘记了对面坐着的陆逸凡。他伸出一只手在我眼前轻轻晃了晃,并用非常奇异的眼神直直地盯着我,我却浑然未觉。
奇怪,这曲子我以前就听过,怎么没有今天的这种“特别”的感觉?或许,是因为他今天特地从大老远的美国回来,才会让我触“曲”生情吧——陈奕迅低沉、醇厚,又温润的嗓音搭配这柔和宜人的音乐,带给人一种十分安宁、熨帖的感觉。而往往这种感觉是说不清、道不明,很难用词汇形容的。
他疑问:“神游天外了?”
回神。
“我突然觉得这首歌好应景。”我说。
“应景?”
望着对面的他满脸不解的表情,我笑说:“你不觉得这首歌很适合用在现在的这个气氛吗?”
他闻言,笑了。
“陆逸凡,好久不见!”
他也答了句:“安雨晴,好久不见!”
点心端上来后,他说:“你吃吃看,这儿的点心有没有你们‘雨滴’咖啡馆的好?”
我笑着点头。
刚吃了一口就有一阵苦酸感莫名地袭上舌尖。
说老实话,这实在不如“雨滴”咖啡馆的点心。而且还有苦酸的味道,可见这做点心的师傅的手艺没有多好。
见我吃了一口就停住了,他不由好奇地小声问:“不好吃?”
我放下叉叉,凑到他面前,手掩住口鼻,极小声地在他耳边说:“口味没有‘雨滴’咖啡馆的好。而且还有苦酸的味道,也不知他们掺了什么?”
他露出惊异的神情。
他也吃了一口,而后皱皱眉。他看着面前的点心,蹙眉道:“是有苦酸的味道。”
“你看吧。”
“可是为什么呢?”他不解。
我耸耸肩:“谁晓得?”
◇◇◇
月朗清风。
把我送进小区楼道,我就跟他道别了。
我知道他一定是下了飞机没回家就去“秘园”找我了,所以他陪我一来到楼道前,我就催促他赶快回去,别让他父母担心着急了。
他从他的掌握里松开我的手,然后说:“那我回去了。”
“嗯。”
偶有阵阵夜风轻轻袭过。
微凉的清风划过脸颊,一股冰寒刺骨的湿凉感觉隐隐涌了上来,使得脸颊有点小小的不适应。
因为刚刚的那一场雪,空气中到现在还透着湿润。
我正要转身往里走去,他却伸手一把拉住我。我回头看他,他用沉黑的清眸望着我,那样深邃,那样勾人心魄。
握着我的那只大手的掌握传来微热的温暖。
我微笑:“怎么了?”
谁知,他的手一掣,我整个人就跌入了他的怀内。我抬眸看着他,忽然发现他眸中的波光正灿闪着。而且,还格外地耀眼。
“我想再抱你一会儿。”他在我耳边轻声低喃。
我就随他这么拥在怀内,任由时间在夜幕下一分一秒地流逝。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放开我:“晚安。”
我轻声说:“这么晚了,回家小心。”
微一点头,他便转身举步走向墨蓝的夜色中。
望着他的身影与黢黑的黑幕交融在一起,最后消失在墨色的暗夜里,我的心竟然有那么一丝丝的别样的感触。
至于为何会有如此的感触,我自己也找不到答案。
刚刚他看我的眼神怎么那么深邃?好像他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却又让我感觉他有点难以启齿,不知从何说起。
我拍拍脑袋,使自己不要再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
他这次回来只待一个星期,所以我们几个好朋友就约了一起出去聚一聚。不为别的,只为许久不见的老朋友能够在一起聊聊天、谈谈心。
而我们约好的地点居然是——体育场(这是陆逸凡的主意)!
我知道他为什么要把阿泽、米依依他们约在体育场的原因,肯定是很久没有打篮球,也没和乘封和阿泽切磋球技,手痒了,才会想要约他们在体育场。
他真的是爱篮球如命。
当我来到体育场的时候,他们“三剑客”已在比赛谁的球技退步了,谁的球技又进步了。
“晴子!”我转头看时,米依依正拼命地在向我挥手。
我走到她们身边。就当我刚要坐下的一瞬,便看到了坐在米依依另一侧的亚赛和她那个让人琢磨不透的妹妹亚麻。她们姐妹俩正好都笑看着我,于是我也对她们颌首。
关于亚麻这个女生为何总是那般变化多端,给人一种双重性格的感觉,我依旧琢磨不透。
好奇怪的女生。
米依依忽然问我:“晴子,凡帅他们这次回来待多久?”
“他说只待一个星期而已。”
“乘封也是吗?”
亚赛接口:“乘封要待一个多星期。”接着,她又说,“他们俩这次回来都是为了过年,如果不是为了过年,他们应该不会回来。”
米依依又问:“为什么他俩不一路呢?”
“因为乘封家里有急事,需要他在国内多待几天。”亚赛答。
米依依这才恍然了。
有人拍了我肩膀一下,我不用猜就知道是谁。
“小逸菲。”
陆逸菲在我身边坐下,她吃惊:“晴姐姐怎么知道是我?”
我笑:“猜的。”
她撇撇嘴。
“哎,晴子,我怎么觉得你说话越来越像凡帅了。”米依依打趣。
“我也觉得。”陆逸菲在一旁附和。
微一窘。
忽地,一道寒气迫人的目光直射过来。我往右边看过去,结果看到亚麻正悄悄地用那双眼瞳睥睨着我,而且那眼神是很阴郁的。
奇怪了,她为何这样盯着我看?
亚赛的妹妹真的是个挺奇怪的女生,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的。实在是让人难以捉摸她心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
在我看来,像她这样无压力和负担的女孩子,就应该像陆逸菲那样无忧无虑的。
算了,还是看陆逸凡他们打球吧。
场中的他正在自由地奔跑着,仿佛一只在天空中翱翔着的老鹰,而那颗球就是他的猎物,等抓到猎物时,他便不再让给对方。
他打球的方式真的和其他人不同,无论攻、防,还是守都有他自己的一套。
汗水浸湿了他的白色球衣,与他完美的脊背贴合在一起。但就算是这样,他依旧在场中挥洒自如,让已是几近湿漉漉的头发在空气中隐隐闪烁着丝丝点点的莹光。
我看着场中的他,有点出神。
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如此金光闪闪的王子会跟另外那些骄傲自负的贵公子不一样,言谈举止之间就跟那些家境不算太富有的男生没什么区别。
这或许就是他们常说的“人与人之间的品性不同”吧。
可我依旧不太相信,现实生活中真的有那么不像王子的王子?还是我太思虑过度了,这世上真就有这样的人?
还是不要想了,劳心伤神啊!
兀自出神中。
忽然,从远处飞过来一颗球,陆逸菲一把把我拉到一边,球正好落在了我坐的位置正中。
躲过突然而至的“飞来横球”后一会儿,我走过去,弯腰捡起地上的篮球,举手一扔,便扔回正往我们这里走过来的陆逸凡怀里。
米依依惊魂未定,她拍拍胸脯:“晴子,刚刚好险!”
“是啊!”我说,“还好刚刚逸菲把我拖到一边去了,不然我这时早在医院里躺着了!”
“球差点砸到你。”陆逸凡亦立在我面前,我抬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挺拔玉立的他尴尬地笑笑,忽然冒出一句,“不好意思,球丢得太猛了!”
我叹了口气:“哪有你这样的,无缘无故地就玩这种‘突然袭击’!”
陆逸凡仍在把玩着手中的篮球。他腾出一只手,用手摸了摸我的额:“不是没砸到吗。”
“那是逸菲反应快,所以被她救了。”我抱着臂,一脸赌气状,“刚刚要不是小逸菲的话,我岂不要冤死在你丢过来的篮球下了!”
陆逸菲和米依依同时点头附和。
“……”
看他哑口无言的模样,还真是可爱呢。
过了一会儿。
陆逸凡唇畔噙着清浅的笑。他把自己的妹妹赶到亚麻身边坐下,就径自在我身边坐了下来。我望着身旁的他,惊奇:“你不打了?”
“不是。”伸手拿起摆在地上的矿泉水,拧开瓶盖,仰脖灌了几口后,他说,“我先过来休息一会儿,等下再去和他们较量。”
会意。
有那么一瞬,我突然发现他如墨染、柔软,并有些微湿的黑发比回来的那天更短了,愈发显得他阳光俊朗、尊容卓绝。
“你在看什么?”他奇问。
我呆呆地望着他,慢悠悠地回答:“我在看你的头发。”
“啊?在看我的头发?”他不可思议,“是我的头发太难看,还是……”
听到他这么问,我这才回过神来。我摇摇手:“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这个发型很适合你。”
他闻言笑了,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
“哎哟!”米依依突然发声,做酸掉牙状,“真是酸死了!”
这丫头,找死!
我一个肃杀的眼神扫过去,米依依立马缩了回去,躲到亚赛身后。亚赛浅笑着拍了拍米依依的肩头,示意她好自为之,而后就起身往乘封的方向走去。
米依依见我一副恶熊扑食状,立马求饶:“女侠,饶命啊!”她一边跑,一边向陆逸凡求救,“陆美男,你家小晴子要杀人了,你还不快阻止她!”
陆逸凡坐着一动不动。他抱着臂,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态。
米依依见陆逸凡坐着没动,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她突然暴怒:“陆美男见死不救!他们俩是一丘之貉啊!”她跑到阿泽身边,向他求救,“救命啊——”
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被米依依这鬼丫头给逗得前仰后合的,差点没笑了滚到地上去。
谁说青春就一定得是晦涩不堪、痛苦伤心的?我们的青春就正好恰恰相反(虽然还是夹杂了一些苦涩在里面)。
我们的青春充满着欢声笑语,偶尔来一点感伤。
◇◇◇
又到了送别的时刻。
这一刻,我们都站在这个又大又广阔的飞机场,心却仿若那起起落落的一架架飞机,上上下下、此起彼伏。
我站在这边,看着不远处的他在办登机的手续。
说实话,我真的舍不得他走,想要他留下来,但是没办法,他必须要履行他爷爷跟他父母的心愿。他也不会辜负家人对他的期盼。
办理好手续,他就转身,往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我手里紧紧攥着挎包的包带,内心里充满了不舍。
走到我们面前,他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极其好看、极其粲然的笑容。而我现在,别说笑了,就是扯一扯嘴角都扯不出来。
在我身边的陆逸菲开口了:“凡老大,你可别在国外沾花惹草,害晴姐姐伤心,否则我可是不会轻饶了你的。”
“你个鬼丫头!”陆逸凡作势要打她,“我哪里沾花惹草了?”
小逸菲边闪,边说:“哪里没有?”她趾高气昂地站在她哥哥面前,踮着脚尖,双手叉腰,“之前在法国巴黎念书的时候,你们学校哪个女生不喜欢你啊?”
“那是她们一厢情愿罢了。”
“你没有动过那方面的念头?”陆逸菲继续追问。
陆逸凡坚定不移:“从来没有。”
逸菲这才偃旗息鼓了。
说这四个字时,他漆黑好看的精瞳一直定在我身上,没有半点神色不安,或异样。他那双明亮又好看的清眸内的波光温柔得好似一弯清泉。
难道,他在国外的时候凡心从未动过,直到后来回国后,认识了我才动凡心的?
不知是怎么了,我心里顿时生出一股甜丝丝的感觉。
阿泽上前抱住了他:“我们三剑客中最帅、最受欢迎的阿凡,保重!”
“你也是。”
乘封、亚赛、米依依、陆逸菲……他一个个道完别,接着就把我一把揽进怀中。躺进他的怀抱,我再也抑制不住,泪水喷涌而出。
阿泽拍拍他的臂膀:“阿凡,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那我也走了。”小逸菲说,“你们两个好好道别吧。”
米依依跳起来,她咋咋呼呼和逸菲异口同声:“我们走吧,不要做人家电灯泡了。”
他们全走了。
离别时,总是比什么都来得痛。
我依旧躲在他温暖的怀里在悄悄地掉着眼泪,一滴又一滴,仿若散落的珍珠。而他,在用那只大而有力的手轻轻拍着我的背,在无声地安慰着我。
半响。
我离开了他的怀抱,他用手背轻轻替我拭去两颊上的泪光。他的语气格外平淡如水:“马上就要广播,我也马上得走了。”
我点点头。
别离谈何容易!尤其是跟自己最喜欢的人。
这种短暂又伤感的分别每个人都经历过,而我却是第一次。可就是这样的第一次,让我觉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叫人觉得心痛。
用“痛彻心扉”来比喻,再好不过。
见我垂着头,脸上没有一点笑容,只有眼泪滑落脸颊,他再一次把我搂进怀中。我反复、小声地啜泣着,任由泪水从眼眶中滚滚而下。
“乖,不要哭了。”他一遍又一遍地抚慰着我,“我们顶多再分开半年,就可以再见了。”
我的声音有点哽咽:“可是我舍不得……”我一抽一抽地,“你知道吗?对我来说,最好的礼物不是用钱买到的,而是你在我身边。再昂贵奢华的东西也比不过……”
话音未落,他便俯首吻了下来。很轻盈的一吻,落在我的额上。他柔软温润的唇贴在上面,我的额旋即一片温热感袭了上来。
把唇移开后,他说:“我都知道,我又何尝不是呢?”他顿了顿,“但是没办法,我必须去履行我的义务。我爸妈和两位老人家都对我寄予厚望,我不能让他们失望。”
“我明白。”我终于平复了下来,抬手擦干眼泪,笑着,有些自嘲地说,“放心,我没事的。这是每一个女孩子在送别自己男朋友的时候,都会有的场景吧。”
他闻言,唇角微微勾起。
不想影响他,于是我只能强颜欢笑地与他开玩笑。可是,此时我的内心里依旧犹如翻江倒海般地难受着、疼着。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问他:“对了,新年当天我发短信给你,你号码的归属地明明是美国的,而且那时你人一定在飞机上,怎么会回短信呢?”
“这是秘密。”他搞神秘,“不能告诉你。”
无语。
就在这时,广播里传来一个极其好听的女声:“您乘坐的飞往美国波士顿国际机场的……”
“广播了,我得走了。”他说。
我替他整理了下衣领,并嘱咐他:“一个人在国外,要好好照顾自己。”
“知道了。”
“那,保重。”
他“嗯”了一声,而后便走向安检处。
再见,陆逸凡。
他过了安检,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微笑着对我挥了挥手,我也对他挥了挥。他转回头去,就举步走出了安检的出口处。
很快,他挺拔、身高腿长的背影消失了。
◇◇◇
某天,米依依她们来我家时,她问我要织给陆逸凡的那件毛衣织好了没,我就说陆逸凡登机的那一天,他风衣下面穿的就是我织给他的那件毛衣。
米依依惊叹:“您老这效率也太快了!”
我笑:“只要你有心,什么事都可以很有效率的。”
“得了吧,”她说,“我可没你那耐心。再说,阿泽又不是陆美男,我干嘛浪费时间?”
……我甘拜下风。
我拿着一本厚厚的英语书在看,一边看一边默诵。我暗暗下了个决定,大学时选择外语系,因为我觉得当个外交官挺不错的。
本来我想大学时候念美术的,可又感觉艺术家太过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顾不上身边的人或事,于是,我只好选择外语了。
亚赛探头过来看了一眼,她吃惊:“晴子,这么厚的一本书,你打算看到几时啊?”
我摊摊手:“看到什么时候算什么时候。”
米依依正坐在我的书桌前,熟练地用鼠标点击着我的电脑。他一边看,一边抱怨怎么什么软件都没有,只有一个QQ和MSN,还有一个音乐播放器。我说那两个软件是我用来和陆逸凡联系用的,另外一个软件是我用来听歌用的。而且,这台电脑我平时也不怎么用,所以电脑桌面上才只有两、三个软件。
她闻言,立即说这台才买了没有多久的电脑给我用真是浪费资源。
拜托,我又不像她。
我这台电脑是陆逸凡走的第二天,安中磊和夏琳硬拖着我去卖电脑的店买的。我说我不喜欢用电脑,他们非说买一台电脑,学习什么的也方便查查资料。实在盛情难却,所以我只好收下这份厚礼了。
忽然,流淌出一个熟悉的旋律。
这旋律不是我最近都在听的《好久不见》吗——自从陆逸凡回来的那天,我跟他去了一家名叫“转角遇到爱”的咖啡馆,听到这首曲子后,我就深深地喜欢上了这首歌曲。可以说,我每天晚上都要听一遍才上床关灯睡觉。
听着陈奕迅的《好久不见》,可以让我时时刻刻地想起陆逸凡忽然出现在我身边的、那个万家灯火,还热闹非凡的夜晚。
亚赛听着如此熟悉的旋律,她凑到米依依身边,问:“依依,你怎么忽然想起听陈奕迅的歌了?”
“我一打开它自己就开始播放了。”
“这是晴子喜欢的风格?”
米依依看了我一眼,忽然凑到亚赛耳边小声说着什么。
神神秘秘的。
不知道她俩在说什么悄悄话,我只好继续低下头看我的书。
过了一会儿,亚赛忽然在我身边坐下。我抬头看着她,她同样看着我,面露清浅又好看的笑颜。我再看向书桌的米依依,发现她正头戴着耳机。我猜应该是在听音乐。
“晴子,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说。”亚赛说。
我把书合上:“说吧。”
“就是关于我妹妹喜欢阿凡的事。”她的神情很凝重,她叹了口气,“其实亚麻什么都好,就是喜欢跟别人争抢好斗。尤其是她喜欢的东西,一旦她看中了就不会放手……”
亚赛讲了很多,让我颇为有些感慨。
说真的,我很佩服亚赛,因为她比我想象得要坚强得多——她不仅要当好姐姐这个角色,还要担当起父母的担子,管教好妹妹。
亚赛父母在她们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是居住在国外的外婆和外公把她们姐妹俩抚养长大,并且把她们一直供到一个高三,一个高二。
现在想想,自己是何其幸福!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亚赛,你是我们的好姐妹,永远都是!”我微笑着,“放心好了,关于亚麻喜欢陆逸凡这件事,我不在意。”
在我们周遭发生的故事,总是那么地大相径庭,又那么多大同小异。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现实的生活”吧。
我现在才知道,亚麻之所以有类似双重人格是因为父母早早就过世了的缘故。
亚麻这样子,或许是还未懂得父母早已不在她们身边、她应该学会成长的心境。相较之下,她姐姐亚赛就比较懂事成熟得多,也懂得设身处地地为他人着想。
米依依摘下耳机,转过头来惊恐万分地看着我们:“你们俩干嘛呢?”
“没事啊。”
“真的?”她似乎不太相信。
我点头如捣蒜。
今天是个晴好、充满生机勃勃的天气。空气中还弥漫着属于大自然的清新。
我把视线移到那个被我摆放在书桌一角的、两个正在比着“V”手势的相框里的花季雨季的少男少女上,顿时眸内波光微微闪动。
陆逸凡,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冬天暖阳的光线从窗外射了进来,洒在了相框的边缘。光线交错,相片里两人的笑容顿时愈发地缤纷灿烂、甜意满满。
◇◇◇
寒假结束,我们又回到了学校。
自从升了高三,高中的学习就比高一高二的时候要紧张。另外就是,我们也分了班级,我和米依依没有在同一间教室。她分到了高三(7)班,我则是被分到了高三(2)班,跟亚赛是同一个班级。但是更巧的是,我们俩居然是同桌!
这世上就是“无巧不成书”。
跟我一起分到高三(2)班的还有李穆,她坐我后面。
我刚进教室,就发现李穆坐在我的位子上,手托着腮,像是在发呆。我走过去,坐到亚赛的座位上。我转头看她,问:“在想什么呢?”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最后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
咦?
我有点莫名。
李穆这样子唉声叹气的可是很少见,要是米依依这样,我还不足为奇。
“你到底怎么了?”
她突然从桌底下伸出一只手,手里还拿着一个信封。她眼神哀怨地看着我:“给你的。”
不会是……
“你没有猜错,”她盯着我诧异的目光,“就是情书。”她凑近我耳边,声音极其小声,“是(8)班的某位帅哥塞进你桌肚的,正好被我看见了,所以我就拿出来欣赏了。”
“那里面的内容你看了吗?”
“看了。”她做呕吐状,“我劝你还是别看了。”
……
怎么还会有人给我送情书?上次陆逸凡他们比赛篮球的时候,这件事情他们不是早已经知道了吗,怎么还这样做?
李穆啧啧了几声:“终于知道你为什么是校花了。”
我惊疑地看着她。
“虽然你容貌比不上那些名媛、明星什么的,可是绝不亚于我们学校这些女生。况且你气质又好。还有你那双眼瞳真的是太引人入胜、太勾人心魄了!所以啊,你才会有那么多追求者。”她打趣,“要是我是男生,我也会展开追求攻势的。”说完,她又加了一句,“你绝对和亚赛有得一拼哦。”
……怎么说得我好像狐狸精似的……
我笑:“还好你不是男生。”
她咯咯地笑。
“那这封信你打算怎么办?”她问。
“退回去。”
她连忙推辞:“那你自己去啊,我是不会帮你去跑腿的。”
“我自己去。”
把晚自习要用的课本放到桌肚里,然后拿起那封信,我就起身去了(8)班。
说实在的,对于送情书什么的,我根本没兴趣,甚至有些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们这样做究竟有什么好处?
真正喜欢一个人,就要坦白直接地说出来,哪怕被拒绝也没什么。而且,我甚至觉得,坦诚直接的表白总好过别人带给你无声拒绝的伤痛吧